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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6:55:26 作者: 綦他年
她唇邊有淺淺的笑意,一張臉美不可言。即使她人在這貧窮的山裡,依舊是閃閃發亮的,周十移開了目光。
起風了,桑瀾初打了個噴嚏,將薄襯衫攏緊。她裡面只穿了一件背心,沒想到這裡溫差這樣大,現在給她的感覺是都快深秋了。
雖然是六月的夏天,但是鄉縣這裡的溫度卻比外面的城市氣溫低出好幾度。
天快黑了,周十見她抱緊手臂打著哆嗦,將自己洗得泛白的牛仔外套脫下來遞給她,「穿上吧。你不是當地人,會感冒。」
桑瀾初捂著鼻子又打了個噴嚏,也不和他客氣了,接過衣服套上,帶著點鼻音,聲音有些糯,「謝謝你啊。」
「不用。」周十說完就走去摩托車邊。
桑瀾初邊走邊想,他話真少。
坐上摩托,桑瀾初看著僅穿一件短袖T恤的周十,又生了點慚愧,「你冷不冷啊?」
「不冷。」周十話依舊簡潔。
摩托車行駛在山路上,這回周十開得很小心。
風將他的T恤吹得鼓鼓,他露在外的手臂瞧著還挺有勁的,桑瀾初還以為他衣服下瘦得都像竹竿了。
再看他的T恤領口都起了毛邊,她心想,他應當是她見過最樸素的人。
...
周十的家在鄉里鎮下的木村,離鎮上還挺遠的,開了半個多小時的車,他們才到了木村。
桑瀾初想過這山裡的村落應當是挺窮的,沒想到木村比她想像中的還要窮,也很落後。
一眼望過去都是山,還有層層疊疊的梯田。
風景是好的,但這裡的生活卻是艱苦的。
到家天已經黑了,摩托車在一處小院前停下。桑瀾初剛才在路上時就已經看到了木村的房屋,村裡的房子看著大多是四四方方的白房子,而周十家的卻不是。
出於好奇,她小聲問周十:「你家的房子怎麼和他們不太一樣?」
周十推車進了院子,一邊把車上裝著土豆的麻袋卸下來,一邊回她:「那是藏民的房子。」
桑瀾初眼睛忽而就一亮,「你是漢族?」
她好像因為他是漢族人開心不少,周十不懂她高興的點在哪,他微微一笑點頭,「嗯,我阿婆也是漢族人。」
正說著話,屋裡亮起了燈,屋門打開,走出一個披著衣服,拄著拐杖頭髮花白的老人。
她聲音透著慈祥和關愛,「是小十回來了嗎?」
阿婆眼睛不好,周十忙把院子裡的燈打開,回她:「是我,阿婆。」
他們說的是川地方言,桑瀾初還是能聽懂一點點的。她竟然覺得周十說方言,有一種特別的味道,她說不出來。
燈一亮,阿婆就看見了站在周十身側的桑瀾初,還穿著周十的衣服。她明顯一愣,臉上有疑惑,「小十,她是?」
桑瀾初乖巧地喊了一聲,「阿婆好。」
她的話說出來軟軟的,周十卻垂眸隨口和阿婆說道:「這是我以前同學的親戚,來這兒旅遊的,在我們家借住幾天。」
他邊說邊放下手裡的東西去扶阿婆,「阿婆,晚上涼,你回屋早點睡吧。」
阿婆咳嗽了幾聲,拍拍周十的手,「好好,你把東屋收拾乾淨給她住啊。」
老人的臉在燈下有些發黃,看上去虛弱的厲害。桑瀾初看著周十扶她進了屋,等他出來時她也沒有多問。
山裡的夏天雖然涼快,但是蚊蟲也多。周十從阿婆屋裡出來時,就見桑瀾初在院子裡左一下右一下的動腳跳著,穿著他寬大的外套,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啪」一聲,她拍上自己的臉,隨後皺著小臉抓下巴。
周十走過去,她對他嘟囔,「你們這兒的蚊子好毒啊。」
她指指自己的下巴,「你看,是不是鼓了一個大包了?」
周十低頭看去,她白皙的下巴上果然鼓了一個包,被她一抓顯得更紅了。
湊近了,周十感覺自己能數清她的睫毛,他不再多看,只說:「別抓了,待會兒破皮了。」
說完,他轉身去一間屋子裡拿出一隻拇指高的綠瓶子,「這是驅蚊的膏,你塗一些在身上。」
桑瀾初接過,仰臉笑笑,「謝謝你啊。」
周十「嗯」一聲,「你餓了麼?」
他說餓的問題,桑瀾初還感覺不到餓,他一說,她肚子便就立即咕咕叫了。今天一天,她都沒吃什麼東西。
她不太好意思的點點頭,「嗯,是有點兒。」
周十領著她進了屋,「你等一會兒。」轉身又離開了。
桑瀾初環視這間屋子,應當是客廳了。屋子雖然簡陋,牆是石灰牆,地上鋪的還是青磚,但打理的很乾淨,牆上貼著的舊報紙,感覺還蠻復古的。
另一邊牆上貼滿了獎狀,她走過去看,果然都是周十的。從小學到高中,年年都有。
她心想,他成績應該不錯?那怎麼沒上學呢?他看起來應該是上大學的年紀啊。
剛坐下一會兒,周十就端著碗進來了。
他將碗放到桑瀾初跟前,大抵也是不好意思,低頭沒看她,只說:「只有這些了,你將就吃吧。」
桑瀾初看著碗裡的白粥和桌上的鹹菜醃黃瓜,她也沒說什麼,拿起筷子就吃起來,還說道:「嗯,還不錯,我也很久沒吃過這些了。」
周十喝著粥,嘴裡本來甜甜的粥卻覺得苦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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