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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8:29:19 作者: 提膽野行
    越是好看的妖怪,身上的妖氣越重,也最容易嗜殺迷惑人。其中佼佼者當屬青丘九尾狐的媚術。

    狄降知不同,雖現在被小輩們尊稱一聲帝神,實則他才是天生天長的大妖,只不過上古時期六界不穩,封神後他硬是打出了一番天下而已。

    當然也沒妖敢質疑他名不正言不順。

    狄降知最不擅長迷惑之術,這層遮住臉的面具仿佛與生俱來。

    他曾經試著拿開它,發現大妖怪打著架會乘機找他親熱,小妖怪的花招又層出不窮毫無底線。

    這麼被擾了幾百年,狄降知打架打不暢快,倒是學會了一身捉妖怪的本領,最後索性一直將面具戴好,不再應戰。

    狄降知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好看,只不過是他活了上萬年,身上的妖力太盛,擾了面前這些小妖的心神罷了。

    他眉目微鎖,很快將輕薄如氣的面具又帶了回去。

    江汀出公司時,還有點晃神。

    白鳥趴在她包里的夾層,隨她上了公交車。

    四下打量後,白鳥悄悄伸出脖子,用只有江汀能聽到的聲音說:「醒醒啊江小汀!你怎麼能被他的美色迷住呢!我剛剛可是聽見他在心裡罵你虛啥蛇啥----就就就反正不是什麼好詞!」

    江汀低頭看了看,伸手在白鳥旁邊掏耳機。

    可能摸到白鳥的痒痒肉了,它在夾層里打滾叫了幾聲。

    車內的乘客看過來,江汀忙將包合上,佯裝鎮定地戴上了耳機。

    過了會,白鳥偷偷摸摸拿翅膀尖探出來,「我想明白啦,他是說你這個小妖嘴裡一套心裡一套,每一句都在給他下套!」

    白鳥說完,想起前一天在辦公室,那幾位妖討論的事情。

    眼珠子在暗裡轉了一圈,猛地飛起來,撞了個頭眼昏花。

    那幾個妖怪怎麼這麼壞,竟然偷偷對江小汀下手!它以後再也不跟他們講話了!

    對於這些妖怪們,將她開除人籍歸納進妖隊,江汀已經見怪不怪。

    左右反駁也沒用,只能裝成妖混在公司討口飯吃才能活下去。

    江汀伸手進去順著滾動的毛球,嘆了口氣。

    「鳥啊,他說得沒錯,他一問我話吧,我就言行不符。莫名奇妙的,我可能真的是這種阿諛奉承的人。」

    白鳥在她掌心攤平了自己,小聲啾啾叫了兩聲:才、才不是!不過阿什麼奉承是什麼意思?

    下公車後,江汀讓白鳥飛在前頭帶路。

    白鳥抓著內襯死不鬆手,只露出兩個小石子樣的眼睛滴溜轉,生怕被人發現。

    還是江汀威脅它要回去,才唯唯諾諾說了真話:「最開始我不是很嫌棄老爺爺嘛,看他什麼時候走。嘿,我就裝病!結果他每天都來,我也就一直沒改回來。」

    恢復不了的病,還不敢飛。

    江汀略一思索,「你裝腳瘸了還是翅膀斷了?」

    「江小汀你用詞文雅一點,那叫殘障!」白鳥氣呼呼。

    江汀牽起唇,將它塞了進去。

    傻鳥沒幾個本事,脾氣還見長了。

    第35章 鳴沙山吻你

    獵迪區有很多城中村,近些年花城飛速發展,這一片也連進了CBD的板塊。高樓拔地而起,侵蝕著原本低矮的村民區。

    目之所及都是高樓大廈,從車水馬龍的街道拐進幾條小巷,裡面尚存著一些危樓搖搖欲墜。

    根據白鳥的指揮,江汀在一處破舊的小房間,找到了那位老爺爺。

    只不過她們來遲了,老爺爺瘦骨嶙峋地蜷縮在那張木板床上,早已沒了聲息。

    原本還嘰嘰喳喳的鳥,陡然繃直了身體,眼裡蓄出淚水來,吧嗒吧嗒在地上濺出深色的小花。

    這一塊的居民都搬離得所剩無幾,剩下只有幾名老無所依且行走不便的老人,當然或許有其他另抱著目的也不一定。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息。

    江汀放開鳥,它終於能以正常的身體狀態,對曾照看了它十年的人做一個告別。

    屋內光線很暗,窗子被破報紙糊住。

    江汀在木質的桌面看到一張照片。

    那是一名普通婦人餵鳥的場景,四周的景色像是在公園,幾束陽光穿過樹葉,落在地上、吃食的鳥上、婦人的臉上,畫面安寧又美好。

    大概是支撐活下去的動力和念想,這張照片保存得很好,與屋內整齊擺放的幾摞空瓶莫名和諧。

    這一幕本該感到傷感,江汀鼻酸之中卻生出了些另類的治癒。

    很多人衣食無憂,不知為了什麼整日愁眉不展、鬱鬱寡歡。

    有些人活得貧窮,可內心的豐富和溫暖,並不輸任何一個人。

    白鳥也看見了,它眨巴著淚花,喃喃自語道:「原來是這樣……」

    一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從桌底躥出,白鳥睜大了眼喊:「小鼠精!」

    那黑影躲在瓶子堆里,輕輕探出頭來,瞅了江汀一眼,小聲道:「我不是。」

    白鳥的靈智不過幾個月,情緒來去很快,它鼓動著翅膀道:「你就是!」

    那是一隻小黑貓,不知是餓得還是品種問題,體型嬌小,比南方的超級大鼠確實大不了多少。

    江汀眼尖的發現它背部有道傷口,幾乎深可見骨。

    下一秒,那貓埋著頭,只將傷口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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