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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8:22:38 作者: 朱妍
「芬妮……」
「愛情不能強求,我相信,就算我們無緣當一對甜蜜戀人,也還是朋友,對不?」芬妮坦然接受薩孟哲不愛她的事實後,始終厘不清頭緒的心結竟豁然解開,臉上也重現久違的開朗笑容。
「我們當然是朋友,一生一世的好朋友。走吧!『玫瑰鋼琴酒吧』的龍舌蘭正等著我們去品啜。」他抓起黑夾克,輕拍她的肩一起離開辦公室。
金毓嫻顧不得女孩子的矜持,決定當面跟薩孟哲道歉,希望藉此化解兩人之間的冷戰。她算準了他離開醫院的時間,懷著一顆五味雜陳的心搭計程車過來。
她並沒有直接走進醫院找他,而是悄悄地躲在騎樓的柱子後面,打算等他出現時,再出其不意跳到他跟前,給他一個大大驚喜。
只是,都已經十點了,怎麼還不見他的人影?
他是不是被什麼突發狀況給絆住?
或者,他已經走了?
不!
他的車還停在對面的路邊停車格里。
就在她等得有點不耐煩時,薩孟哲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呃……他不是單獨一個人,他的身邊有嬌媚迷人的芬妮結伴同行。
相隔幾步遠,她聽不到他們兩人低頭在交談些什麼,只看見兩人有說有笑的站在路口準備過馬路。
此時,十字路口的交通號誌由紅燈轉為綠燈亮,薩孟哲體貼地托住芬妮的手肘穿越斑馬線,並肩走到他的車子旁邊。他表現得很紳士,先為芬妮打開車門,再快步繞過車頭鑽進駕駛座,隨即發動引擎,絕塵而去。
「……」把這一切全瞧進眼底的金毓嫻,從藏身的柱子後面站出來,鐵青著一張精緻臉蛋,憤怒的聲音像野火燎原般不斷在她內心鼓譟。
好哇!
好個不甘寂寞的薩孟哲!
怪不得她一提出分手之議,他連試著挽回都沒有,立刻滿口答應。原來他一直瞞著她跟芬妮藕斷絲連?
「我真是笨得可憐!」她踽踽走在紅磚道上,為自己的愛痴情傻感到不值與悲哀。
她怎麼這麼傻?
傻到為這個該死的薩孟哲一連黯然神傷好幾天,不但寢食難安還不斷揪心自責。想起自己為情消瘦為愛憔悴,他卻笑容滿面開車載著芬妮離去,兩相對照之下,她痴情得多傻呵!
啐!
用情不專的他,根本不值得她為他掉一滴眼淚,她要找個地方大吃大喝,撫慰受創的心靈。
凌晨,吃得直打飽嗝的金毓嫻結束狂吃狂喝行程,打道回府。
她甫跨出計程車,就看見薩孟哲把蠐長的身軀靠著二丁掛牆面,雙手插進褲袋交叉著長腿,木雕泥塑般文風不動守候在她家樓下的大門邊。
「他來做什麼?」就在她詫異瞪眼停下腳步的同時,薩孟哲正好抬頭,兩人四目交投,電力相通。
「……」她漸歇漸熄的怒火再度死灰復燃熊熊燒起來,她握緊兩枚小粉拳,看著他朝她一步一步走過來。
「我在這裡足足等你等了一個鐘頭。」他溫和的語氣,竟嗅不出一絲背叛味。若非她親眼目睹他跟芬妮狀極愉快的一起搭車離去,衝著他深夜守候的痴情份上,她一定會感動得飛奔進他的臂彎。只可惜她對用情不專的男人一向深惡痛絕,她不懂,這個花心薩孟哲,怎麼才跟芬妮分開,這會兒又跑來找她?
「小女子我何德何能?竟敢勞駕薩大獸醫深夜守在門口?」她臭著一張臉挖苦他。
「毓嫻,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他陪著笑臉瞅她,很心疼她看起來清瘦不少。
「哼!」氣?是的!她都快氣成腦溢血了。
「對不起,我不該強迫你非要給我一句承諾不可。」他態度謙遜的鄭重致歉。
「你深夜守候,就是為了跟我說一聲對不起?」
「當然不只這樣,我希望你接受我的歉意之後,跟我重修舊好。」他那兩顆迷人的俊眸又開始對她放電。
「我可以接受你的歉意,至於,重修舊好……對不起,辦不到。」
「你接受我的歉意,卻不肯讓我繼續愛你?」他一臉無法接受地眯覷起霎時結了冰的瞳仁。
「當我愛上一個人時,我會毫無保留付出我全部的愛。相對的,我也會要求對方付出同等的愛,而不是二分之一。孟哲,愛情不是一塊披薩,可以切成好幾份與人共享。」她無可避免的想起芬妮。
「什麼二分之一?什麼愛情不是一塊披薩?毓嫻!你故意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莫名其妙暗喻,究竟是想表達什麼?」他黑漆漆的眼珠兀自在夜色中閃著冷白光澤。
「薩孟哲!你不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態假裝聽不懂。」她氣得跳腳,這小子用情不專還睜眼說瞎話,罪加一等!
「我發誓,我真的聽不懂你到底在說些什麼?」他狀極無辜的攤攤手。
「既然你不在乎大家扯破臉,我就直截了當告訴你。今晚,我在你的醫院門口撞見你跟芬妮從醫院裡有說有笑走出來,並肩過馬路坐上你的車……」她努力壓抑心中那把燒死人的妒火,刻意把話說得淡然。
「當時,你為什麼不開口叫我?」
「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破壞別人的好事。」
「哦?你口中所謂的好事,不知定義為何?」他淡揚唇線,慢慢漾出一抹詭譎的笑紋。
「這……我累了,沒體力,也懶得跟你解釋。」她摸出鑰匙打開樓下大門。
「你可以不跟我解釋,但,你一定要聽我解釋我跟芬妮她……」他正想抬腳跟進去。
「你省省吧。」砰!一聲她很不客氣地把樓下的紅鐵門重重摔在他臉上,迅即扭身蹬蹬上樓。
她小跑步爬上三樓打開家門,踢掉鞋子,光著腳丫奔進自己的房間,也顧不得開燈就直接摸黑撩開窗簾,偷偷從簾隙fèng往下窺看。
「他不走?想要當門神啊?」她透過昏暗的街燈,瞧見薩孟哲背靠著牆面,似乎沒有離去的打算。
「你以為你一直守在樓下,我就會心軟放你進來?哼!做你的春秋大頭夢!等我洗過澎澎就倒頭呼呼大睡,絕不會為了你這個腳踏兩條船的感情騙子睡不著覺。」她自言自語地撂下狠話。
狠話撂絕卻做不到。
她整晚爬起躺下重複不下數十遍,這會兒,她又蹲趴在窗口微撩窗簾往下偷瞄……從他縮起脖子不斷搓著手掌哈氣取暖的狼狽樣,她心中忍不住就有氣的痛罵道:
「殺千刀的薩孟哲!你背著我暗地跟芬妮交往,我都認了!算了!你卻不肯放過我,居然還有臉跑來我家樓下整夜站崗折磨我?」她發完火之後,不禁開始胡思亂想,這……萬一,他因此而著涼、發燒、得了急性肺炎……噢!她簡直擔心得不敢再想下去。
徹夜未眠的她不停地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抬頭看一眼擺在床頭的鬧鐘,都已經清晨五點了,漸漸甦醒的天空微微露出亮眼的青藍。
不行,
薩孟哲他可以咬牙忍受夜涼如水的低溫守在樓下大門站衛兵,她卻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病倒。她隨手抓起梳妝檯上的小錢包,跑到整夜未歸的哥哥房間,從衣櫥里拿了一件夾棉短外套,三步並作兩步衝下樓去打開紅漆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