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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8:34:27 作者: 摺紙螞蟻
「要去執行任務對不對?」
「嗯。」
「這次的任務很艱巨,是嗎?」
「還好,放心。」
矮几上的水漬早已經擦乾,可是夏初還用紙巾一遍一遍來回擦著,低著頭,聲音里有濃濃的不樂意,「你不都升官了嗎,怎麼還要帶隊?」
梁牧澤探身把她拉起來,手臂用力一收,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手臂環住她的腰身,把頭埋在她頸間,貪婪的呼吸著她身上甜甜的香氣。
「大隊離不開我吧。」
「吹牛。」夏初呲之以鼻,可是卻再也笑不出來。
梁牧澤更緊的抱著她,聲音悠悠的喊她的名字。夏初把臉貼在他寬厚的肩頭,輕應了一聲。
「我是不是沒有說過,我是怎麼受傷的?」
夏初的心臟像是忽然被大錘砸到一樣,疼痛難忍,甚至呼吸困難。手臂環住他精實的腰身,死死的抱住,好像如果抱的不緊,他就會離開一樣。
梁牧澤輕撫她的背脊,似是在安慰她。「受傷很平常,那次只不過有點兒嚴重而已。」
夏初一扭臉,把眼淚鼻涕全蹭在他的衣服上。「有點兒」,「而已」,傷到快死的人,就是這樣形容當時受傷情況的嗎?
「老太太,她兒子是我的戰友。」
「嗯。」
「我受傷那次,他犧牲了。」
「那你們……」
「傷亡慘重,出動的12個人,走了4個,我們說過,要同生共死……」
「梁牧澤。」夏初急急喊住他的名字,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她從沒想過,他受傷的那次,大隊會如此的傷亡慘重。眼看著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們犧牲在自己眼前,那將是一種怎麼樣的心情?無助、絕望,甚至瘋狂……夏初心疼的摟緊他,眼淚不受控,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顆顆滑落。
「那次,」梁牧澤的聲音里多了一份苦澀,緊閉雙眼,眉頭緊蹙,似是不願意想起那些痛苦的記憶。
「別說了,我知道你難受。」我聽了,卻會更難過。
梁牧澤深呼一口氣,繼續說:「看起來任務是完成了,英雄烈士,一等軍功章人人有份,可是只有大隊的人心裡明白,這場戰爭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夏初心口一滯,說話的聲音中都夾著顫抖,「你的意思是……」夏初咬了咬下唇,不敢問,怕是真的,更怕往事重演。
「對,這次要徹底剿滅。」
他執行任務那麼多次,夏初每次掛念著惦記著擔心著,但是從沒有想過要阻止他去執行任務,因為她覺得那是他的職責所在。而今天,她第一次自私的想要把他留下,求他不要去。
「放心,」梁牧澤輕啄她粉巧的耳朵,「這一次計劃很周密,絕對不回像上次那樣,不然也不會等三年之久。我會留著命,回來看你。」
夏初拼命的搖頭,卻一個字也說不出,怕一開口就會不受控制的哭出來。手指緊緊抓著他迷彩,似是要將衣服扯爛一樣用力。
梁牧澤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肩膀上,啞著聲音安慰:「乖,我答應你,一定回來。」
「不……不行……」夏初開口拒絕,可是詞不成句,下一秒就嚎啕大哭起來。眼淚飛濺。
梁牧澤失笑的拉開她,溫熱的指腹輕輕划過她白皙的面頰,擦著流不盡的眼淚。「你是軍嫂,這麼大點兒小心臟怎麼行。」
「我不做什麼軍嫂,我只要你!」夏初哭喊著,手臂又緊緊環住他的脖子。
「傻姑娘。」梁牧澤嘆氣。這是他選擇的路,一輩子沒有辦法改變,也不會改變。他是軍人,軍人的職責永遠優先於她,即使她在他的心中無可代替。
不知過了多久,夏初累了,再也哭不出來,嗓子也沙啞了,說話的聲音憨厚了好多。「你一定要去是不是?」
「是。」
「答應我會回來。」
「我答應。」你說什麼我都答應,只要你想要,我就給!
「我等你,我打結婚報告,等你回來我們就結婚。」
「好。」梁牧澤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眼睛裡有淚水的緣故,夏初眼中的他,眼裡有晶晶瑩瑩的細碎光彩。
「明天,我送你會N市。」
「不要!」夏初厲聲拒絕,絲毫沒有迴轉的餘地。
「聽話。」
「不!特種大隊不安全嗎?我為什麼一定要走?我要留在這裡等你回來。」」
梁牧澤的食指輕輕纏著她散落在兩頰的碎發,「夏初,拐走了他這麼優秀的女兒,我還沒有向你爸爸負荊請罪。」
「那等你回來,我們一起回去。」
「夏初,」梁牧澤沉著聲音喊她的名字,手勁兒更重的握住她的手,眼裡閃著不容拒絕的堅定,「明天回去。」 ! 夏初拗不過他,只能聽從。「我再問一句。」
「說。」
「裴俞……和這些有關嗎?」她仍然沒有辦法相信,那個笑容燦爛溫暖的男子,會牽扯到這種大案件中。
「你知道我沒辦法告訴你。」
夏初撇撇嘴巴,點點頭。
「但是,就如他說,他從沒想過傷害你,一切都是無奈。」梁牧澤雖然不情願,但是還是說了出來,臉撇向一側。
他的話中,似是還有話,憑夏初自己猜測,是不是裴俞沒有那麼壞?可是為什麼提起裴俞的名字,梁牧澤就恨之入骨?裴俞明明就是有牽扯的,可是卻好像沒有……
那一夜的纏綿,愈是多親密一份,愈是讓她多一份傷心。眼淚在他細密的吻中不停落下,濕了枕頭,濕了他的心。柔聲的安慰她,緊緊的抱住她,卻急切甚至有些粗魯的沖裝著,好像這樣就可以讓她更多的感受到他,讓她知道他一直都在,絕對不會離開。
天剛剛微亮,梁牧澤把夏初從床上撈起來,她的臉頰還掛著淺淺的淚痕,眼睛腫的像個核桃,無精打采的樣子讓他心疼。輕啄她腫腫的眼睛,嬉笑著說:「味道不錯,就是核桃味兒有點兒淡。」
「該出操了嗎?我先去洗臉。」夏初睜著空洞的眼睛,腦子混沌,聲音沙啞,揉著亂糟糟的頭髮準備下床。
梁牧澤攬住她,順勢摟在懷裡。「我們一起回N市。」
夏初早把這茬事忘得一乾二淨,聽他提起才想了起來,眼睛裡瞬時寫滿了不願意。
「我就在這等你回來不好嗎?」
「你都跟我這麼久了,再不去見你爸爸,」梁牧澤忽然笑了一下,用含笑的沉著嗓音說:「夏初,你得為我想想,多一天就多一分危險。」
「我爸沒那麼壞。」
「那看是對誰了。」
「你誰啊?」
「如果咱以後有了閨女,誰想娶我的寶貝女兒就得先過我這關,看我不整死他!」
「喂!」夏初一拳頭捶他背上,「整死他我女兒怎麼辦?」
「也是,還不能出人命,那就……讓他生不如死吧。」
夏初撇嘴,「真惡毒,當心現世報!」
「心疼我?」
夏初不說話,在他懷裡狠狠拱著,似是要把他的胸口鑽個窟窿一樣。
已經有車在門口候著,載著他們直奔軍事飛機場。一路上兩個人各自看著窗外,沒有說話,只是偶爾一回身,就會看見彼此的眼神,相視微笑。
夏初沒想到,上飛機前會遇見,米谷!
「你怎麼在這裡?」
「夏初?你?」
「怎麼回事?」
米谷身上穿著寬大的休閒服,頭髮微亂,一看就是剛從被窩爬起來,可是卻無比的有精神,確切的說,是怯!
「我不知道,大早上就忽然接到電話,說有人接我離開,接著沒過幾分鐘就來兩個兵哥哥,拉著我就來這兒了。夏初,」米谷說著說著就想掉眼淚,一把抱住了夏初,「我還以為我被拐騙了呢,還好看見你。」
夏初聽著她的話,眉頭越皺越深,看了看梁牧澤,他正和一位上校說著什麼,神色嚴肅。
「沒事了沒事了,我們一起回N市。」
米谷放開夏初,盯著她的眼睛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知道的對不對?」
「我也不知道,只是他們最近要出任務,中間牽扯了什麼我也說不清,」夏初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拉住米谷的手,有些焦急的問:「你這些天,都見誰了?」
「我……我每天見的人那麼多,看見誰都不奇怪。」
「有沒有特別的?」
米谷想了又想,她會出新聞,會上電視,每天來來往往看見的人那麼多,她怎麼可能一一記清楚。「不過,」她回頭看了看,確定梁牧澤沒有再聽,才放心的對夏初說:「我接了任務,採訪裴俞,見了幾次,怎麼樣姑娘?確定今生不變了?裴俞可是又帥又錢哦!」
「你見裴俞了?」夏初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心裡惴惴不安。真的有這麼嚴重嗎?米谷不過是採訪他幾次,就要把米谷也圈起來嗎?「他……裴俞都跟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他挺忙的,幾次都沒約成,後來還請我吃飯,不過他看起來挺疲憊的,神色匆匆,身邊總是跟一群彪形大漢。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沒有。」夏初勉強的扯出一絲笑意。
「走吧。」梁牧澤走過來說。
「嗯。」夏初拉著米谷的手,和梁牧澤一起上了飛機。
米谷過一會兒就側著臉看看夏初,她心裡已經多少意識到了什麼。無緣無故被兵哥哥拉上飛機送回N市,聽她說起裴俞,夏初的臉色都變了,慌張,還有點點恐懼。裴俞不是喜歡夏初嗎?可是那天吃飯,他卻隻字未提起夏初。
「餵。」米谷推了推夏初,「到底怎麼回事?你一定知道對不對?」
夏初搖頭,「真不知道,裡面的彎彎道道沒人告訴我,全是我自己瞎猜。」
「那你猜出什麼了?」米谷壓低聲音,還瞥了瞥一旁眯著眼睛的梁牧澤,用她自以為他聽不見的聲音說話。
「你猜出什麼了?」夏初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