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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7:38:28 作者: 六十四骨
    坐在車上看手機,罕見地收到雙兗的道謝信息。想來是心情十足不錯了,昨天她走得急,看樣子是沒出什麼岔子,一切順利。

    秦彥看了這條消息半晌,打個哈欠,回了一個抱拳的小表情:

    --大哥客氣。

    他等了兩分鐘,雙兗沒再回復,他便收起手機,在計程車上打了個盹兒,一路睡到了學校。

    晚上,他把阮彤約出來,先是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再表明來意,見阮彤憋紅了眼眶又要發作,他立刻把人攬進懷裡,溫言細語地哄著,末了再說自己暫時無意開始新的感情,和她還是朋友,把阮彤的精神吊足了,這場戲才算是迎來落幕。

    像阮彤這樣剛接觸外面世界不久的女孩兒,等用上幾個月想清楚了,即便是還忘不掉他,也再不會在他這一棵樹上吊死了。

    他受了雙兗的交代,圓滿完成任務。

    再過幾月,阮彤果然大變樣,再見時已是妝容精緻,衣香鬢影,身邊還站著新男友。

    秦彥身邊也有一個她從沒見過的漂亮女孩兒,他把人支開,阮彤也叫自己的男朋友去給她買飲料,待周遭沒了熟人,她才半嘲諷半嫉妒地道,「換得這麼快,就沒有一個讓你忘不了的嗎?」

    她話說得尖酸,秦彥卻早已見慣不驚這樣的場面,漫不經心地一笑道,「有啊。」說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她,傾身靠近,指尖自她髮絲上滑過。

    在阮彤呼吸停滯的一瞬間,他卻後退一步,俯身行個紳士禮,再轉身鑽進近處的便利店,挽住了現女友的手,極盡體貼道,「選好了嗎?」

    待買完東西,結帳時又遇見熟人。

    雙兗大三時便加盟了這家連鎖便利店,作為店長偶爾過來看一下,順便幫忙。她把秦彥的東西掃了條碼,看他身邊有不認識的女孩兒,怕貿然打了招呼引起誤會,於是沒出聲。

    秦彥看出她的意圖,偏不想讓她如願,笑得動人心魄,桃花眼一漾,道一聲巧。

    雙兗沒得奈何,也輕聲回一句,「巧。」話音剛落,立時收到兩個打量中帶著敵意的眼神,來自秦彥身邊的那個漂亮女孩兒。

    她心裡無奈嘆氣,感嘆這真是無妄之災。

    秦彥倒滿意了,嘴角勾起,攬著女友出了便利店,回味著雙兗剛才的那個無奈神情,心情愉悅。

    阮彤問他,換得這麼快,就沒有一個讓你忘不了的嗎?

    他答,有啊。

    只不過那個人不屬於他而已。

    他秦彥此生,要得過且過,要逍遙快活,不屑強求。

    作者有話要說:

    秦彥我也可以。(☆_☆)

    ☆、林雫

    林雫結婚那年,是她和訾靜言隔上了好幾年的第一次見面。

    十月,在倫敦的紅色電話亭邊,她一眼就看見他。

    倫敦最差是天氣,天色多陰沉,下起雨來更是沒完沒了,這條街上的人泰半來去匆匆,西裝革履者居多。

    這天又下了雨,訾靜言就站在這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卻像是獨立於人群之外。他穿著橄欖綠的連帽風衣,襯衣和牛仔褲都是灰白色,腳上踩著一雙休閒帆布鞋,後背倚在電話亭上,即便是在歐洲國家,他青年人頎長的身形和那身比白種人還要白的皮膚也非常醒目。

    飛機落地希斯羅機場時,雨還沒下起來,他此時打了車到林雫說的位置,卻沒有傘,摸出手機來看了看時間,手機屏幕上立即被蒙上一層霧狀的水珠,他用手指隨意抹開,把手機收了回去。

    林雫手裡有傘,但此刻卻不急著過去,紅色高跟鞋踩在積了水的地上,緩慢地、搖曳生姿地走了過去。

    訾靜言收了手機,一直神情淡漠地目視著前方,片刻後,像是察覺到什麼,往右手邊一轉頭,瞧見了一個姿容明麗的年輕女人,東西方混血的面孔上柔和與立體結合得恰到好處,耳畔碩大的耳環頻率穩定地前後搖晃著,唇色是精心描摹過的紅。

    訾靜言拎起自己腳邊的黑色手提箱,直面著她,微微一笑道,「It’s been a while,Miss Collins.」

    他是個不愛笑的人。從少年時期起就一直這樣。曾經,林雫最愛看的就是他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逗他笑。少年的嘴角鐫刻著月光,處處可殺人。

    暌違許久再見到他笑,林雫有一瞬間的心神恍惚,但這失神的片刻轉瞬即逝,她很快就明朗一笑,回了他的調侃,「林阿姨什麼時候改的姓,我怎麼不知道。」

    她中文名隨的是林易青的姓,但高中時在垠安因為長得太像莉莉·柯林斯,經常被同學在背後議論,提起她時都不叫大名,全是清一色的「柯林斯」。

    「早改了。」訾靜言走到她身側,「族譜上她跟我爸姓。」

    「Fine.」林雫笑起來,看一眼他手上Globe Trotter的經典款手提旅行箱,撇撇嘴道,「暴殄天物,地上可全是水。」訾靜言居然就這麼滿不在乎地把箱子丟在了地上,心可夠大的。

    「一個行李箱而已。」訾靜言答得面無波瀾,一伸手便自然而然地把她手上的傘接了過來,一手拎著箱子,一手撐著傘,配合著林雫的步伐向前走。

    她個子不矮,但即使特意穿了八厘米的高跟鞋,也還是比他矮了大半個頭。

    這傘足夠大,完整容得下兩個人,但她的裙擺飄逸,稍不小心就要沾到雨水。訾靜言注意到了,傘便一直傾向她那邊,他的褲腳和衣袖都漸漸濕潤了起來,耳側有小水珠,順著脖頸流到了衣領上,染深了布料原本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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