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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7:36:56 作者: 龍文真
黃婉儀嘆息了一下,看看車窗外開始變得陰沉的天色,道:「林卿……並沒有好轉。」
「怎麼了?」
「她剛才手裡拿著景勻房間的花,都枯萎了,」黃婉儀搖著頭,道:「愛屋及烏。」
陳德銘意義不明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黃婉儀又道:「我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喜歡一個恐怖分子。如果是我,我恨不得殺了圖拉真·景。」
陳德銘笑道:「人和人是不同的。有你這樣恨不得殺了綁架自己的人,就會有林卿那樣愛上對方的人。」
黃婉儀吐了口氣,道:「剛剛在監獄裡,你也看到了,一個自始至終沉默寡言,說的話不超過十個字的人;一個已經被關進監獄,前程盡毀的男人,林卿是不是瘋了。」
陳德銘看看急躁的助手,笑了笑,道:「女人確實會對這種事情感同身受,但你也要知道,林卿和圖拉真在教堂里單獨相處的時候,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現在這樣的結果,也很正常。」
「真是飛來橫禍。」黃婉儀總結道。
「好了,」陳德銘道:「看圖拉真的樣子,他不是很想我們介入,正好我們也可以輕鬆一下,還有不到三個月就是春節了,我們的重心該放在這個上面了。」
「國內怎麼說?」黃婉儀道:「圖拉真的事情我們不用再管了嗎?」
「不用管了,」陳德銘道:「外交部發來的通知,這事以後和我們沒關係了。就算有,那也是CEIA的事情,跟我們無關了。」
「好吧。」黃婉儀道:「對了,還有瑞典和義大利的扯皮,我們需要介入嗎?」
「讓他們扯吧,跟我們沒有關係。」陳德銘道:「我們當個旁觀者就行了。」
回到法蘭克福,是晚上七點。天黑的早,吃過晚飯,天空早已是星光點點。林卿站在陽台上,細心地把兩株乾枯的花種在花盆裡,小心地澆了水。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乾枯了的葉子,好像恢復了點生機。
想起白天黃婉儀看向自己的複雜眼神,林卿抬頭看著夜空,星空浩瀚,深不可測,自己的那點小小心思,仿佛不值得一提。
「做這些,有意義嗎?」林卿自言自語地說著。晚風輕輕吹著她的頭髮,周圍靜悄悄的。
「可是我想這麼做。」她默默地說著。
一天的繁星,璀璨,閃爍,林卿在陽台長椅上坐下來,借著溫暖的小夜燈,拿著剪刀,一點一點地修剪著玫瑰和茉莉乾枯的枝葉。
「只是我想這麼做。」她放下剪刀,拿出手機,熟練地打開景勻的博客私信,寫道:今天我去了斯德哥爾摩,我想你了。他們扔掉了你的花,好幾株都死了,幸好有兩棵還活著,我把它們帶了回來,一株茉莉,一株玫瑰,我會好好養著它們的。等你出來。
景勻默默躺在黑暗裡,這裡看不到星空,微弱的燈光從走廊上照進來。他枕著自己的手臂,靜靜計算著。今天的通知說,三天以後第一次出庭,而他今天也拒絕了帝國大使館的介入,他不想再節外生枝了。沒有什麼變化的話,事情正按著他的預計發展著,目前為止,一切還順利,希望不要再有什麼變化。
景勻閉上了眼睛,他一向睡眠很好,不做夢。
半年以後,他就回到帝國了,到時候,那種新生活,又會是怎樣的呢?
我想你了。模模糊糊的,景勻好像聽到有人在他耳邊說道。這個聲音,有點熟悉,像是教堂里那個帝國的人質。對了,想起來了,她叫林卿。她現在怎麼樣了,恢復正常生活了嗎?
第33章
作為斯德哥爾摩恐襲的嫌犯,景勻的第一次出庭備受關注。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法庭做了不公開的審理。
開庭當天的新聞照片鋪滿各個社交媒體的首頁,各種細節也很快流出。
林卿拒絕了父親讓自己辭職的提議,她覺得與其呆在家中無所事事,不如去到工作單位,人一旦忙起來,會忘記很多事,有些事,一旦淡下來,就再也沒有當初的感覺了。
比如,她對俞皓的那種心動,就完全消失了。
回到報社的第一天,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同事們都熱情地來慰問她,光是應付這種熱情,林卿就覺得自己的耐心快要耗盡了。好在大家都很忙,她也沒有真正能交心的朋友,大家很快也就各忙各的,沒有人注意她了,林卿拿著茶杯走出去,想,總算能鬆一口氣了。
「林卿。」
林卿轉過頭,一張熟悉,又有點陌生的年輕男子的臉出現在她身後,這是俞皓,她曾經非常喜歡的人。如果是以前,她一定非常開心,然而林卿卻發現自己心如止水,一點別樣的感覺都沒有了。
「有事嗎?」林卿客氣地問道。
俞皓倒是愣了一下,有些尷尬地道:「你還好嗎?」
「嗯。」林卿微笑著點點頭,道:「我很好。」
「對不起,」俞皓看了看身邊,走廊上只有他們兩個,於是道:「我不知道你是在那樣的環境下,很抱歉我在那種情況下拒絕了你。」
林卿看著他,想說點什麼,最後卻發現自己沒什麼話好說。以前的那點怨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