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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醉喝了一口手邊的冰水，開口道：「他叫陳一然，是我姐姐的兒子。陳善是他的小名，我姐姐在世的時候，一直都叫他善善。」

    他這樣一說，甄恬也想起來了，陳醉確實有個姐姐。

    她記得那是陳醉答應她採訪的那天，她按照約定在放學後跑去操場找陳醉，見他一個人靠在欄杆上喝啤酒。

    甄恬四處看了看，跑上去告訴他：「你怎麼在學校里喝酒？被老師看到了要處分你的！」

    陳醉偏頭看著她，把手裡的酒往她面前一遞：「你要喝點嗎？這樣我們就是共犯了。」

    甄恬遲疑地看看他手上的酒，有些好奇，但還是沒有伸手去接：「我不喝，你也別喝了。喝酒對身體不好。」

    陳醉聽了這話，難得露出一個笑：「喝酒雖然不利於身體健康，但是利於心理健康。」

    甄恬眨眨眼，走到他跟前問他：「你有心事？」

    陳醉背靠在欄杆上，喝了一口啤酒罐里的酒：「我姐姐要結婚了。」

    「姐姐？你還有個姐姐啊？」

    「嗯。」

    「那她要結婚了是好事啊。」甄恬說完，驚訝地捂住自己的嘴，睜大眼睛看著陳醉，「你該不會是喜歡你姐姐吧！」

    「……」陳醉無語地看她一眼，「我爸媽都不同意我姐的婚事。」

    「哦。」甄恬也學著他的姿勢，靠在欄杆上，「為什麼不同意啊？」

    「他們覺得我姐的男朋友不靠譜，我也這麼覺得。」

    甄恬皺著眉頭想了想：「既然你們都這樣覺得，那說明那個男的確實不怎麼靠譜。你好好勸勸你姐啊。」

    「勸不動，她一直在外地工作，這次結婚也只是通知一下家裡面。」陳醉說著，忽然自嘲地笑了笑，「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

    「我姐結婚後一年，就懷上了陳一然，但是孩子還沒出生，她老公就跑去美國了，說是要創業，從此再沒有音訊。」陳醉說這段話的時候，表情一直很平靜，「我姐一個人帶著陳一然，還要兼顧工作。陳一然兩歲的時候，她因為疲勞駕駛出了車禍，最終搶救無效。」

    甄恬雙手握著面前的水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想到剛才陳一然小聲說，他的爸爸媽媽都不要他了。

    這句話沒有撒謊。

    「我姐因為結婚的事，跟家裡鬧得很僵，很久沒有聯繫過。她出車禍，最先知道的也是我。我爸媽都是教考古的，經常跟著考古隊到處跑，有時候還會去國外，根本沒時間照顧陳一然。所以陳一然從兩歲開始，就跟著我住。」陳醉說到這裡，抬眸看了看坐在對面的甄恬，「不好意思，這件事一直沒有告訴你。」

    「沒有沒有，這本來就是你的家事，你沒有義務告訴我。」甄恬心裡悶悶的，不是因為陳醉沒和她說陳一然的事，而是她想到陳一然那會兒才兩歲，陳醉當時也大學還沒畢業吧，兩個人肯定過得很不容易。

    「因為小時候的這些經歷，陳一然比同齡的小朋友要早熟許多。今天他本來和我說要去參加同學的生日會，不知道怎麼就跑到這裡來了。」

    甄恬也覺得這件事奇怪：「他怎麼知道我的店地址的，你和他說過嗎？」

    「沒有，他可能是自己查到的。」

    「……」那他也太厲害了，「他來這裡做什麼呢？」

    陳醉略微沉吟，開口道：「這個我也不清楚，要等回去好好問問他。」

    「嗯。」甄恬點點頭，「我看他好像挺怕你的，你回去以後也不要衝他發火，好好跟他說。」

    陳醉看著她，忽然笑了起來：「現在學妹已經可以教學長做事了。」

    甄恬被他說得不好意思了：「我不是，我沒有。」

    陳醉又笑了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那今天我就先帶陳一然回去了，改天再請你吃飯，算是賠罪。」

    「不不，下次換我請你吧。」甄恬跟著站起身，跟他一道回了休息室。陳一然看他們回來，驚訝地道：「你們這麼快就聊完了？」

    舅舅到底行不行啊？

    陳醉沉著臉看他，陳一然頓時就安靜了。

    「走了，回去我們再慢慢聊。」陳醉牽起陳一然，往外面走去。陳一然心裡七上八下的，抓著甄恬不放手：「甄恬姐姐，要不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陳醉看著他，眉梢一挑，行啊，還會抓救命稻草了。

    甄恬摸摸他的頭，笑著道：「今天店裡客人有些多，我走不開，改天請你吃飯好不好呀？」

    不啊，別改天了，他怕他活不到那天。陳一然苦哈哈地看著她。

    甄恬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剛才你舅舅已經答應我，不會罵你的。」

    陳一然的眼睛一亮，真的嗎？

    甄恬看見他這幅樣子，忍不住露出一個笑。陳一然有時看上去人小鬼大的，但到底是個八歲的小朋友，還是有小朋友的天真可愛。

    「那姐姐送我們出去吧。」

    「好呀。」甄恬牽起他另一隻手，和他們一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