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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7:06:54 作者: 唯酒
初澄下意識反駁:「不值錢就不用愛護了嗎?」
「你總是有很多道理。」沈知燃把傘丟了,來到她家屋檐下,在褲兜里摸煙盒和打火機,打火機出不了火,煙也濕透了,拿出來的一瞬間就斷掉了。
初澄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聞到濃烈的酒味,「快點回家去吧。」
「你為什麼總是把我趕走?」沈知燃看著她的眼睛,語氣里有委屈和怨懟,但瞳孔卻幽深狠厲,「你很討厭我嗎?」
初澄實話實說:「你喝酒了,我有點害怕。」
「哦。」他很聽話地離她遠了點——回到雨里,不在乎地笑笑問她:「這樣呢?你感覺好受點嗎?」
「沈知燃你醉了,你快點回家吧。」初澄此時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也有些恐慌,她此前只是在安靜地睡覺,思考明天該做什麼,過著的始終是無波無瀾的生活,最大的事情也不過是跟媽媽頂嘴。
雨越下越大了,那把傘被丟在地上就再也沒有被撿起,又被風吹到牆角。沈知燃抹了把臉上的水,眼眸暗淡無光,卻死死盯著她,「你昨天為什麼問我那樣的話?」
「我不記得自己說什麼了。」
「放屁,你明明記得。」他的嗓音一如在警察局見到她的那天般,破碎又悲傷,初澄被他吼得不敢開口。
「你關注到那些新聞了,是不是?」即使這樣的境地,他仍然咄咄逼人,「所以你才問那些問題,嘲諷我,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新聞。」初澄說,「我也沒有嘲諷你。」
「他們說我在學校里霸凌同學,又說我害她自殺。」
「誰自殺了?」初澄裝作不懂地問,可她的眼神冷漠又陰狠,嘴角微翹,心中忽然生起有些痛快。
沈知燃,他該遭到良心譴責。
「姜雪,她轉學後自殺了。」他痛苦難掩地開口,「我今天看到她手腕上的刀疤,是自殺的證明。」
初澄手指掩在身後,指甲摳著木門,冷冷地問:「既然你現在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欺負她呢?」
「我他媽怎麼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初澄說:「我記得她托我給你送了禮物,但是你把禮物丟了,放任你的朋友那樣對她,你保持漠視。可她只是對你表達喜歡而已。」
沈知燃不說話,看著她。
初澄繼續說:「我從來都認為別人的喜歡給予我的是溫暖,是力量,可對你來說不是。她的喜歡也許不值錢,可你更不配。」
「我……」
初澄要關門了,「你回去吧,找你該懺悔的人去懺悔。」
「不行,」沈知燃向前挪動一步,眼神受傷又驚恐,好像是怕自己靠近一步被更嫌棄,又只好停下,「你憑什麼臆斷我,說我漠視,說我不配?我只是忽略了一件事,被通知時卻罪大惡極到像殺了人?憑什麼這樣對我?」
「是我勾引她們的麼?我給信號了嗎?我傷害過一個女生的感情嗎?我他媽什麼都沒做!」他越來越暴躁不可理喻。
初澄眉心一跳,冷靜地問:「難道那些不是事實?」
沈知燃卻並不回答這個問題。又發了瘋一樣質問初澄:「你又憑什麼對我這麼冷漠?你不知道我在想什麼麼?從小到大,你永遠都這麼冷靜,看我像圍觀猴子一樣,看我高樓起看我樓塌了,你覺得我可笑嗎?可憐嗎?」
他真的好吵。
可是他又什麼都知道。那知道她也像很多人一樣喜歡他嗎?韓碩說得沒有錯,沈知燃其實是情感最細膩的人了,這樣內心極度敏感,該有多痛苦,她不能想像。
「你招惹這麼多女生,讓她們爭相吃醋,也怪我嗎?」初澄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蹲在地上的沈知燃。
「你這樣沒有道理,你在要求我為你的人生負責嗎?」她把傘撿起來,交到他手裡,「我最後說一句,如果你覺得自己做錯了就該盡力彌補,不是在這跟我撒潑。」
即使她很清楚,他這樣的行為,潛意識是在尋求她的幫助。
眼前的男生沒有說話,他抱著自己的頭,身體瑟瑟發抖,只敢龜縮在臂彎里。
他發泄完就徹底沒力氣了。
初澄於心不忍,蹲下來碰了碰他,濕漉漉的頭髮,冰涼的脖頸,用嬌小身體把他抱在懷裡,「雖然很難,但還是給你彌補的餘地了,不是麼?」
無論如何,她希望自己的擁抱有一些溫度,能被他感受到。
沈知燃不說話,安靜靠在她懷裡,額頭貼著她脖子,肩膀輕幅顫抖,委屈的小孩不外如是。
初澄手臂感覺到他的眼淚,是熱的,和雨水不同。
時間久到她的腿都蹲麻了,身上也冷得麻木,她想起來,於是推了推他,「回去吧。」
溫熱柔軟的保護離開了他,沈知燃不適應地抬頭,躁烈的酒氣卻在此時甦醒,橫衝直撞,無差別攻擊,初澄再一次皺皺眉。
她身上也濕透了,嘴唇慘白,衣服貼在身上很難受,狼狽至極。
「你和韓碩在一起,又總是在招惹我,是為了什麼?」
初澄自然不會回答這個問題,她掙開他的手,預備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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