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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8:31:40 作者: 醉折枝
但獨孤明夷沒有深入, 只在她唇上重重壓了一下。
「唔……」如願沒等到意料中的入侵,眨眨眼睛,反應過來一把推開獨孤明夷,微喘著盯他, 「你、你要和我說的,到底是什麼呀?」
「我想說, 」獨孤明夷面上也紅著,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居然有些嫵媚。他微笑,「別太輕信我。」
如願氣得一拳搗過去, 骨節觸碰到衣襟的瞬間迅速卸力, 改成攥住那片布料,然後她親身上陣,一腦袋磕在他胸口:「老實交代, 你和誰學的?」
「一時衝動而已。」獨孤明夷扶起她,摸摸如願磕紅的額頭,順手把她摟進懷裡,剛才是不甘落於下風,冷靜下來再想,耳根都有些燒燙的感覺,他輕輕地說,「我本就不是什麼好人。」
「以後不許這樣啦。不然我就當你是要學話本里那些龍女狐妖,」如願沒聽見,一面摟回去,一面哼哼唧唧,「是要自薦枕……」
一隻手覆在了她眼睛上。
「別說這樣的話。」獨孤明夷說,「不是話本。」
他脫了大氅,裡邊的冬衣不算太厚,如願又是坐在他懷裡的姿勢,隱約能聽見他的心跳聲,和她的一樣,重而有力,一下一下地跳動。
如願忽然侷促起來,揪揪衣袖又扯扯衣擺,單手撐在獨孤明夷身側,狀似無意地往外蠕動,門外忽然又有了聲音。
「殿、殿下,」外邊的女音發著顫,「藥房送藥來了,可要現在送進來?」
「……這是第幾回了?」如願動作一卡,怒了,一雙眼睛水汪汪地瞪獨孤明夷,「你府上就這麼忙嗎?」
獨孤明夷無奈地搖頭:「總是這樣的。讓她現在進來嗎?」
「讓她進來吧。好好喝藥。」如願乾脆爬起來,抹了把臉,「那我走了。」
「這就……」
如願回身:「不然還要我看著你喝藥嗎?」
「你不喝一口?」
「我為什麼要搶你的藥?」
獨孤明夷不答,指節輕輕擦過自己的嘴唇。
如願莫名其妙,眨眨眼睛,忽而一掌拍在自己臉上。
她十分沉痛:「……你到底是和誰學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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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坊的門虛掩著,如願一面按住門板試探著往裡推,一面暗搓搓地往裡探頭:「師姐在……」
門沒完全推開,一片白花花的肌膚先扎進眼裡,如願一個激靈緊急閉眼,燕嬋不高不低的聲音卻甩過來:「在。過來。」
「好。」如願連連點頭,眼睛仍閉著,抬起雙臂像盲人摸象似地往前摸,努力得讓人心疼,腳下卻灌了鉛一樣半天沒挪半步,她連著「哎」了幾聲,「師姐你等等啊,我看不見,我慢慢摸過來。」
「裝什麼相呢。」燕嬋懶得訓她,語氣嚴肅起來,「搭把手,熱水端過來。」
「是!」如願立即睜眼,麻利地小跑過去端熱水,順道把藥柜上攤著的藥瓶也拿了。
燕嬋先發話,那她也不避諱,看著方少舒由肩自背的鞭痕,忍不住吸了口涼氣,「這怎麼弄的?」
「運氣不好。」方少舒拽著前襟,只露出後背有傷的那一塊,燕嬋拿帕子一擦上回的藥漬,傷處的肌肉和耷拉在傷口下邊的衣領一起哆嗦起來,方少舒連聲吸氣,「阿嬋,輕點、輕點……」
「輕你個頭。」燕嬋嘴上罵他,手上的動作卻輕得不能再輕,沒好氣地瞟了邊上的如願一眼,「你聽他說。」
如願連忙抿掉剛出來的笑意,咳咳兩聲,一臉嚴肅:「好的。這位姓方的郎君,請問您是為什麼受傷呢?」
「惹著金吾衛了。」
「金吾衛?!」如願表情一僵,「他們傷的你?這麼重?叫你去京兆府了嗎?若不是抓逃犯,這得算是私刑了,怎麼……」
「真是金吾衛,我沒騙你。」新藥抹上去一股火辣辣的痛,方少舒僵著肩背忍住,只皺了皺眉,「硬說也算是我活該,昨天過光德坊,見一隊金吾衛縱馬過街,掀得近西市的攤子亂七八糟,小孩兒差點踩在馬蹄底下。我想著年初一的做件好事吧,撈了幾個小孩出來,順便罵了兩句,金吾衛的馬鞭就過來了,我既沒防備,又不能打起來,之後硬吃了。」
他吸了口冷氣,「可見我就不該做好事。」
「……倒是也不能這麼說。」如願躑躅片刻,隔空拍拍他的肩,「不過,不太對啊,能在光德坊看見,肯定是當天領命巡城的,你就這麼走過去,怎麼著也……總之肯定不能傷人的。過兩天我上值了,我去問問。」
「別去。」方少舒斷言,「恐怕是新混進去的,我看他們騎在馬上,鞭子卷在袖口,腰上的刀卡著,遇事根本拔不出來,絕不會是多年當差的金吾衛,八成是住在城東北的哪家郎君。」
長安城東北一片是官宦居所,如願皺眉:「可我沒聽說近來金吾衛招人……」
「還能事事都讓你知道?金吾衛里可有一支是皇帝近衛,想換幾個人、塞幾個人,用得著昭告天下嗎。」燕嬋塞上藥瓶的塞子,給方少舒把衣裳拉回去,「行了,歇著去吧。」
上了藥的地方又癢又痛,方少舒委實騰不出精力,又見燕嬋和如願似乎有話要說,識趣地理好衣裳,繞到藥坊後的藥圃蹲著,等燕嬋聊完再把他領回去。
「沒人了。」燕嬋把手裡的帕子往水盆里一丟,「說吧,找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