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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7:04:57 作者: 春風榴火
「姐姐你怎麼跟我哥一起過來了?」
「來看看你啊,路上遇到一些小麻煩。」
路安純簡短地將剛剛發生的事告訴了魏然,魏然很有小大人的樣子,嘆了口氣:「我哥這人,就是很讓人操心,以前婆婆還在的時候,就老說他八字不好,總倒霉運,愛招惹事端。」
「是嗎?」
「那你可以要好好看著他,別再叫他跟人起爭執了。」
「嗯,我會看著我哥的,我長大了!」
進屋後,魏封進了手機修理台,從柜子里取出一個二手機,熟練地擰了螺絲、拆下面板,順帶扯了一張紙擦拭縫隙里的灰塵。
他的指甲剪的很平,幾乎貼著肉剪,一丁點的餘地都不剩,只有食指的指甲蓋有一顆月牙,其他都沒有,不像路安純,每一片指甲都有飽滿的月牙弧形。
刺目的頂燈一照,路安純發現他頭髮上似乎沾染了血跡。
「你受傷了!」她連忙走過去,俯身摸了摸他的腦袋。
一陣刺疼令魏封下意識地偏頭閃躲,她不碰,他都沒注意到頭皮有一處擦傷,他摸了摸傷口,輕微的血跡沾染在手指上。
「沒事,擦破點皮。」
「得去醫院,萬一傷口感染怎麼辦!」
魏封不想小題大做,使喚魏然道:「小學生,把藥箱拿過來。」
小學生魏然宛如陀螺般穿過院子,跑回裡屋拿了藥盒,從裡面翻出一堆藥——
紅藥水、酒精、雲南白藥、阿莫西林、板藍根…
「我哥經常打架,婆婆都給他準備著呢。」
「他常打架?」
「嗯。」
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祝敢果,接了話茬:「脾氣不好,嘴還欠,不管是咱清河巷、還是以前學校里,想痛扁他的人多了去了。」
「那也不能隨便跟人動手啊,打贏了進警局,打輸了進醫院,都撈不著好。」路安純責備道,「有話好好說,講講道理啊。」
魏封掀起單薄的眼皮,瞭她一眼:「你跟剛剛那幫人講道理,試試。」
「唔…」
也是。
他的世界裡,沒有道理可講。
小學生魏然用棉簽蘸了紅藥水,踮腳給魏封擦頭皮,笨手笨腳的幾次弄得他直皺眉,但也沒說什麼。
「我來吧。」
路安純抽出幾個棉簽握成一捆,蘸著紅藥水,扒開了魏封的頭髮絲,輕輕塗抹在那一塊擦傷的頭皮上。
他的頭髮絲很軟,摸起來很舒服,想狗尾巴草上的軟絨,但靠近頸部的短茬子又根根硬挺刺手。
她用蘸了藥水的棉簽一點點潤著頭皮的擦傷,生怕弄痛他,所以很輕很輕,一邊擦藥,一邊吹拂著傷口,減緩痛感。
她氣息溫柔,動作更溫柔,魏封從未被如此柔軟地對待過。
他的生活一直很粗糙,硬板床、簡單入口的食物、擦亂的手機修理台…他只和這些東西打交道。
這是第一次,接觸到某種香香軟軟的,屬於女孩子的溫柔。
他甚至能感覺到她呼吸,帶著絲絲甜香。
魏封仍舊埋頭弄手機,假裝不在意女孩給他上藥這件事,只有干癢的喉結不斷吞咽著。
路安純給他塗抹了雲南白藥,然後說:「其實以防萬一,應該把受傷的頭皮這一塊的頭髮剪掉,後面更好上藥。」
「我去拿剪刀!」小學生簡直對路安純唯命是從。
魏封敏捷地單手揪住小學生的衣領:「你敢碰我頭髮,試試看。」
威脅很有力,小學生頓時老實了,不敢造次。
祝敢果想像著魏封缺一塊頭髮的樣子,忍不住捧腹笑了起來:「別說,還挺有型的,保准讓你的回頭率再提升一倍。」
「行啊。」他推了推小學生,「去給你豬肝哥剪一個。」
「好嘞!」小學生興奮地抓起奶奶縫紉籃里的小剪刀,「豬肝哥,我給你剃頭!」
「別別別,小屁孩玩什麼剪刀,快放下!」
「別怕嘛!」
「魏然!我警告你!豬肝哥生氣了!」
路安純坐在維修台的高腳椅上,視線追著打鬧的一大一小,她發現自己嘴角就根本沒放下來過,很喜歡店裡的氛圍。
一回頭,撞上了魏封漆黑的眸子。
他眼神很深也很亮,就像被暴雨洗過的碧綠苔蘚,清澈而生動。
路安純下意識地錯開了視線,面對這個男人,第一次感覺到無所適從。
魏封垂眸,繼續擺弄面前的手機。
小學生很快就對豬肝哥失去了興趣,跑到路安純面前,趴在台上問:「姐姐,你這幾天怎麼不來找我們了?」
「姐姐這段時間有點忙,這不開學了嗎。」
「我還以為你把我們忘了。」
「怎麼會呢。」路安純擰了擰小孩白嫩嫩的臉頰,「姐姐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呀。」
小學生頓時害羞了,從那個舊舊的卡通書包里摸出一沓奧特曼卡紙:「送給你!」
祝敢果驚呼道:「擦!這不是你珍藏的限量款鑽石卡嗎,這可是你的身家性命啊。」
「嗯,我最寶貴的就是這個。」魏然篤定地說,「送給姐姐。」
「這麼珍貴的禮物,姐姐可不能要。」
「你拿著嘛!」魏然將卡片揣進路安純的衣兜里,「我和姐姐珍貴的友誼,從奧特曼卡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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