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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7:52:38 作者: 淪陷
陸戎歌轉過頭看著嚴卿,主動說出了原因:「我就跟你一個人好,可你跟誰都好。」
嚴卿本能地反駁:「我沒有。」
「你有!」陸戎歌控訴:「你們都一樣!高興的時候逗逗我,不高興的時候就把我踢到一邊去,沒有一個人是真的在乎我,關心我的感受,你也一樣。」
陸戎歌的眼睛紅紅的,不知是傷心還是喝醉酒的緣故。
如果說嚴卿剛才是心疼的話,那他現在是心都碎了!他寧可自己心痛致死,都捨不得陸戎歌露出傷心的神色。他忍不住緊緊地握住陸戎歌的手,如同最虔誠的信徒對著真主宣誓:「我發誓,你是獨一無二的,世界上所有的人加起來都不及你重要。」
陸戎歌被嚴卿鄭重其事的態度打動了,心中卻還是對那件事耿耿於懷:「那你當年為什麼突然不跟我好了?」
嚴卿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該怎麼告訴陸戎歌,是他對他起了不該有的心思,無法自拔,不得不選擇逃避?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說:「我遇到了一個非常難的難題,不知道該怎麼解決,只能躲起來。」
陸戎歌腦子不清醒,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明白嚴卿的意思,就是說當年自己去找他的時候,他正在面對一個非常難解決的大問題,所以沒空搭理自己對吧?
嚴卿比自己大那麼多,不能解決的問題肯定比他的問題要嚴重得多,他卻還拿一些小問題去煩嚴卿,實在是不應該。
這樣一想,陸戎歌對嚴卿僅剩的那點不滿都消散了,大方地跟他說:「那我不生你的氣了,我們以後還是一起玩耍吧。以後你要是再有不能解決的問題,就告訴我好了,我們倆個一起解決。」
嚴卿低落的心情因為陸戎歌這句話好了許多,他看了看陸戎歌赤膊的上半身,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小腹上居然有精瘦的肌肉。
他認為當務之急是:「你先把T恤穿上好麼?」
陸戎歌乖乖地伸出手,嚴卿幫他把兩隻手穿進袖子,套上T恤,然後蹲下身幫忙穿上鞋子,信用卡塞回牛仔褲,伸出手說:「我們回家了。」
陸戎歌乖乖地握住嚴卿的手,兩人手牽著手回家了。
陸戎歌回到家後,什麼都不干,倒在床上就睡。嚴卿打了一盆水幫他擦洗,因為陸戎歌喝醉了,嚴卿怕用涼水會刺激到他,所以打了一盆溫水。
陸戎歌酒渾身燥熱,巴不得貼在冰上舒坦舒坦,用溫水擦就不配合,在床上到處亂滾。嚴卿爬上床抓他,擦完了臉脫掉T恤擦身子,擦完身子擦下身,重點部位嚴卿不敢碰,就直接幫陸戎歌擦腳。
陸戎歌耍酒瘋的時候赤著腳在大街上走,髒得要命,嚴卿握住他的腳裸細細地擦。陸戎歌迷迷糊糊就想睡覺,被毛巾在腳底蹭的痒痒,乾脆用兩隻腿一夾,將嚴卿放到在床上,用手壓制住他不讓亂動。
嚴卿突然被陸戎歌壓在床上,心跳都亂了,小心翼翼地挪開了陸戎歌的手,卻無法從他的雙腿間逃離,他心裡也捨不得逃離,就心安理得地躺在邊上看陸戎歌的睡顏。
陸戎歌酒喝多了,渾身都是酒氣,熏得嚴卿都要醉了,呼吸間全是他的氣息。
嚴卿伸出手撫上陸戎歌的臉,貪婪地看著他的眉眼,六年的光陰,令陸戎歌青澀的五官全都張開了,越發英俊迷人。
他突然有些不能自控,陸戎歌現在喝醉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如果他……陸戎歌醒來後一定什麼都不記得,這興許是他唯一的機會。
嚴卿對陸戎歌的心思壓抑得太久,如同高高築起的堤壩,洪水增長一分,堤壩就高築一分,而現在水位突然增長,堤壩被洪水衝出了一個缺口,開始決堤。
嚴卿強壓下心中的罪惡感,半斂起眼眸,緩緩地湊近陸戎歌,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個吻。
第二十章
陸戎歌的唇滾燙濕軟,一路燙進了嚴卿的心裡,令他捨不得離開,又不敢再近一步,只能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此刻。
其實陸戎歌並沒有真正睡著,模模糊糊間感覺唇上貼了一個軟軟的東西,還有痒痒的氣息掃在鼻尖。他忍耐了一會,痒痒的氣息沒有消失,反而一直糾纏著他。陸戎歌不慡地睜開眼睛想看看是什麼東西阻礙了他的呼吸,卻意外看見了嚴卿的臉。
兩人近得可以細數彼此的睫毛,唇上的柔軟,纏繞在鼻尖的氣息都在提醒著陸戎歌此刻的情形,他整個人都怔住了,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嚴卿雖然沉迷於這個吻中,但他時刻注意著陸戎歌的情況,在感覺到陸戎歌呼吸消失的那一刻,就立刻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
嚴卿的臉色瞬間煞白,猛地往後一退,直接從床上摔到了地上,可他顧不得此刻的姿勢有多狼狽,目不轉睛地盯著陸戎歌,懷著最後一絲希翼,希望陸戎歌依然醉得迷糊,並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或者醒來後什麼都不記得。
然而事與願違……
陸戎歌的眼神漸漸清明,從床上撐起身,滿目震驚地看著他:「嚴老師,你在做什麼?」
絕望徹底侵蝕嚴卿的心靈,他捂住自己的臉,羞愧得根本不敢跟陸戎歌對視。
一念地獄。
他不該心存僥倖,做出有違人倫的事。是師生地位的改變,讓他心中那道禁忌線模糊了,令他跨出了罪惡的一步,同時將他與陸戎歌的關係推入了深淵。
「我很抱歉。」
陸戎歌驚得完全說不出話來,如果嚴卿親的是他的臉頰或者額頭,他根本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或許還會回親過去。在陸戎歌心裡,他與嚴卿的關係早已是異常親近的了,可嚴卿親的卻是……
他的嘴唇。
還露出了沉醉的表情……
親嘴不是情侶或者夫妻才會做的事麼?嚴卿為什麼會那樣親他?
陸戎歌驚疑不定,試探著:「你喜歡我?」
嚴卿沒有回答,也沒有反駁。
陸戎歌腦子一片混沌,半晌,才問了一句:「什麼時候開始的?」
嚴卿低著頭回答:「你高中的時候。」
陸戎歌驚訝max!
那一刻,他心裡閃過很多畫面,嚴卿每堂課都抽他起來回答問題,放學後唯獨留他下來補課,帶他回家吃晚飯,還有……突然的疏離。
「你說,高中時你突然疏遠我,是因為你遇到一個非常難的問題,不知道怎麼解決,只能躲起來,你遇到的難題……和我有關?」
嚴卿最害怕陸戎歌知道的事情已經被他知道,他已經沒有什麼不能說了,他回答:「是。」
陸戎歌驚得說不出話來。
嚴卿在他心裡投下的這顆炸彈威力太大,他根本無法思考,也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陸戎歌從床上站起,撿起地上的T恤和牛仔褲正反都不分就套在身上:「我一個人出去靜一靜,你先睡吧。」說完,不等嚴卿回答,就走出房間打開大門離開了。
屋子陷入靜寂,嚴卿失神地在地上坐了一會,突然想起什麼,從地上撐起身子,赤著腳跑到陽台。昏暗的燈光下,陸戎歌從嚴卿所在的樓棟中出來,走入燈光下,再漸漸地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嚴卿的目光在陸戎歌消失的地方停留了一會,再慢慢地移到停在樓下的那輛教練車上,嘴角露出了一個根本不能稱之為微笑的微笑。在得知自己是個噁心的同性戀後,陸戎歌肯定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了,可他至少還有機會再見陸戎歌一次。
陸戎歌整晚都沒有回來,嚴卿一動不動地在陽台站了一整晚,直到太陽東升,陽光照亮了世間萬物,他終於等到了陸戎歌。
對方從小區門口進來,越是走近嚴卿所在的樓棟,步伐就越遲疑,最後停在了嚴卿家的樓下,猶豫了一會,抬起頭望向嚴卿所在的樓層。
嚴卿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他一晚上都沒動彈過,四肢都僵硬了,突然往後一退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可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跌坐在冰涼的地上,心劇烈地跳動著,直到聽見樓下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他的心臟才漸漸安靜下來。
陸戎歌走了。
他徹底失去了陸戎歌。
他還能做什麼呢?
嚴卿腦子一片混沌地在地上坐了許久,終於想起了一件自己能做的事情,至少……他能讓陸戎歌別那麼討厭他。
嚴卿迅速從地上爬起來,從衣櫃中取出陸戎歌的衣物,一件一件,整整齊齊地疊起來,再從衣櫃中取出自己的衣服,一股腦地丟進了行李袋中。
如果陸戎歌不想再見到他,肯定不會回來取這些衣物,他可以送到駕校去,托人交給陸戎歌。如果陸戎歌暫時沒地方落腳,還願意回來,他可以馬上回父母那去住,不讓陸戎歌覺得礙眼。
第二十一章
嚴卿收拾完東西,帶著陸戎歌的衣物去了駕校,他先找到了駕校負責人的辦公室,表明自己要退學。
負責人不解地問:「你要退學為什麼不讓你的教練來辦手續?」
嚴卿回答:「我不需要退學費,只要註銷學員名額就可以。」
負責人表示:「哪怕是註銷學員名額,也需要通過教練來辦手續,駕校的規定擺在這,不能隨隨便便取消學員名額,你的教練是誰?」
嚴卿無法,只能說出陸戎歌的名字。
負責人說:「你等一會,我跟你教練打個電話。」說完,一通電話打到了陸戎歌那。負責人簡單地說了一下嚴卿的情況,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負責人露出驚訝的神色。
「是麼?好的,我知道了。」
負責人掛上電話,問嚴卿:「你退學的事,你的教練不知道?」
嚴卿回答:「對。」
負責人表示:「那這手續就更不能隨便辦了,你教練現在正在過來,你先在這等一會吧。」
嚴卿因為負責人的這句話而感到意外,他以為經過了昨天的事,陸戎歌肯定是不願再見他的,所以一個人跑到駕校取消名額,可負責人卻說,陸戎歌現在正在趕過來?
陸戎歌來得很快,不消五分鐘辦公室的門就被人氣勢洶洶地推開了,他掃了辦公室一眼,在沙發上見到了嚴卿,對著負責人說:「我和學員之間有點誤會,說清楚就好了,這學不退。」說完,不顧嚴卿的意願,握住他的手腕就往門外拖。
陸戎歌的手握得很緊,勒得嚴卿生疼,但他一句話都不說,任由陸戎歌拽著走。
陸戎歌將嚴卿拽到一處僻靜處,這才鬆手,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問:「你什麼意思?」
嚴卿聽出陸戎歌聲音里隱忍的怒氣,無措地捏緊了手裡的袋子,低著頭不敢與陸戎歌對視。他將手裡的袋子遞到陸戎歌的面前說:「你的衣服都在袋裡,還有我家的鑰匙……如果你暫時沒地方落腳,可以住在我家,我搬去父母那住。」
陸戎歌氣樂了,將嚴卿手中的袋子扔到了地上:「這就是你解決問題的方法?你以為自己在打發叫花子?」
嚴卿不知道陸戎歌的怒氣從何而來,無措地辯解:「我沒有。」
陸戎歌氣得要命,嚴卿昨晚突然來那麼一出,殺他個措手不及,不等他想清楚,對方就逃了,還把他收地出門!
「你就是這樣當老師的?親完就跑,有沒有一點責任心?你就是這樣給學生做榜樣的?」
嚴卿羞愧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陸戎歌追問:「說話!你現在是什麼情況?為什麼要親我?你要追我麼?」
答案……
自然是否定的。
「對不起。」
陸戎歌氣急敗壞地說:「既然你不準備跟我在一起,為什麼又要親我!你在玩我麼?」
嚴卿埋著頭一句話都說不出。
陸戎歌看著嚴卿這幅樣子,失望透頂,心寒得要命:「隨你的便,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老子不陪你玩了!」
他說完就要走,突然從轉彎處拐進來一位中年婦女,面容姣好,打扮得很時髦,料子卻不高檔,眼角和皮膚也都出現了細紋。對方在見到陸戎歌后,眼前一亮,踩著高跟鞋就踏踏踏地走了過來。
陸戎歌想躲已經來不及了,臉色更差了一分,等對方走近了沒好氣地問:「你怎麼來了?」
中年婦女傷心地說:「媽媽打你電話打不通,就只能到駕校來找你了,戎歌,你可替媽媽做主啊,你林叔又去外面找小女人了。」
陸戎歌暴躁地問:「他在外邊找小女人你不去找他,跑來找我幹嘛!」
陸母聞言就開始掉眼淚:「媽媽就你一個能依靠的男人,不找你還能找誰呢?你弟弟今年才六歲,要是知道了這事,得有多傷心啊,戎歌,你可得替媽媽做主啊!」
陸戎歌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再看了看嚴卿,覺得這世界真他媽操蛋。
兜兜轉轉,永遠站在原地,永遠是這些糟心事!到哪裡都逃脫不了!
「行啊,你們都不肯讓我好過是吧!那這日子就別過了!」
陸戎歌將地上裝著衣物的紙袋一腳踹飛,隨後將手機重重地砸了出去。他前段時間發脾氣砸碎了手機屏幕,這次更狠,直接報銷,電池什麼的全都摔出來了。
「你要怎樣才能不來找我?一隻手?一條腿?還是要我的一條命?」
不等陸母回答,陸戎歌就替她做了決定,一拳往邊上的石柱上砸。
「咵」地一聲,能清晰地聽到骨頭撞擊石柱發出的清脆聲響,可陸戎歌就像毫無知覺一樣,準備繼續往牆上砸。
陸戎歌平時待人處事都是笑眯眯的,突然情緒爆發,陸母直接就嚇呆了,根本來不及作出其他反應,還是嚴卿反應快,迅速撲上去抱住了陸戎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