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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7:38:28 作者: 六十四骨
    隨即他低頭看了看左手手腕上戴著的表,抬眼道,「現在去吃了飯,睡個午覺還來得及。」

    雙兗會意,緩緩點了點頭,腳下卻沒動,手上也沒有動作,只是盯著手機屏幕眨了眨眼睛。

    「禮物我很喜歡,謝謝。」訾靜言說。

    雙兗的心花兒頓時開得連成了一片海,被他的話風一吹就「嘩啦啦」地一陣響,她眉眼一彎,猶帶不舍道,「那……我去食堂了?」

    訾靜言微微頷首,「分班結果出來了告訴我。」

    雙兗喜上眉梢,軟軟笑著回他,「好。」

    他在這通電話的最後,留下了一個讓她可以冠冕堂皇地聯繫他的理由。

    什麼都知道,但卻不點破,這是獨屬於訾靜言的溫柔。

    高一下學期的句點伴隨著分班考試的結束來臨,暑假過後,分班名單出來了。

    雖然雙兗早就對考試結果胸有成竹,但還是在成績發布的當天擠到了公告欄前,在文科班的名單里挨著挨著找自己的名字。

    很快她就找到了。

    文尖一班,文理綜合排名年級第十八名,文科排名要更考前一些,年級第十五名,比她預想中的成績要好一些。

    她徹底放下了心,神清氣爽地又鑽出了人群,和等在一邊的李小阮一起回去了。

    分班以後,他們倆就更不可能在同一個班了。

    因為李小阮嫁夫隨夫,追著江生余去了理科班,連教室都和雙兗隔了一層樓。回去的路上,她哼了一路的歌,顯然是心情很不錯。不過一年而已,她和江生余的關係就從勢同水火變成了如膠似漆。

    生活有時候是真的很神奇,讓人捉摸不透,卻又充滿驚喜。

    ……

    雙兗迫不及待地把好消息告訴了訾靜言,他沉吟片刻,在電話里問她想要什麼獎勵。

    想見你。

    這三個字在雙兗舌尖上磨磨蹭蹭轉了兩轉,最終還是帶著炙熱的溫度被她咽進了腹里。她感受得到他的包容,也因此不敢表現得太過明目張胆,只好九曲十八彎地兜著圈子問他,「國慶你會不會回闌州?」

    訾靜言的回答卻讓她很失望。

    他說,「有別的安排。」

    「……工作辛苦了。」雙兗強顏歡笑,「少吃一點火鍋,注意身體。」

    有片刻的沉默。

    「不高興了?」訾靜言的聲音四平八穩,聽不出情緒。

    雙兗不吭聲了,自顧自地搖了搖頭,也不管電話那頭的人是否看得見。

    訾靜言遲遲沒等到回音,料定她是鬧彆扭了,低聲笑道,「九月我會去垠安一趟,到時候見。」

    九月!比國慶還要早上一個月!

    雙兗內心的那點小失落立刻就被他這句話驅趕得無影無蹤,兩眼放光地追問道,「是在這邊有工作嗎?」

    訾靜言解釋道,「我收到了垠中校慶的邀請函,你們應該也接到通知了。」

    九月份垠安中學會舉辦建校六十周年校慶,邀請了優秀畢業校友回校,雙兗只是在暑假前聽老師隨口提了一提,沒想到訾靜言也會來。

    她本來還不太願意參加學校這種形式化的活動,此時也變得喜聞樂見了,陽光明媚道,「嗯!學校還選拔了禮儀隊。」

    「垠中的老規矩了。」每逢重大活動就要拉出一溜高挑漂亮的女孩子來撐場面,聲勢浩大。他雖然不以為然,但還是順著她的話問了下去,「你被選上了?」

    「嗯。」雙兗頗有些不好意思,聲音低了一個八度,「衣服也領了。」還是兩套衣服,一套素色刺繡旗袍,一套及膝禮儀套裙,都是她從來沒穿過的款式,而且還得配著高跟鞋穿。

    訾靜言回憶了一下他印象中學校禮儀隊的服裝,在電話那頭暗自勾起了嘴角,輕飄飄地拋出了四個字,「我很期待。」

    期待什麼?

    是校慶?還是……她?

    雙兗心跳加速,竭力控制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但陡然加快的語速還是暴露了她躍動的情緒,「我也是。」

    她飛快地說完了這句話。

    我也很期待,你的到來。

    垠中八月底開學,一直到九月上旬,雙兗每個晚自習都要抽一節課的時間跟著藝體老師排練校慶迎賓流程。

    高中部各個被抽走了學生的班主任都很不滿意,但又礙於學校規定無法發作,只好拎著自己的學生苦口婆心地耳提面命,試圖讓她們自行退出禮儀隊,專注學習、回歸考試。

    雙兗她們班就被勸回去了兩個,只有她還在負隅頑抗,腳後跟被高跟鞋磨出了兩個水泡也完全沒有動搖。

    九月十號,垠中六十周年校慶如期舉行,雙兗被安排到了學校門口迎賓,穿著同色的襯衫套裙和中跟高跟鞋,左腳前右腳後,脊背挺直,雙手交疊在腹前,面帶微笑,直視前方。

    迎賓工作從早上八點開始,她起初還漫無邊際地猜測著訾靜言什麼時候會來,但是等到頂著大太陽渾身僵硬地站了兩個小時以後,她就根本沒精力去想了。

    滿腦子只剩下了一個念頭:好熱,好熱,好熱……

    臉上還化著淡妝,一點都不透氣,她被曬得頭暈眼花,打眼一看,周圍的同學也沒好到哪裡去,腰也彎了,笑也沒了,都是在硬著頭皮死撐。她在心裡悄悄嘆了口氣,繼續搖搖欲墜地站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忽然發現身邊的人都活過來了,挺胸抬頭,儀態完美,視線熱烈,微笑得有點羞澀,也有點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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