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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7:56:54 作者: 寒花一夢
    夜深之際。

    沈夫人被勸著去了廂房休息,李瀅溪獨自守在床榻旁,不時伸手去探查凌越額頭溫度。

    「凌越,你快些醒過來。」

    李瀅溪為凌越掖一掖被角,「你醒來親口告訴我,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說著便又落下淚。

    眼淚洶湧,低落情緒難以自抑,李瀅溪終是埋首趴在床榻旁,痛哭起來。

    衣袖沾染淚水漸漸被打濕,心裡的難受反而愈演愈烈。

    卻驀地感覺有手掌輕撫她的發頂,一愣之下,李瀅溪抬頭,恍然對上凌越的眸子,徹底愣住了。

    第58章 骨氣 「賀大人好骨氣!」

    「郡主怎又哭了……」

    自昏睡中醒來, 聽見哭聲時,凌越有些迷茫。

    循聲望見李瀅溪趴在床榻旁邊哭的正凶,記起白天發生的事, 便明了她為何哭成這樣。

    於是想要出聲安慰她。

    乃至,凌越臉上特地扯出個笑,聲音低弱嘶啞卻帶著淡淡寵溺。

    李瀅溪怔怔看著凌越正以一個頗為彆扭的姿勢,轉過臉面對她, 驟然止住哭意。幾息時間,她輕眨下眼睛, 眼底打轉的淚水落下來, 後知後覺自己滿臉淚痕, 她回過神慌忙中低下頭,拿手背去擦。

    「我去讓人請太醫。」

    丟下一句話,李瀅溪避開凌越的視線, 起身匆匆往外走去。

    白天來為凌越處理傷口的太醫夜裡也留在這座小宅院。

    李瀅溪從房間出來命人去請,太醫很快趕到,只她自己未隨太醫再進去。

    宅院外有打更聲傳來。

    小小的院子寂然無聲,因已是冬日,如今連蟲鳴鳥叫也聽不見。

    廊下掛著幾盞燈籠靜靜散著幽幽的光亮。

    李瀅溪倚靠牆壁,仰頭看一隻飛蛾繞著燈籠來回飛舞。

    她漸漸定住心神。

    關於凌越醒來的念頭在心底變得清晰, 而太醫說過,醒來便算是度過一次危機,應當性命無虞。

    李瀅溪眼睛一眨不眨望住那隻飛蛾。

    她嘴角微彎,拿帕子一點點擦去臉頰殘留的淚痕,良久緩緩松下一口氣。

    太醫為凌越診過脈又查看過傷口的情況後從房間出來。

    「凌公子情況如何?」李瀅溪見太醫出來了,快步迎上去,低聲問。

    「回郡主的話, 凌公子既已醒來,便無性命之憂。然傷口太深,尚未癒合,或引起發熱,須得謹慎對待,繼續命人留心著凌公子情況。」太醫恭敬回答道。

    李瀅溪頷首,示意自己明白了。

    未幾時,太醫退下,她在房間門外徘徊許久,終究沒有進去看凌越,只讓身邊的大宮女去服侍。

    這會兒已然是後半夜。

    李瀅溪住的房間今日騰出來給凌越,她自己另外住一間小廂房。

    梳洗洗漱過一番,她和衣躺在新鋪的床榻上,不知是否不習慣,輾轉難眠。

    白天在粥棚發生的事一幕幕反覆閃現在腦海。

    一回想,鼻尖似仍能嗅到血腥氣味,耳邊依然能聽見百姓們由於突來的混亂而驚慌失措的尖叫。

    李瀅溪在錦被下蜷縮著身子,腦海中的畫面最終定格在凌越護她那一幕。

    那些尚未得到答案的諸多問題悄然中又一次冒出來了。

    她想起凌越醒過來時那個笑容。

    這個人,受傷醒來第一卻不是關心自己傷勢。

    而是……

    傻子,李瀅溪咬唇,在心中默念一聲,隨即再默念一聲,傻子。

    為著她皇姐的話連命也不要麼?

    李瀅溪心底湧現這般念頭,許久未曾感受的酸澀堵在心口。

    她用力閉上眼,輾轉過不知多久,艱難睡去。

    ……

    同在這一日深夜。

    另一邊。

    賀安按照呂璋的意思,從宣平侯府悄悄綁走賀知余,交到呂璋手中。

    被五花大綁、蒙眼堵嘴、扔在牆角的賀知余,獨自在一個幽暗的房間待得近乎一天一夜,終於聽見一點別的動靜。雖然被蒙住眼睛,什麼也看不見,但未能感受到任何光線明暗變化,他猜測自己極可能是在一處無人知曉的密室。

    唯有與外面隔絕,才能從始至終保持這樣的死氣沉沉般的沉寂。

    才會無法窺知半分旭日東升與夕陽西斜。

    賀知余平心靜氣等著有人出現。

    而此刻,耳邊捕捉到的腳步聲逐漸變得清晰。

    他同一刻暗暗做出判斷,只一人,應當是男子,並離他越來越近,直至在他面前停下腳步站定。

    賀知余倚著牆,席地而坐。

    他低下頭,縱然覺察到這個人站在面前,也沒有抬起頭來。

    蒙住眼睛的深色布條被強行扯開。

    眼前驟然變得明亮,賀知余眯著眼緩一緩,待雙眼適應,才抬起頭。

    此時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呂璋。

    賀知余抬眸盯住他,呂璋卻輕笑:「賀大人,別來無恙。」

    一天一夜滴水未進的賀知余自然沒有什麼反抗的能力。

    呂璋獨自見他,也不擔心他亂來。

    看著賀知余環視一圈這間密室,呂璋嘴邊笑容愈深:「這個地方,不會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來救你。」賀知余不理會呂璋的話,只仔細打量著這個地方。

    一如他的推斷,這是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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