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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7:34:04 作者: 這弓很長
「……」
聞靄臉上一紅,喂喂喂,知道就算了,不要在這麼多人面前戳破好不好?
「但每次真的受了傷的時候,她反倒是一聲不吭,自己把傷口藏得好好的,甚至於我想要走近她,她都會以一副警惕的樣子看著我,然後背過身去默默地舔舐傷口。」
聞靄覺得鼻頭有些發澀,拉起他的袖子,默默地擦了一下眼角。
陸瑾昀回頭看了她一眼,眼尾彎起,笑得很溫柔:「正是因為不了解,所以我願意花上一輩子的時間,去從裡到外地將她研究清楚,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為什麼能夠輕而易舉地就讓我牽掛著她十三年之久。」
夏夢這才明白,陸瑾昀認識聞靄,也需要比她認識聞靄要久得多。
她的臉色沉得像是要滴水,深吸了一口氣就想上前來繼續鬧,結果被聞曉給攔住了。
「媽……」她的聲音帶著幾分哀求,夏夢的步子,就這麼頓住了。
接著轉過身,狠狠地甩了她一耳光。
「你一直都是這樣!當年要不是為了你,我何必要答應保住聞隋海,從一個從犯變成了主犯?!結果你呢!除了擺出這一副像是全世界都欠了你的喪氣表情還能做什麼??」
聞曉保持著捂臉的姿勢不動。
夏夢保持著揚起手的姿態,胸口上上下下起伏著。
陸瑾昀就靜靜地這麼看著不遠處的兩人在那裡僵持。
聞靄抵著他的背,從聲音也能大概猜出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王律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逃離了這個修羅場。
「現在是誰覺得全世界欠了她?從頭到尾都只有你!當年是你自己認為我跟著他能夠過得更好,所以才自己攬下所有的罪名,但你有沒有想過我!」
「我最希望的不過就是你在身邊,結果你一進去就是九年,我呢?就呆在沒有好臉色的他身邊,甚至還要伺候他一直到他去世!」
聞靄從來都沒有聽過聞曉以這樣撕心裂肺的語氣說話。
旁邊已經有穿著制服的法院人員走了過來,像是要勸她們冷靜一下。
但他們的表情始終冷漠,畢竟這裡每天都上演著兩相對峙的場景,他們已經見識過太多下了法庭之後就吵架,乃至於開始打架的當事人。
歇斯底里的永遠都是局內人,但局內的人永遠都不會看熱鬧。
冷漠觀望的,永遠都是局外人。
聞靄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在這裡給別人奉獻談資,舒了一口氣,拉著陸瑾昀的手,慢慢地轉身走了。
直到下到一樓,她好像還能夠聽到夏夢的聲音,隱約帶著哭音。
「我好苦的命啊!我還以為為你做了這麼多你能夠感激我,最後卻養了一頭白眼狼……我不如死了算了……」
聞靄卻將所有的聲音都拋之腦後,拉了拉陸瑾昀的手,抬頭問他:「為什麼是十三年?」
陸瑾昀微微一笑,用另外一隻手拍了拍她的臉:「乖,回去給你做雞腿吃。」
「……」
**
初二那一年,陸瑾昀報名參加了省里的數學競賽。
然後在市裡的決賽選拔之前,他得了水痘。
到賽前集訓的時候,他其實已經好了,但身上的「成熟的果實」還在不斷地枯萎。
所以他就頂著一張連舒恬都有些嫌棄的麻子臉去參加了賽前集訓。
集訓是市裡面為了他們能夠更好地應戰而弄的,其實有點開小灶的意思,都不敢讓省裡面別的城市知道,所以只有短短的一天時間。
他去的比較早,在教室的最後一排坐下,來了的人看到他的臉,都或多或少地皺著臉遠離他,坐的非常地靠前。
他也無所謂,畢竟醫生跟他說過了,一個月後又是一條好漢。
等到上課鈴的尾音剛剛停下,他就聽到後門傳來一陣拖沓的腳步聲,抬眼一看,一個女生半眯著眼,走到他旁邊的位置上坐下。
然後就啪嗒一下倒在了桌上。
「……」
要不是她背著書包,陸瑾昀甚至會以為是不是不良少女喝醉酒走錯地方了。
給他們培訓的老師,先是給他們發了一張卷子,讓他們試著做一下。
發到最後的時候,陸瑾昀緊抿著唇,看著旁邊已經在輕輕打呼的少女,猶豫了一下,輕輕地將卷子蓋在了她的臉上。
從遠處看去,會讓人覺得,這個少女,生前應該也是一個體面的人。
考試時間一共兩節課,老師知道都是好學生,也就沒有監考,溜回了辦公室。
陸瑾昀在打第一節課下課鈴的時候就寫完了。
然後旁邊給他伴奏了一節課打呼聲的少女也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睜開眼睛。
看到她皺著眉看著臉上的卷子,陸瑾昀別開眼,有些尷尬。
然後就看到旁邊的少女斜睨了自己一眼,繼而粲然一笑:「同學,謝謝你哦,知道太曬了,還幫我用卷子擋一下。」
「……」
「不用謝。」
自然而然地,少女就開始跟自己聊起天,並且很親切地將他的卷子拿了過去奮筆疾書。
「同學,你這道題寫的有些複雜了。」抄完之後,少女趴在位置上,懶洋洋地看著卷子,然後指著最後一道寫了七八行公式的大題跟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