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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7:44:06 作者: 耳東兔子
    「比她漂亮比她溫柔比她賢惠的女孩子也許很多,但我想要的只有她,您放心吧。」江瑾言最後給鍾遠山打了一針定心劑。

    鍾遠山笑著連連點頭,嘆氣道:「恩別讓我失望,不然你伯母肯定記恨我一輩子。」

    話音剛落,他突覺眼前一黑,身子堪堪往邊上栽去,江瑾言連忙一手撐著車沿,一手扶著他,心底的不安愈漸濃烈:「伯父?……」

    ***

    午後安靜的咖啡館只余稀稀落落的幾人,人都說秋老虎可怕,眼看著快入秋了,竟又突然悶熱起來,連帶著人的心情也煩躁起來,她靠著座椅瞧著對面的林琛,手指輕輕扣著桌板,淡淡說道:「這事兒也不能怪你,是我自己疑心病重,聽你一說不分青紅皂白就打電話去質問他,這個圈子水深,你自己注意點吧。還有上次你誤會他了,三年前拋棄我的不是他。」

    林琛聽著她認真跟他一個字一個字解釋,心裡一沉:「你們和好了?」

    傅蔓舒心一笑,這是她今天第一個笑容,「恩,我總是不敢把自己交出去,不敢告訴他自己心裡真是的想法,他疑心病又重猜來猜去才會鬧成上次那樣。」

    在愛情里,我們總是要這樣一步一步試探接近對方,傷人三人傷己七分,當愛情的本質變得滿目瘡痍時,他們才感嘆,才相信,啊----原來這就是愛情,不幸的人,從此便不再相信愛情,一生悽苦;幸運的人,他們珍惜著來時的每一步,學會愛相信愛,終將幸福。

    林琛盯了她半晌抬手欲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我……是不是沒有機會了?」

    傅蔓低笑出聲,「阿琛,你告訴我,其實那天羽林集團的老總真的只是湊巧來看你,你真的沒有抱著想利用鍾遠山的背景拿到他公司法律顧問的心態,你告訴我你沒有。」

    林琛手霎時僵在半空中,臉色煞白,血色盡退。

    傅蔓漸漸心涼,「既然你本就抱著利用的心態何必想我以真心回報?」

    傅蔓深深瞧了他一眼,起身離去,東子告訴她的時候其實仔細串一串就很明了了,地中海奇怪的態度和林琛莫名的親密,現實總是血淋淋而又殘酷的,坐在地鐵門口給江瑾言撥了電話,電話那頭他雖強壓下話語裡的粗喘,但依稀還是能聽出來,「你在幹嗎?」

    「我在東子家。」

    傅蔓狐疑,「在東子家你這麼喘?」

    「剛剛鍛鍊完,你呢?在幹嗎?」

    「見完林琛準備回家,瑾言,我很難過。」傅蔓低著頭,聲音沉悶。

    江瑾言聲音緊繃:「恩?你在那別動,我過來接你。」

    「我過來找你吧,這邊堵車挺厲害的,你把地址給我。」傅蔓看著川流不息的車輛說道。

    「不用,我過來找你,你別動啊。」

    ☆、第四十章

    醫院。

    江瑾言手肘撐著膝蓋雙手搭著脖根,埋著頭。掛了這電話後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剛剛背著鍾遠山跑了好一段路,心情從沒如此沉重過。

    隨後江瑾言起身趕到傅蔓給他的地點,見著那抹嬌俏的身影坐在長椅上安靜的等著他,心頭漸漸軟和下來,慢慢踱上前,低聲道:"走吧。"

    傅蔓聽著頭頂上方傳來柔和的男音倏然抬起頭,他俊逸的臉龐落入她的雙眸,微微一勾唇角,起身跟在他身後,"這麼快?"

    江瑾言一怔,"嗯,挺近的。"

    車子開的前所未有的快,一路上碼數直線飆升,傅蔓急了,身子緊貼車門,"你怎麼了?"

    江瑾言側頭瞧她一眼,淡淡道:"嗯?我等會還有事,先送你回家。"

    "哦。"傅蔓乖巧的點了點頭。

    兩人一路無話,江瑾言今日格外的沉默連同傅蔓也不敢多說些什麼,二十分鐘的路程幾乎只用十分鐘就開到了,兩人平靜的道別傅蔓撇了撇嘴準備下車,江瑾言嘴角微勾拉住她的手臂身子抵上車門,溫熱的雙唇覆了上去,含著她嬌艷的唇瓣來回摩梭,濡濕的舌尖輕輕舔舐著,傅蔓一怔,隨即回應的前所未有的激烈,伸出小舌在他唇齒間逗弄,江瑾言仿佛受了鼓舞般含弄的更為肆意,霸道的氣息渡進她口裡,車廂里只余兩人粗重的喘氣聲,隨後又放開她少許,捧著她的小臉鼻尖相抵,這愛憐的動作令她心中一暖,旋即又靠近他懷裡,"我很難過,瑾言。"

    江瑾言又摟緊了她一分,壓抑道,"我知道。不管怎樣,你都有我。"

    傅蔓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這甜蜜時光來之不易,必當好好珍惜。

    九月末的午後,秋意漸濃,稀稀落落幾片紅葉飄落,禿脫的枝椏,憧憧寒意混雜著悶熱這天氣當真與人的心情一樣真是糾結。

    兩人依偎著喃喃說著情話,更是在心中篤定了一分,來時的每一步跟未來的風雨同舟。

    江瑾言又深深了索了一次吻才放開她,開車立馬回到醫院,彼時手術還沒結束,漫長的長廊只余他一人空坐,四周噪雜的人聲穿進他耳里,煩悶的緊。

    終於又過了兩小時,頂上的紅燈熄滅,醫生摘了口罩走出來,他倏然起身迎上去,許是干坐太久的關係,步子有些不穩,膝蓋處隱隱泛著疼痛,"周伯伯,怎麼樣?"

    主刀醫生是國內有名的心肺科專家,也是鍾遠山舊時的好友和私人醫生,他的病一直都是他在控制。

    "手術還算成功,暫時脫離生命危險。是你送他來的?"

    江瑾言忙解釋道,"嗯,蔓蔓是我女朋友,現在情況怎麼樣?"

    周醫生眼底蘊上一抹未明的情緒,嘆氣道,"之前老鍾死活不讓我告訴夫人和蔓蔓,現在真的不能再瞞下去了,這樣對她們也不公平,而且,必須住院放she治療可以減輕痛苦,總之不能再任由他這麼下去。"

    江瑾言腦海里只要一想到那張俏麗的小臉心裡就一陣陣緊抽,他該怎麼告訴她,該怎麼辦。

    "您安排吧,蔓蔓那邊我去說。"江瑾言手插著褲帶,眼底卷著濃濃的倦意,"轉到京都軍院設施會不會齊全一點?還是您覺得沒必要?"

    "那最好不過了。"

    ***

    江瑾言踏進病房的時候,鍾遠山已經醒了,整個人臉色慘白毫無生氣,他慢慢踱過去,靠著床沿坐下,鍾遠山倒是先於他開口了,笑著道:"嚇壞了吧?"

    江瑾言心裡的感覺又是酸澀又是苦澀,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還行,您感覺怎麼樣?"

    "我也還行。"鍾遠山也笑著作答,"人麼,總有生老病死的時候,只是或早或晚而已,活到現在,遇到她們,我這一生便也無憾了。"

    江瑾言心裡一沉,"您還要陪她們一輩子,別瞎說,好好養身子,等你筋骨活動活動開了,我給您轉京都去。"

    鍾遠山斂了笑意搖搖頭,"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裡,我自己身體我自己知道,我不想最後死在那冷冰冰的地方。"

    最後還是周醫生通知了傅雪茹和傅蔓。

    兩人趕到醫院的時候,江瑾言正靠在牆頭打電話聯繫醫院,聽著對面急促的腳步聲心頭一凜,抬眸望去,母女兩急匆匆的趕過來,傅蔓只匆匆瞧他一眼,傅雪茹逕自開門進去,傅蔓顧不上跟他說話就往裡頭衝去,江瑾言一把拉住她,噓了聲,"讓阿姨先去,也許他們有很多話說。"

    傅蔓生生止住了腳步靠在他懷裡片刻又猛烈掙紮起來使勁兒捶打著他,寂靜的長廊只余拳腳聲和她的壓抑的咒罵聲:"你混蛋!你混蛋!你騙我!"江瑾言牢牢地攬著她,她雖沒有特別使力,瘦骨嶙峋的小拳頭捶的他也生疼,但他始終一聲不吭,抱著她,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傅蔓心中大痛,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個,"你個騙子你剛剛明明就知道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嗚嗚嗚……我也不好…我早就該發現的……"

    罵了一會兒她似乎也累了,靠在他的懷裡嗚咽的哭著不再拳腳相向,江瑾言深色的西褲角邊全是深深淺淺的灰白色腳印,上裝胸口位置濡濕一片,袖口挽起,原本筆挺乾淨卻在某人一頓拳腳相向後凌亂不堪,褶皺四起。他只顧摟著她緊緊的不讓她掙脫,在她耳畔喃喃道,"別哭,是我的錯,我不該瞞著你。"

    鍾易寧趕到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心裡猛的一陣抽疼,記憶中的那個小女孩也曾依偎在他懷裡一遍遍的柔聲喊他哥哥,哥哥。他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痛,原來只是因為刻意的麻木和遺忘,獨守著和她的那份記憶。

    卻原來其實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們可以這麼親密,她也會依偎在別人懷裡呢喃,哭的梨花帶雨。他不由的勾了勾嘴角冷嘲自己,鍾易寧,你看看終究是你自己把她送給別人了,怨不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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