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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8:34:01 作者: 摺紙螞蟻
    隨著一陣敲門聲,沈瑜和sese一同回頭,看到飄飄站在那裡,她說:「大小姐,夫人讓您和沈先生下去喝下午茶。」

    「奶奶已經醒了嗎?我竟然又忘記了。」sese懊惱的揉著頭髮,有些幽怨的看向沈瑜。

    他笑,「怪我咯。」

    sese仍然看著他,點點頭。沈瑜拉住她的手,「走吧,下去道歉。」

    陳淑曼讓人在一樓花園露台擺了精製茶點,sese和沈瑜下來時,她正看著花園裡搖曳的花糙出神。

    sese先跑過去,蹲在她旁邊,問了好多問題,她都一一搖頭或點頭,並不怎麼說話。沈瑜走近,低著頭不著痕跡的暗暗呼了一口氣唇角才彎起微笑,「抱歉季夫人,我來的時候您在休息,沒能和您打一聲招呼。」

    隔了好一會兒,陳淑曼才緩緩回頭,望著他,眼神複雜。他們就這樣看著彼此,良久,她終於開口道:「請坐。」

    沈瑜點頭,恭敬道:「謝謝季夫人。」

    sese也跟著坐下來,在沈瑜和陳淑曼之間,開玩笑似得說:「你們兩個怎麼了,幾日不見怎麼變得這樣生疏?」

    沈瑜笑笑不說話,陳淑曼也依舊沉默著。

    飄飄在這時走進露台,目光掃過沈瑜,對陳淑曼稟報說:「夫人,有人送了些東西,說是沈先生準備的。」

    陳淑曼看向沈瑜,sese也看著他,好奇的問:「是什麼?」

    沈瑜說:「來的時候太匆忙,也沒能準備禮品,聽說季夫人是湖南人,所以托人空運了一些特產過來,還望笑納。」

    「你……費心了。」陳淑曼拿起茶杯,淺淺抿了一口茶水,可是手竟忽然的抖起來,茶水也撒了出來。

    sese看到立刻緊張起來,「奶奶你怎麼了?」

    陳淑曼的緊緊抓住扶手,手背上的青筋和血管清晰可見,她垂著眉眼,似是在想什麼,又像是在隱忍什麼。

    sese見她情況不好,忙起身喊道:「飄飄快打電話讓醫生過來。」

    「沒事,」陳淑曼抓住sese的手,「不用喊醫生,你坐下,我們聊會天,」陳淑曼努力笑著安撫sese,看向沈瑜,雙唇微微顫抖著開口:「你父母身體都還好嗎?」

    「他們身體很好。」沈瑜點頭,目光深刻、神色認真。細看下,會發現他脖子上血管,只是他掩飾的很好,不讓人從他的表情中察覺出分毫。

    陳淑曼點頭,隔會兒又問:「你還有個姐姐對吧?」

    sese偏頭看了沈瑜一眼,才開口說:「奶奶你不是知道的嗎?沈瑜和沈喬是,」她咬了咬唇,「是雙胞胎嘛!」

    陳淑曼艱難的笑了一下,聲音啞然:「奶奶年紀大了,有些記不清了。有些事我總要再確認一下,這樣我也好放心把你交給他。」

    「我很放心啊,奶奶你也放心吧,沈瑜……他很好。」sese看著他,臉頰泛起羞赧的紅暈。

    陳淑曼不理會sese的回答,繼續問:「你可以為sese做什麼?」

    「一 切,」沈瑜毫不遲疑的回答,握住她的手,「我知道這世間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任何事情和意外都不足以讓我放棄她,或者傷害她。對我來說,她比生命還要 重要,我會做我力所能及的一切,來保護她、照顧她,只要是可能讓她不開心的事情,我統統不會做。」他望著她,深情滿滿,一字一句的回答。

    「這一世很長,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的話?」

    陳淑曼仿佛不為沈瑜的話所動,語氣甚至有些咄咄逼人,這讓sese有些著急,明明她很喜歡沈瑜的啊,為什麼這次見面,他們卻仿佛在針鋒相對?

    「一 世很長我知道,有太多事情不在我的掌控之內,這我也知道,」他頓了頓,看著陳淑曼的眼神愈發深刻,聲音中也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就像我無法選擇我 的出身,不能左右父輩的一些決定,甚至是我自己心中所想,在某些時刻都必須做一些不得不的退讓。我不敢確定我的事業能永久一帆風順,不敢確定我們會不會在 忽然的某一天遭遇病魔或者苦難,然而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輩子唯一能讓我們分開的理由就是,死亡。我的人生有許多遺憾,而她可以將這一切都填補。」他偏 首看向sese,看到她眼中閃爍的晶瑩,指腹輕輕擦掉她眼角的濕潤,繼續說:「如果您選擇相信,那麼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您不相信,不管我說什麼都沒 有意義。不是嗎?」

    眼淚同樣溢滿陳淑曼的眼眶,而她的嘴角卻泛起笑意,卻又有些苦澀,「今後日子很長,你們要好好照顧彼此。我累了,飄飄,推我回房間休息。」

    sese和沈瑜起身,看著陳淑曼離開露台,她忽然轉身抱住他,「你從來沒有和我說過這些話。」

    「感動嗎?」沈瑜問。

    「嗯。」sese點頭。他卻繼續說:「感動就對了。」

    sese佯怒手空握成拳頭捶他的胸口,沈瑜笑著拉開她的手臂,再度把她攬入懷中。

    「可是,我覺得,你最近好像都不開心。」

    「不開心的事情都過去了。」

    她伏在他胸前,低聲呢喃:「我希望我可以幫你,而不是束手無策的什麼都做不了,這樣我會覺得自己很沒用,只能分享你的快樂,而不能分擔你的煩惱。」

    「以後不會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告訴你。」他長嘆,摟緊懷裡的人,感謝她能來到他身邊。今後他都不再是一個人,面對任何苦難他都不再會孤單。

    這 一年來,陳淑曼安排的人一直在找,找那個三十年前在醫院抱走孩子的女人,她只記得女人的名字叫方敏。除此之外,她一無所知。因為當時她沒打算給自己留後 路,這個孩子她壓根不想回頭去找。懷上他壓根不是她所想,生下他已是迫不得已。在孩子出生之前,她一直在打聽當地的福利院,還曾旁敲側擊的問護士是否有人 願意收養。

    方敏當時照顧著和她同一個病房的另一位產婦,懷的是一對雙胞胎。她們在同一日被推入產房,她生下兒子,而那個產婦生下一對雙胞胎女兒。

    生孩子仿佛從鬼門關走了一圈,懷孕時,她就不曾對孩子的出世有一絲一毫的期待,生孩子的過程又是那樣的痛苦與折磨,當方敏在產房外向提出收養時,她唯一的感覺就是如釋重負。讓孩子在一個完整的家庭長大,也許是她能為孩子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最 初那幾年,她阻止自己去想曾經拋下孩子的事實,強迫自己不後悔。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夜夜被折磨的不能安眠,一次次的想孩子是否健康、是否快樂,如果可 以,她希望他一輩子都不知道曾經被拋棄。每一年他生日,她都會為他準備一份禮物,而這些無法送出的禮物總會加倍的折磨著她。

    在窗前佇立許久,她走到床前坐下,從床頭的抽屜里拿出一支手機,打開通話記錄,那裡有幾條記錄,全部來自同一個人。她顫抖著回撥過去,電話一接通,她的眼淚就涌了出來。她說不出話,只剩下輕微的啜泣。電話彼端的人似是能懂她的心,並沒有催促什麼,耐心的等著。

    「我想找個人說說話,除了你我不知道該跟誰說這些事情。」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陳淑曼要非常努力,才能抑制住嘴唇的顫抖,才能將字詞連成句,「原來他都知道了。他知道我是湖南人,知道我就是何晴,知道是……我拋棄了他。」

    方敏在電話彼端嘆氣,「唉,你都知道了,也好。」

    「我以為只要我選擇沉默,他就永遠不會知道,我是真的真的……不想打擾他,不想再傷害他,更不想把sese牽連進來。人在做,天在看,我做了孽,總有報應。」

    「其實,在你找到我的第二天,他傳給我一張你的照片,我就知道瞞不住的。沈瑜他……不像你想的那樣簡單。」

    「我知道,他非常優秀,他在沈家長大,比跟著我,要強百倍。」她這樣說並不是想替自己辯駁曾經拋棄他的事實,只是懊悔自己沒有那能力為他創造更好的生活。如果她從未出現在他的生活中,那對他來說才是更好的。可冥冥之中,或許早已經有了安排……

    「他應該很怨恨我吧,如果我消失,他會不會好過一點?」

    「你不要有這種想法,這更加是他的負擔。」

    冷靜下來的陳淑曼也覺得自己幼稚之極竟然會有這種想法。她若是消失sese怎可能不擔心?這樣他的生活還如何能平靜?況且又如何能做到銷聲匿跡?

    方敏繼續說:「今天盛夏跟我說,他不打算和你相認,這已經說明他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這不也是你想要的嗎?你不打算破壞他的生活,而他更不想毀掉現在的平靜。」

    「我唯一遺憾的是,沒有辦法跟他說聲對不起,我知道道歉很蒼白,我欠他的我永遠彌補不了。

    她 走到窗邊,恰巧看到沈瑜和sese手挽著手的背影,燈將他們的身影拉長,他們像在說什麼好笑的事情,她甚至能聽到sese開懷笑的聲音,似乎也能看到沈瑜 寵溺望著sese的神情。直到他們的背影從視線中消失,她依然望著那個方向不肯收回目光。任何可以讓他們幸福的方法,她都願意去嘗試。

    ☆、第69章

    ????連續兩天沈瑜都到季家報導,陪著sese照顧陳淑曼,之後便開始投入工作,每天忙碌,甚至沒有時間見sese。她親自做的便當送到公司,也未必能見上一面。

    開學前,sese要返回北京,恰好沈瑜的工作也告一段落,可以和她一同回京。

    陳淑曼堅持要留在香港,她說在北京生活了一段日子,發現自己還是更適應香港,如今有沈瑜照顧sese,她也沒有什麼放心不下的,並且寬慰sese,她一定會注意自己的身體。

    新學期伊始,sese也很忙,她和褚茗子每人買了一輛自行車,每天像個追風小少年似得穿梭在校園裡,忙忙碌碌、風風火火。

    終於到了周末,沈瑜親自去學校接她,sese喜出望外。

    sese從沈瑜的酒櫃裡挑出一瓶80年份的紅酒,沈瑜親自下廚做了豐盛晚餐,花前月下、美酒佳人。他聽她聊著學校里的趣事,聽她提起陳淑曼,她說陳淑曼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

    沈瑜輕晃著酒杯,微微出了神。

    當私家偵探告訴他,何晴可能還活著時,他無法描述他當時的心情,震驚、不解、傷心已不足以形容,他對她,可以說是恨。恨她生下他,卻拋棄他,甚至假死來切斷和過去的所有聯繫,切斷與他的所有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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