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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8:34:27 作者: 摺紙螞蟻
整個村子的人都來歡送夏初和梁牧澤,站在村口看著他們的車子消失在馬路上,久久不離去。
這個時候,已經下午4點多,梁牧澤6點要回部隊報到。他的培訓結束了,今天就要返回部隊。本來覺得,時間足夠充分,吃了午飯就回來,足夠把她送回去自己再回部隊。可是現在看來,只能直接回部隊了。
「我六點要回部隊報到。」
「啊?你要回去了?」夏初回應著,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嗯,你先和我一起回去。」
「哦,」夏初想起來,早上他們出門的時候,他手上是拎了一個軍綠色的大包。低頭看了看時間,聲音很小有些愧疚的說:「不好意思啊,耽誤你的時間,六點前能到嗎?」
「嗯。」
夏初點頭,不再說話。
沉默著,車裡的氣氛沒有來時那麼自然。因為他救了她,又背了她,她覺得他們就要跨過「陌生人」這個名詞的時候,他卻要回部隊了。20天,原來時間過的這麼快。原來她可以很容易的適應和他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這樣的生活似乎沒有剛開始那樣不可想像。
「夏初?」
「嗯?」
「請假吧,在特種大隊住下,直到你傷好為止。」
夏初驚訝,長大嘴巴,半天發不出聲音。後來,勉強找回聲音說:「為什麼?」
「你受傷了,一個人住我不放心。」
好吧,夏初的嘴巴就要掉在車底了。
「我答應過蘭阿姨,好好照顧你。」
夏初近乎掉到地上的下巴又收了回來,女人的虛榮心讓她覺得,他對她有那麼一點兒小意思。手上似是還留著他的溫度,她想起他的懷抱和有力的拉扯,想起他寬厚的脊背,整個臉開始發燙……
可能是太累了,驚訝過後的夏初開始慢慢睜不開眼睛,腦子開始犯渾。睡著前,她還在想,一定是自己太累了,做夢來著。夢裡冰山面癱梁營長是個話癆,一直在重複三句話:夏初,請假吧,在特種大隊住下,直到你傷好了為止,你受傷了,一個人住我不放心。
插pter 16
夏初是被一聲震天的口號嚇醒的,睜開雙眼忽閃了半天用以回神。看看周圍,自己還在車山,旁邊的人一路安靜的開車。她伸出手摸摸嘴巴,還好自己沒有睡到流口水。
車子在環山公路上走著,車速減緩了很多。在他們不遠處,有一二十個穿著迷彩、軍靴,背著大背囊負重跑步的兵哥哥,無疑,剛剛把她嚇醒的就是這些人了。
車子慢慢越過人群,在中間位置和帶隊的中尉齊頭並進。
那個人看見車子,透過車玻璃開始咧著嘴巴笑,白牙齒在黝黑的皮膚襯托下愈發白亮。這麼一比,梁牧澤的確是比他白了不少。
「營長,你回來了。」
梁牧澤一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胳膊肘放在車窗上,淡淡的說:「又輸了吧。」
小伙子很懊惱的抓抓頭髮,「姓何那小子耍賴,給我玩陰的。」
「是你太笨。」
「我……」小伙子剛想反駁,卻看見了副駕駛上坐了一位美女。稀罕事兒,太稀罕了,他賊兮兮擠眉弄眼的看著梁牧澤,「營長,這位就是嫂子啊?」
嫂子?烏龍了,大烏龍。夏初擺手反駁,可是那個小伙子根本看不到眼裡。
梁牧澤一巴掌拍到他頭上,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加快車速離開。
夏初想哭,如坐針氈,她今天,肯定不能太平了。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梁牧澤都不解釋?
這時,她分明聽見後面傳來嘹亮的喊聲:「氣氛不錯,唱首歌歡送嫂子。」
「排長,錯了,是歡迎。」
「對對,歡迎,咳咳,想死個人的兵哥哥,唱。」
「想死個人的兵哥哥,去年他當兵到哨所,夜晚他是我枕上的夢,白天他是我嘴裡的歌,兵哥哥啊,兵哥哥……」
幾乎用喊的「兵」歌,嘹亮又曖昧,伴著他們一路前行。信不信,夏初有跳車的衝動?她發現,梁牧澤不喜歡解釋,他甚至沒有對她說類似不要在意、他們開玩笑這樣的話。他臉皮厚不在意,可是,她是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她臉皮可薄呢,經不住這些流言蜚語。
車子到特種大隊的大門口停下,守門的小戰士們看見是梁牧澤回來了,趕緊打開大門,一同對著他敬禮。
看著車子漸遠,一個雙拐小戰士賊兮兮的問旁邊的下士,「班長,你看見了嗎?梁營長帶了個女人回來了。」
「你看見了?」下士挑著眉毛看他。
小戰士跟小雞啄食一樣點頭。
「看見了還不給大隊長報備,找死呢。」
「是。」小戰士被吼的一個激靈,趕緊跑回門哨室,撥了大隊長的辦公室電話。
梁牧澤開著車,直接把夏初拉到醫務室。她打開車門,強撐著想自己下車,結果腳剛著地就一股子的鑽心之痛,夏初緊咬著嘴唇,才忍住沒有喊出來,在這個流血流汗不流淚的地方,她不想被認為沒有資格做一名優秀的軍人。
梁牧澤三步並作兩步繞過車頭到她身邊,不顧她的掙扎,把她打橫抱起來,送進醫務室。她整個臉滾燙滾燙的,從她的角度,正可以近距離看他的下巴。鬍子剃的很乾淨,他的皮膚也不想常年累月風吹日曬之後那麼粗糙,黑是有點兒,但是看起來手感還是挺好的。
「看夠了嗎?」
「啊?」
「看夠了鬆手。」
夏初警覺,自己已經被放在醫務室的病床上,可是她還完全沉浸在「胡思亂想」中完全沒有意識,雙手還因為剛剛怕他把自己扔了而死死攢著他的衣領。夏初趕緊鬆手,裝作自然的縷縷頭髮,其實心裡懊悔的要死好不好?!
梁牧澤稍稍撤開,給醫生騰了位置。軍醫是個30歲左右的年輕人,可是看起來卻不像他們醫院有些男醫生那麼「面」,一看就是長期被特種部隊薰陶出來的。
軍醫輕輕揭開夏初「粗製濫造」包紮,一鼓掌糙藥味兒混著血腥飄的滿屋子都是。「怎麼回事?」
「絆……倒了。」夏初抽著冷氣,聲音有些沙啞。
「不長眼。」梁牧澤站在旁邊冷冷的說,本來就不白的臉,這會兒更黑了。
夏初瞪他,狠狠的瞪他。結果被軍醫看見了她充滿殺氣的眼神。為了維持形象,她趕緊「變臉」,笑的無害又無辜,「不小心,呵呵,不小心,啊……」
正說話的時候,疼痛毫無預兆的襲來,夏初張嘴大喊,撕心裂肺的。
軍醫將她的腳放下,脫臼的腳腕已經接好,夏初的眼淚都飈出來了,眼前什麼都是模糊的。怎麼特種部隊沒有麻藥嗎?沒有麻藥好歹也打個招呼再接骨吧,這會疼出人命的,又不是人人都跟特種兵一樣,皮糙肉厚的。
「還好,傷口上了敷了糙藥,要不然這麼濕熱的天氣,肯定要發炎的。」
夏初眼裡蓄著淚,咬著牙,一邊聽著一邊點頭。
軍醫給清理了她的兩腿膝蓋的傷口和手上的小傷口,並抹上藥膏,沒有包紮,天氣太熱,包起來會讓傷口發炎,「傷口好之前不要碰水,腳骨長好前也不要走路。」
「哦。」
接到門哨的報告,董大隊跟被金元寶砸到一樣,那個高興勁兒,好像來的姑娘是找他的一樣。放下電話邁開大步就往外沖。
一路帶風似地走到梁牧澤的辦公室,文書說他們營長沒回來。董志剛納悶兒了,不在辦公室,那能去哪兒?
董志剛自言自語道:「總不能拉著人家姑娘直接回家吧?」
「大隊長?你說什麼?」梁牧澤的文書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姑娘回家的?營長回來了嗎?
董志剛清清嗓子說:「你趕緊去問問,梁牧澤那兔崽子給老子躲哪兒了,讓他趕緊滾出來。愣什麼愣?快去啊。」
「是。」文書立正敬禮,腳底抹油似地「嗖」就從走廊里消失了。
董志剛到醫務室的時候,正看見梁牧澤扶著夏初從裡面出了,她瘸著腿,右邊小腿上還用繃帶固定了木板,蹦躂蹦躂的,以超龜速前進。
「咳。」董志剛裝模作樣的清嗓子吸引他們的注意,果不其然兩個人同時抬頭看他。「讓你六點回來報導,現在已經過了20分鐘,無組織無紀律。」
梁牧澤不搭理他,扶著夏初慢慢走下台階。
董志剛看著瘸腿兒的夏初,有些面熟,但是又忘記在哪兒見過,正想她是誰呢,夏初挪到他面前,向他敬禮,「董大隊長,您好,我是夏初。」
熟悉的清脆聲音,讓他的記憶回籠,董志剛特別高興,「原來是夏大夫啊,你看我這腦子,哈哈。」
「大隊長您別客氣,叫我夏初就行了。」
「好好,夏初,」董志剛指了指她腿上和手上包紮的傷口,「你這怎麼搞的?梁牧澤?」他提名帶姓叫梁牧澤的時候,聲音明顯高了一個八度。
「逞能唄。」聲音冷的能凍死一隻北極熊。
董志剛脾氣上來了,臉立刻晴轉陰,「怎麼說話呢,夏初是田勇的救命恩人,那就是我們大隊的恩人,在說了要是沒有她們醫院,你早就屍骨無存了。」
董志剛的話,像一把錘子毫無預兆的捶在她的心上,居然會難受。
梁牧澤撇開臉不說話,拉著夏初把她塞進車裡,剛要關車門,又被董志剛攔著,「夏初啊,你怎麼和這個混小子在一起的?」
「呃……」夏初舔舔嘴巴說:「路上遇見的,他看我受傷,所以把我撿回來了。」夏初儘量對梁牧澤做出很感恩的表情,結果被他犀利的眼神徹底扼殺。
「你可是我們大隊的貴客,得好好招待你,那個,」正說著,董志剛抬起頭看了一圈,眼裡閃著不屑光芒對著一個方向喊:「別TM躲了,給老子滾出來。」
夏初愣了一下,往那個方向看,看見剛剛在外面碰到的那個小伙子,從不遠處的牆後面撓著頭走出來。
「大隊長,嘿嘿,什麼都瞞不過您的眼睛。」
「老子上戰場的時候你小子還沒出生呢,跟我斗。」
「是是。」一排長一直咧著嘴,到夏初旁邊,還立正敬禮,喊了一聲:「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