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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8:35:58 作者: 白雲期
薑蓉坐著馬車從後門裡出去。面無表情的坐在馬車裡面,如同木人一般。
她失去了曾經的銳氣,看起來很是落魄。
她之前以為衡王殿下是跟那些男人一般的風流紈絝子,只要她動用一些姿色,一些手段,便能讓衡王眼巴巴的跟著自己走。
可誰知道……
衡王才是真正狠毒的人。是衡王纏著余清清,要剷除余清清身邊的人……
哪裡是余清清善妒,纏著衡王呢?
花轎出了燕州城。
薑蓉目光空洞,一直瞧著空蕩蕩的前方,木人一般的坐著,到了遠遠出了燕州城,到了半路,才聽到鑼鼓敲打的聲音,看到長長的陣仗。
薑蓉抬眼朝丫鬟看去。
「小姐,這迎面走來的,是賜封大小姐的儀仗,聽說是她之前立了功勞,驚動了聖上,如今朝中幾位大臣都為她請旨,不止是賜封衡王殿下……」
「更是把她封為郡主,從此燕州宛城以南的六縣都是她的湯沐邑,要奉她為尊貴的昭陽郡主呢!」
「為什麼她能有這麼好的待遇,憑什麼……」
薑蓉睜大眼睛,眼裡閃過一絲厲色,掀開了門帘,就要走出去。
「我要回去看看!」
她剛要出去,就被門帘外伸出的鋼刀嚇倒在地。
趕車的車夫闖進來。
「還請表小姐本分一些,在到青州之前,別生出其他的事端,不然就別怪奴才不客氣了!」
薑蓉怒道:「你就是一個奴才,還想要造反嗎?」
那車夫目光一厲,抽刀橫在了她的頸項。
「殿下說了,你得罪姑娘,殿下要你以後的日子都生不如死……這一門親事是殿下親自給你挑中的,那紈絝子弟剋死了三任髮妻……」
「殿下是想看你付出代價,才留你一條命,你若是自作聰明,那就別怪我了!」
車夫說著,刀口湊近薑蓉的脖頸,一條細細的血線露出來。
丫鬟驚慌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這就是衡王殿下嗎?
這就是衡王殿下做出的事情嗎?
早知如此,她無論如何也不該……
薑蓉以為自己一直攀附蘇廷,是攀附了高枝,可誰知道蘇廷才是深淵,是萬劫不復……
薑蓉瞧著車夫猙獰的臉,瑟縮的求饒,等到車夫放過了自己,她才抱住丫鬟的肩膀,在角落裡嗚嗚哭了起來。
早知如此……
何必當初呢!
燕州城內。
官邸之中。
余清清少有跟張氏在一起的時候,因著張氏在余清清看來,是原身的生母,自己是突如其來的人。又因為余清清一向對父母疏離……
跟張氏在一起獨處的時候,余清清有些難捱。
原身正值十六歲,就在快要及笄的時候入宮,而入宮之後,原身處處被人欺凌。
根本無人為原身舉行及笄禮。
如今余清清就要得到皇帝頒的聖旨,封為郡主,張氏過來替余清清梳頭髮,把祖上傳的一枝金步搖簪進余清清的髮髻之中。
這步搖金光閃閃,很是灼眼。
余清清取過半面面具,嚴絲合縫的戴到面上,系了系帶,她的雙眸如同琥珀一般,透過面具的框洞看向張氏。
就這麼看著,張氏生出陌生之感。
張氏遲疑了一會兒,道:「清清,為娘以為這一輩子都沒法看見你了,誰知道你安然無恙的回來,變了好多,還成了郡主……」
她恍惚的喃喃:「為娘有時候,真的覺得你很陌生……清清,你真的是我的清清嗎?」
余望津是原身的生父,也是陪伴原身最久的人,但是一向很少跟原身展露自己的情感。
張氏對待原身,一向是滿滿的慈愛,但因著聚少離多,所以母女之間很是疏遠。如今余清清對待張氏很是親昵……
竟然引起了懷疑。
「母親覺得我不是清清嗎?」
余清清站起身來,她比張氏高上很多,低頭瞧著張氏,面具下的眼睛包容一切。
「這世上有很多人,只不過我足夠好運,遇到另一個自己罷了。」
余清清低頭,認真托起張氏的下巴,看著她微微顫抖的眼眸,而眼裡的溫和一如既往,如同包容一切的神明一般。
「母親覺得,我的臉,我的聲音,我的記憶……能夠是假的嗎?我或許是余清清,或許不是,但對母親和其他人來說,我確實是了。」
余清清走到一邊,讓丫鬟替自己取出了箱籠里的衣服之後,謝過了丫鬟。她直直出了門去,去往前廳之中。
宮裡派來的太監已經等久了。
原地里,只有張氏愣愣瞧著余清清。
她溫聲勸慰自己,給薑蓉和余家都留下臉面,送嫁妝出嫁。
又連一個微不足道的丫鬟,都會笑著說謝謝。
……這是清清嗎?
這是自己的女兒嗎?
她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自己從來都不夠了解自己的女兒,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
余清清到了前廳。
她挺直脊背,就如玉樹臨風一般,哪怕是一直站著,也別有一番氣勢。
因著她和蘇廷做下的一番事情,皇帝送給他們許多官職,府邸財物,特許他們接到聖旨之時,不必行跪拜之禮。
余清清站在廳中,瞧著門口站著的蘇廷,他一身月白色細布綢袍,看起來很是清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