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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7:33:09 作者: 博妹
春聯的紅紙容易讓手上沾上大紅色,他彎下腰用手在她臉上蹭了兩下,再把手攤開給她看紅艷艷的指尖,「變成小花貓了,快進去吧。」
白恬看著他的手愣了愣,狠狠瞪他一眼才轉身回屋子裡。
沒有白恬的瞎鬧,程景行很快完成了手上的活。他從椅子上跳下來,陸軻從口袋裡掏出一包軟中華,在手上一敲磕出兩支煙,遞給他其中一支:「聊兩句。」
於是兩個人高馬大,顏值處在高山之巔的男人,並排敞著腿坐在路邊的小石凳上。那張長石凳,白恬坐得時候都嫌矮,更遑論這兩個一米八幾的大高個。
程景行以為陸軻會問他以後打算怎麼發展,做什麼工作,能給白恬什麼樣的生活。他其實從來沒有很認真地想過這些,可是陸軻實際上問出來的那幾個問題,他是曾經深思熟慮過並且很肯定的。
陸軻吸了口煙再緩緩吐出,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那支煙,輕輕把燃燒過後的菸灰抖開。
陸軻問他,你在和白恬在一起的時候,能把你的所有都給她嗎?
a可以推出b,那麼a就叫做b的充分條件。
根據高中數學的知識來分析,陸軻這個問題的充分條件是「你和白恬在一起的時候」。程景行微微一笑,這個年紀談的愛說的情,大概很難有人相信會長久吧。
他的回答:「我有的我都給她,我沒有的,我盡力爭取給她。」
陸軻也笑,話題一轉,不再問以後了。說自己早就聽說程家小少爺干架的能力一流,問他喜歡哪個球星,問他有沒看最近的球賽。
這時候的陸軻就不像平時那個殺伐果斷的檢察長了,像個鄰家的大哥哥。
白恬出現的時候,兩個人正在說某場比賽上某個球員力挽狂瀾地三分球。
她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程景行注意到她,問她怎麼突然出來了。她張了張嘴,最後一個字也沒說,面上還是一副不願相信的模樣。
她把腦袋使勁搖了搖,接著轉身就往回跑。可怕,我小舅舅要綠我,他怎麼能和程景行靠得那麼近嗚嗚嗚……
程景行掐了煙,三兩步追上她,把她往懷裡一塞:「亂跑什麼?」
白恬在他懷裡扭了扭,「你剛才和小舅舅坐在一起,太像一對了。」
他把她抱起來,像教育小女兒一般,不輕不重地抽幾下她的屁股,「一天到晚腦子裡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是不是個傻子?」
她樂呵呵的,沒說話,心想你才是大傻子呢,你前邊說的話我全都聽到了。
這一年的年夜飯依然是奶奶掌勺,老太太常說自己半輩子都待在廚房裡頭,除了和家人,她和廚房的感情最深。
白恬和陸軻幾次跟她提起家裡請一個做飯阿姨的事,老太太頭一轉,倚老賣老:「哼,我做了一輩子的飯,別人做的能比我好?」
老太太準備了一整桌子的菜,一邊讓白恬幫忙上菜,一邊念叨:「年夜飯里要有魚,這樣年年有餘。芝麻和花菜,芝麻開花節節高。還要有一大鍋飯,今天夜裡吃不完留到明年,也是年年有餘。」
老太太一句接一句,和每年說得都一樣,換作別人早就不耐煩了。白恬站在邊上,一邊跑腿上菜一邊答應,「哇居然有這個意思啊!」把老太太哄得開心。
都說越長大,過年越沒有年味。程景行看著她跑來跑去,忙個不停,忽覺自己在過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年。
能喜歡上這樣一個小姑娘,真是太好了。
老太太和陸軻在年夜飯桌上發壓歲錢,厚厚的一疊把紅包塞得鼓鼓的。白恬雙手接過,甜甜地說謝謝。陸軻笑她,連一句討喜的話都不會說,只會傻乎乎地說謝謝。
兩個長輩也給程景行發了壓歲錢,他受寵若驚地愣了愣。老太太笑起來的樣子很慈祥,「在我們家年夜飯桌上了,那就得收下。」
他心下有些感動,也說謝謝。
小姑娘把手伸過來和他握在一起,眼角眉梢都是過節喜氣洋洋的笑意。
他也笑,趁她不注意,塞一個東西進她口袋。小姑娘放下筷子要去掏,他按住她的手,讓她先吃飯,待會兒再看。
小姑娘隔著衣服摸了摸口袋,像是一個紅包的形狀。她看了看他還放在桌子上的兩個紅包,知道他不是把陸軻和奶奶給他的錢還給她,這才點了點頭,吃碗裡的飯菜。
事實上這一年的春晚裡頭是有成龍的創意武術,有蔡明的《擾民了你》和沈騰馬麗的《扶不扶》。
蔡明金句頻出,逗得觀眾笑聲連連。
白恬挨著程景行盤腿坐在沙發上,奶奶和陸軻也在旁邊。奶奶戴著老花鏡看得認真,陸軻對看春晚不甚感興趣,抱著書坐在最外邊的沙發上。
對於一部分人來說春晚內容不甚重要,重要的是看春晚這個過程,一家人聚在一起這件事本身就很美好。
白恬看著小品笑了一會兒,突然想起程景行給她塞的那個東西。她拍了拍口袋,悄咪咪地問他:「我現在能拆嗎?」
他瞧了瞧陸軻和奶奶的方向,見兩人沒有注意到這邊,他點了點頭。
很普通的一個紅包,搖一搖有輕微的聲響。因為是程景行給她的,她連紅包都不願意拆壞,所以拆得格外小心翼翼。好不容易才拆開紅包的封口,她又瞅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