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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妻子還在穿衣打扮，陸祁山過來敲了敲門板，「差不多行了，挺好看的，該走了。」

    「啊唷你催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總要好好準備一下。」沈秋月換上一身水墨畫風的衣褲套裝，這才好像滿意了些，對著鏡子連轉兩圈，「哪能讓他隨隨便便娶走我女兒的，你看今天我不給他個下馬威！」

    「就吃個飯而已，又不是訂婚。」陸父笑妻子用力過猛，小題大做，「秦家那丫頭也要來的，不是什么正式場合。你快點啊，我去樓下等你。」

    *

    秦曉柔知道陸嬈回京，原本想去接機，後來還是決定要給小情侶一個獨處的機會，時隔一日才來替她接風洗塵。

    車子快要開到餐廳，秦曉柔見窗外人行道上的身影好似陸嬈，趕緊叫宋誠緩下車速，降下車窗——

    「遙遙！」

    秦曉柔大喊一聲，想問陸嬈怎麼是一個人，對方聞聲回頭，妝容明艷，模樣陌生……

    秦曉柔意識到認錯人了，連忙尷尬道歉：「呃，不好意思啊。」

    女人淺笑回應，下一刻便轉了個彎，拉開路邊一輛黑色邁巴赫的副駕駛門。

    *

    晚六點半，寬敞包間裡的一張圓桌坐滿八人，陸子辰叫服務生開始上菜。

    兩位長輩端坐上席，餐桌氣氛稍顯沉悶，小輩聊天也都竊竊私語。蘇和坐得僵挺，能感受到陸母時常掃來的目光，難免有些局促不安。

    餐廳主做北京菜和融合菜，老闆和宋誠也是好友，特意叫人送了瓶紅酒過來，又加贈一道白灼蝦。沈秋月連呼不好意思，忙跟宋誠寒暄幾句，直夸小伙子年輕有為，同秦家女兒是才子配佳人，天造地設的一對。

    細聊下來，陸子辰的新婚太太竟與秦曉柔是相隔幾屆的校友，又與宋誠的一位表姐做過同事。陸嬈與秦曉柔的關係自不必說，雙方父母也是舊識。

    幾人的交際圈巧妙關聯，好似冥冥之中的緣分安排，迅速炒熱了桌上氣氛，也自然而然地將個別無關人士排除在外。

    蘇和搭不上話，先給陸嬈剝了幾隻蝦，然後就在一旁聽大家聊天，默默喝檸檬水。餐廳服務很好，水杯才要見底，就有人上來斟滿。

    見他喝到第三杯，沈秋月實在看不下去了，稍稍理了下頭髮，起身張羅：「都別光顧著喝水啊，這不是有紅酒嗎，來，大家一起舉個杯吧。先歡迎小宋和曉柔，阿姨見到你們特別高興，我就喜歡和年輕人聊天，感覺自己都年輕了！哈哈哈……你們都別客氣啊，一定要吃好，也千萬別拘謹，就跟在自己家一樣！」

    陸嬈見慣了母親這副待客模樣，從前還會尷尬，後來也麻木了。她能明顯看出蘇和不自在，在桌下悄悄捏了捏他的手，有點後悔帶他過來。

    宋誠眼尖人靈，自然知道今天誰是主角。兩句提酒詞落到蘇和身上，話也客氣，說是承蒙蘇老闆關照，自家餐廳才又借著「網紅創意菜」的噱頭紅火了一把。

    沈秋月從沒聽過這段故事，忽然起了興趣，目光投向蘇和，表示願聞其詳。

    同樣一段往事，蘇和講出來就平實許多——只是創業路上的一次大膽嘗試，幸得宋誠鼎力支持，自己也只是做好本分。

    沈秋月沒能聽到預想中的閃耀事跡，多少有些失望，又問蘇和現在在做什麼。

    蘇和放下杯子，雙手搭在膝上，老實回答：「奶食、牛羊肉，都有。」

    似乎還是牧民那些小本生意，沈秋月興致缺缺，「哦」了一聲，已經不想再聊下去了。

    宋誠卻接下話題，問蘇和今年有沒有上市打算。

    沈秋月一時沒反應過來，筷子提在半空頓住，一副疑惑眼神看向丈夫。

    蘇和道：「還在規劃，能上市肯定最好。」

    秦曉柔直呼後悔，早期沒投一點，現在虧大發了。

    話題聊到「白音牧場」幾個月前的那輪融資，領投機構業內享負盛名，注資金額傳聞不低，但沒有官方報導，都是坊間推測。

    事關公司財務細節，蘇和也不好說得太明白，只能笑著以酒回敬。

    一來二去，沈秋月也聽懂個大概，附在丈夫耳邊低語：「和你之前調查的也不一樣啊……」

    「那都什麼時候的事了，」陸祁山也不了解情況，小聲回應，「先吃飯吧，回去再找遙遙問問。」

    蘇和一杯酒已經敬到長輩跟前，主要是感謝招待，又說要找時間登門拜訪。

    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要另擇良日上門提親了。

    沈秋月原本是想設題刁難，如今情況有變，臉上便又浮起笑意，話鋒陡轉：「拜不拜訪的，也不重要，你真心實意對遙遙好才重要。我可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蜜罐子裡長大的。」

    蘇和連忙點頭說是，酒杯降下半寸，「那一定的。」

    「行了行了，也別只顧著喝酒了，」沈秋月放下杯子，朝大家揮手，「你們都吃點菜吧，他們家口味很不錯的。」

    一旁，陸祁山問兒子，「白音牧場」是哪幾個字，又拿手機搜了一下，轉而遞給妻子。

    沈秋月眯眼看得吃力，從包里拿出花鏡戴上，偶爾和丈夫交頭接耳幾句。

    陸嬈不知父母嘀嘀咕咕地打了什麼算盤，擔心一會要讓蘇和難堪，還在考慮要不要快點吃完，藉口離席。

    誰知，沈秋月忽然放下手機，對女兒道：「遙遙，你不要盡顧著自己吃，也給朋友夾點菜呀！人家第一次來，都沒有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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