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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7:33:09 作者: 博妹
    「我以為你也不要我了,心裡特別難受。」

    他拍了拍她的後背,以示安撫,「我也難受,我惹了事,怎麼是你來撈我啊。真的是一點點面子都沒有了。」

    小姑娘在他臉頰上啵一下,「不丟人,我很好看,很給你長臉。」

    程景行樂呵地在她腦袋上使勁揉了兩下,「不是在別人面前丟人,是在你面前丟人。」

    他想說,你去找人來撈我,讓我很難過。你那麼好,不該去求別人的。

    第21章 1月24日

    「2014年1月24日

    每個人都在和生活鬥爭。」

    南方的小年那天,斷斷續續下了將近一個月的雪終於徹底地停下。

    s市高三的學生在這一天得到解放, 有一個短暫的寒假。幾乎是在下課鈴響的瞬間, 整個年段爆發出歡呼聲。

    老師也沒法再拖堂, 無奈地收拾了教材說下課。整個校區只剩下高三的學生,三兩結伴地往外走。程景行倚在白恬的課桌旁看著手機等她。

    他就是在這時收到消息, 陸軻的隊伍收集到足夠的證據, 上面已經批捕程升, 現在正在審查起訴階段。極大的可能,判十年以及沒收他的所有財產。

    白恬收拾好東西繞過來和他站在一起, 把小手塞進他的掌心裡。

    他把手機鎖屏, 放進口袋裡,「走吧。」

    她撓撓他的掌心, 仰著臉看他:「怎麼了?不開心嗎?」

    他搖了搖頭說沒有, 白恬就不再問了, 乖乖地跟在他身後走。

    送白恬到家後, 臨走前, 她說:「那你回家的路上小心一點。」

    他愣了一下,點頭, 「嗯, 回家。」

    當時她只覺得他的反應怪怪的,可是她不知道是為什麼, 她不敢問。

    那晚她從陸軻口中得知, 程升受賄數百萬有餘。行賄的人給了錢, 卻沒辦成事, 眼見著幾百萬打了水漂,一氣之下把舉報信遞到了陸軻那裡。

    陸軻說起這些事的時候表情很淡,只和著一些嘲諷。

    她有時會想,陸軻在辦這些案子的時候,心裡會想什麼呢?他的性子硬得很,每個人都想著躲開的事,他非要參與進來。s市的局勢這麼複雜,搜查證據的每一步都很困難。

    可是白恬卻覺得,他很享受,享受辦案的過程。這也是為什麼,他從著手這個案子到收集完程升貪污受賄的證據後批捕程升,只用了一月不到的原因。

    她聽得沒了胃口,仍老實地端著碗坐在那,問陸軻,程升會判多少年。

    陸軻像是看遍了貪污受賄者的下場,他只是稍加思索,就作出回答:「至少十年,情節嚴重也可能是無期。不過沒收財產是肯定的。」

    白恬愣了一會兒,「那房子呢?會收嗎?」

    「如果是贓款買的,會。」陸軻回答前的幾秒鐘停頓,讓她覺得自己似乎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程景行離開時應她的那句話迴蕩在耳邊。

    程升被沒收財產的話,那程景行怎麼辦,他要住哪兒呢。

    她倏地放下碗往樓上跑,陸軻瞥一眼她滿滿當當的碗。

    「沒禮貌。」

    她的電話撥給程景行,他很快接起來。聽到她慌張地問他在哪,他笑了笑,回答得漫不經心。「我還能在哪,在家啊。」

    她想起她去過的那棟採光不好,環境也很差的樓。他和母親曾經就住在那,她對他的偏執也始於那。她喜歡他無論什麼時候都滿目星河,喜歡他永遠不對生活失去希望,喜歡他喜歡白恬。

    那天他母親大殮,他喝著老百威,和她說了很多關於他和父母的事情。

    當時他敞著腿坐在地上,把手裡的空罐子給捏扁,順手拋進垃圾桶里,開著玩笑說酒話:「他每天只會叫我不要惹事,給我一筆錢或者一張卡,然後就走人。有時候我還真的有點懷疑,他那麼多錢哪來的,會不會是貪污受賄。」

    當時胡亂說的話,沒想到竟一語成讖。

    白恬問他在哪個家,程景行在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說是舊房子。

    她拎了鑰匙就往外走,「我去幫你打掃。」

    他讓她別過來,語氣里染上一些疲倦,他說:「白恬,讓我一個人待著,我想發脾氣。」

    「你別過來。」

    因為不想對著她發脾氣,所以讓她別過來,是這個意思嗎。

    難得六點鐘的s市能夠天亮,卻起了薄薄的霧,依然看不清遠處的山。

    生物鐘讓白恬在早晨醒來,迷迷糊糊地洗漱完,一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往常這個時間,程景行早該坐在沙發上笑她磨蹭,摸了手機,想著他可能睡遲了,打算給他打電話。

    電話即將撥出的一瞬間,又想起已經放假的事實。她有些沮喪地想,放假期間見面的次數就要減少了。

    想著這個時間他應該還在睡,只得把手機悻悻地放下。

    因為程升身份的特殊性,直到現在也沒有很正式的新聞被放出來。她刷著微博,好不容易挨到九點。

    她試著給程景行打電話,意外的聽見聽筒里傳來機械的女聲。她從九點等到十二點,仍不見程景行回電話。她這才坐不住了,出門的時候和剛下班回來的陸軻遇上。

    陸軻問她去哪,她正坐在玄關的地上繫鞋帶,蝴蝶結用的是最原始的那種方法,兩邊各疊一點起來再打個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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