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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7:35:06 作者: 張氏春紅
在林岳的臥室里的艷鬼可不是只滿足於看看的主兒,她一向是個行動派。她在床邊站住,目光像是兩把刷子上上下下打量林岳最後停在他心口處。她情不自禁舔了舔嘴唇,眼前這人看上去如此美味,而她已經餓了太久。
艷鬼雖然□□但她是個有長遠理想的鬼,她需要的不是一頓饕餮盛宴,她要把這個「人」做成「移動餐車」,讓她隨時隨地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艷鬼放下裙擺,兩手十指曲握,手心裡忽地冒出兩簇猩紅色的火苗,房間裡迅速瀰漫起濃重的血腥氣。她翻轉兩手掌心朝外,左手抓向林岳額頭,同時右手抓向他心口。她要想把林岳變成隨時隨地供她吸食的血器就必須要同時控制他的神志和心脈,兩者之間相差一秒鐘都不行。若是左手快了林岳就會喪失神志變成白痴,毫無靈氣可言,若是右手快了林岳就會變成一個全身癱瘓的殘廢,血脈不通當然也談不上血食價值
就在艷鬼即將接觸林岳的身體時,昏睡狀態下的林岳忽然睜開眼睛,直直的看向艷鬼。
艷鬼嚇了一跳,第一反應變「抓」為「拍」,借著兩手「拍」的力道身體猛地向後上方斜飛出去,半空中一個利索的後空翻然後穩穩的貼在屋頂上。
不是艷鬼膽小,而是因為她幾小時前剛被林岳用槍口指著額頭。凡人的子彈傷不了她,這個毋庸懷疑,林岳既然能進出福地說明他不是凡人,至少也是一隻腳踏進修真界。那麼他用來對付自己的槍到底有些什麼神通呢?艷鬼對林岳的手段拿不準所以不敢貿然行事。她修煉了差不多一百年了,還不至於昏聵到為了一頓血食讓自己置身於魂飛魄散的險地。
艷鬼像是一隻巨大的紅色蝙蝠貼在屋頂,在她想來這是一個合適的距離,進可攻退可守。如果是三小時前思維「正常」的林岳,艷鬼的這個策略是正確的,問題是現在的林岳並不是「正常狀態」的林岳。
艷鬼和林岳一上一下互相對視。
「你在我身體裡放了什麼?」林岳冷冷的問、
艷鬼想都不想張口否認:「什麼也沒放。」話音未落身上的衣服開始剝落,艷鬼在撲簌飛落的碎片中離開屋頂直撲林岳而去。
蠱是不能被發現的,一旦被害人發現蠱的存在施蠱者就會遭遇反噬,反噬的力道更是翻倍。艷鬼情況特殊沒有肉身但是魂魄被反噬的滋味更加難受。
接連兩次出手都被識破,一次比一次損失慘重,艷鬼心裡狠死了林岳,她要在反噬力發揮作用前盡力一搏。
林岳久經訓練反應極其迅速,艷鬼剛一離開屋頂他已伸手去撈枕頭邊的QSG92。
可惜他相比於艷鬼動作還是慢了。
林岳剛摸到槍把艷鬼已經飛身到他臉前。
林岳無奈扭腰翻滾下床,反手朝艷鬼扣動扳機。如果他的對手是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躲過去,可惜他此刻的對手是一隻鬼。
這個時候就能看出人鬼殊途到底差距在哪兒了。
林岳的食指剛接觸到扳機還來不及發力,面前忽然冒出無數髮絲劈頭蓋臉纏了過來,髮絲是活動的,仿佛從地獄深淵爬出來的無數惡鬼,從他食指開始到整個手掌、胳膊、直到把整個人都纏裹住,纏成一個巨大的黑色繭子。
林岳豈是乖乖束手就縛的人。頭髮絲剛纏上來時他沒有防備被打個措手不及,可隨後他的倔脾氣就上來了。
為阻止林岳開槍,艷鬼頭髮首先把他的食指和扳機護弓前端纏在一起,緊接著又把其餘四指和手掌緊緊纏在握把上,以為這樣就能阻止他開槍。
艷鬼太不了解軍人了。
軍人是火氣最大的一個雄性群體,只不過因為訓練和紀律把火氣束縛住了。可是人的火氣就像內燃機,內部壓力越積攢越多,當達到承受的極限時就要尋找發泄口向外作用。所以士兵一定要操練,不但要日常操練還要進行作戰演習。
林岳是軍人,不但有火氣還有脾氣,雖說從小就不愛吭聲但性格極其倔強。平時看不出來是因為被他壓抑住了,可一旦爆發就不可收拾,五年前那場叛逆是他對從小所受束縛的爆發。這樣的林岳竟然被一隻女鬼繳械。
士可殺不可辱。沒有人能在他還活著的時候繳他的械!
他一定要開槍!
只聽黑色繭子裡發出「咔嚓」一聲脆響,林岳硬生生勒斷自己右手食指,食指從第一個關節處反向折斷,末段雖然被綁在扳機護弓上,可折斷之後藉助軟組織的彈性反而有了不到兩厘米的活動空間。
就是這兩厘米,林岳用那被折斷的指骨扣動了扳機!被夏桑刻過符籙的子彈挾著他的怒氣衝出槍膛。
「轟」的一聲悶響,黑繭正前方被轟出一個拳頭大小洞,子彈的高溫點燃了頭髮,藍汪汪的火苗順著洞口想四周擴散。
艷鬼到底是多留了個心眼兒,身體沒有站在槍口前方,子彈從她身側飛過she向對面牆壁,結果卻撞上一個透明的罩子,彈落在地。
難怪一人一鬼在屋子裡折騰出這麼大動靜林家人居然沒有發覺,原來艷鬼早已給臥室設下了結界。
躲得過子彈躲不過火焰。那火仿佛有靈性似的,只燒頭髮不傷林岳。
燒頭髮就是燒艷鬼。艷鬼悽厲尖叫,揮手如刀,在火焰即將燒到她身上時果斷斬了下去。
艷鬼斬斷頭髮後轉身想跑。
面無表情的林岳用殘指再次扣動扳機。子彈即將擊中艷鬼。艷鬼忽然化成一篷血霧。
子彈穿過血霧引發一連串星星點點的藍色火花並且伴隨著「嗶嗶啵啵」的聲音,好像飛蟲靠近燭火被燒焦似的。空氣里瀰漫著一股帶著焦味兒的血腥氣。
子彈撞到對面牆壁上反彈落地,血霧迅速合攏後朝窗戶飛去。
林岳早已一個箭步趕到窗邊伸出沒受傷的左手,屈起五指朝血霧中心處奮力抓去,隨著這「一抓」的動作,一朵火色紅蓮隱隱浮現在他胸前。
誰能抓住「霧」?
可艷鬼這血霧竟真的被林岳「抓」住了,仿佛抓住一幅紅色絲綢似的硬被他給扯了回來。
血霧再次凝練出人形,艷鬼「撲通」一聲摔在地板上,衣衫襤褸,披頭散髮,配上她艷麗的五官,真是我見猶憐。
可惜林岳並不是個喜歡憐香惜玉的人,他左手持槍,槍口冷冷的對準艷鬼。
「砰!」林岳毫不猶豫的開槍。
艷鬼怒罵一聲,掙扎著飛起躲避子彈,她的身手因蠱力反噬的痛苦動作遲緩,這一下沒有完全避過,子彈從她左肩洞穿而過。
又是一串密集的藍色火花和「嗶啵」聲,空氣里腥臭氣加重。
艷鬼朝窗戶飛去,林岳的子彈追到窗邊;艷鬼朝門飛去,林岳的子彈追到門口。艷鬼在空中輾轉騰挪,每一次都能依靠凡人沒有的飄忽身法躲避子彈的致命打擊,但她顧得了頭和心臟就顧不上四肢。林岳的子彈又給她的胳膊和小腿添了兩個血窟窿。
艷鬼已經躲無可躲,可就在這時林岳的□□發出一聲空響----沒子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