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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6:38:31 作者: 爻棋
    他做了個手勢,燈光暗淡下來,那個唯一的標記點沒有了,但周遭的一切更平靜了。

    黑暗中,他仔細感受著自己的心情。

    心跳慢慢在減速,好似一切都離他遠去。

    初舞台的舞美很簡單,冷藍色橋光與逆光一同開啟,煙機噴出細膩的薄霧渲染,頓時使整個空間變得縱向深邃起來。

    溫辭述將話筒靠近唇邊,慢慢向前走去:「Where would you like to go?」

    低泠清冷的嗓音通過話筒傳遍錄製廳,仿若往凝滯燥熱的空氣里注入一劑冰涼的薄荷酒,酒精碰撞冰塊激起千百個向上彈起的水滴,空間感煥然一新。

    音響里電吉他撥弦的同一時間,慵懶的掛電女聲戴著餘音顫動:「The direction of your heart——」

    尾音輕震,將周遭的空氣呈漣漪狀一圈圈推了出去,緩緩衝擊每個人的耳膜。

    前奏第二遍時,軍鼓毫無預兆地加入,白色頂光怦然亮起,無數細小的粉塵在燈光下膨脹、炸裂、飛舞。

    溫辭述開口的瞬間,所有人臉上都寫著「意想不到」。

    完全出人意料的純熟rap唱腔——

    「說什麼陳詞濫調/每逢佳節會登高遠眺

    有什麼覆水難收/嘆行人一去江水東流

    猶記那天馬蹄如雨吶喊如雷熱血如注

    而你冰天雪地負手佇立千軍萬馬漫步」

    與此同時,地面led屏盪開一個巨大的「Flora」及黑色玫瑰團徽,溫辭述站在玫瑰中間演唱。

    TZ露出驚訝的表情,這四段詞銜接得非常緊湊,中間沒有任何換氣點,直到這段結束也沒聽見溫辭述吸氣,可他聲音依舊平穩的繼續唱了下去。

    「從小父親告訴我要成為像他一樣的大人物

    後來我來到不一樣的世界遇見了一隻老虎

    他能洞悉我內心的孤獨試圖擊潰難鳴孤掌

    他說要帶我領略山川河光帶我逃離到遠方」

    溫辭述的腔調完全按照莊澤野教的來,聲帶鬆軟但能夠立起來,他在找到這種感覺的同時,頭腦和心情都放鬆了不少,不知道是因為掌控住了現場,還是因為想到了莊澤野。

    他抽空對TZ做了個小互動,TZ立馬驚喜地捂住心口。

    導師們面面相覷交換會心的笑容,他們很少見說唱歌手有這樣的音色和氣息,每一個咬字都清晰簡潔,尾音絕不拖泥帶水,聲線乾淨清澈到沒有一絲雜質,呼吸中帶著純粹的力量與情感。

    更何況,這人還是「音痴組」的,簡直大大的意外之喜。

    從第二段開始,伴奏出現了莊澤野的墊音,順勢將整首歌的基調推了上去。

    這段詞也是他和溫辭述一起寫的。

    寫詞的時候兩人咬著筆頭思索,莊澤野說:「你失憶這件事就像離開原本的地方,遇見了新的人,你還記得自己醒來後印象最深刻的人嗎?」

    當時溫辭述毫不猶豫地看向他:「你。」

    「……OK,那你覺得我像什麼,給個抽象點的比喻。」

    「老虎,領地意識強,還很兇。」

    「……」

    當在台上唱到這句時,他唇邊忍不住帶了一絲笑意,好像這隻老虎來到了現場,帶著兇巴巴跩上天的表情看他唱歌。

    這首歌的節拍非常連續,這也是他練習時常常跟不上的原因,主歌唱完立馬切進副歌,中間沒有任何過渡。

    唱這段的時候他才明白,為什麼說唱歌手喜歡找別人唱hook。

    溫辭述的音調一變,發聲點順勢從胸腔轉移到頭腔,這完全是他憑藉本能和直覺的改變,畢竟直到來之前潘慧都沒教會他強混。

    低吟徘徊的副歌響起,悠揚的旋律仿佛一道長鞭,在舞台上空升騰盤旋、一路向上,勾住所有聽眾的耳朵。

    嗓音如同空靈的風笛,從亭台樓閣飄蕩向遠處;又如同裊裊檀香蜿蜒攀升,在山林野木纏繞著藤蔓。

    「長亭遠/芳草連成天

    入夢魘是你遠去的臉

    回首間/是見或不見

    心所向章台又落起雪」

    在經過一長段rap後,他及時將情緒拉了回來,副歌部分很考驗氣流控制,短短几十秒完美得找不到任何瑕疵。

    宋真的表情變了變,他很輕易聽出副歌的音高有多高,然而溫辭述唱出來的感覺好像是在唱中音,不僅表情沒有一點吃力,還幾乎聽不出換聲點。

    外行聽起來可能會覺得這首歌很容易唱,但只有自己試著唱一遍才知道有多難,這就是一個歌手最厲害的地方。

    第二段主歌開始,大家的注意力都完全被收攏掌控,從剛開始的審視變成了完全的沉浸。

    溫辭述的情感開始變化,吐字也更加乾脆:

    「猶豫幾次後悔幾次長大的孩子要離家

    望遠鏡里沒光之國相信童話才是傻瓜

    從小學習數理化考試buff一段段疊加

    他們說要做乖小孩不能逃學不能打架

    身邊的人告訴我長大後不要像他們是廢物

    我在每個深夜清晨努力撥開眼前障礙迷霧

    翻山越嶺艱難險阻也不會改變曾經的初衷

    到底什麼是人物什麼是廢物要做誰的英雄」

    他咬字十分乾脆,歌詞內容通過演唱傳到眾人的耳朵里,台下老師和選手的眼神都發生了微妙的化學反應,或沉思或讚嘆或憤怒或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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