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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近了，所有太近的接觸都是不好的，當兩個原子靠得太近時，它們之間的電子云將互相滲透，即使沒有直接接觸在適當的電壓下也會產生隧道電流。他和夏揚之間也有隧道電流，一旦超過某個臨界的點，火花就會燃起，刮白他眼前的一切。這樣的火光夏揚或者感覺不到，但是他會被燒死。

    有時候越怕的東西越會出現，當你在寂寞的午夜真誠的想念著某個人，又害怕著某個人時，他便會來敲你的門。

    幸甚？不幸？誰說得清楚。

    如果這個某人已經醉成了一灘爛泥……呢？

    蔣惟萬般無奈的抓抓頭髮，顧不及寶貝頭髮是不是又少了幾根，怎麼會搞成這樣的，還好這傢伙還記得各自的門牌號，沒有摸回自己屋裡去。

    喝醉的人會特別重一點，尤其是當他們借酒裝瘋時，好在夏揚人到中年（紹：怒）還沒有開始發福，蔣惟一鼓作氣把人拖起來，再一次丟進客房的床上。

    沒有刻意去回憶，但往事如cháo洶湧而來，原來在表面的和諧共處下，他已經這麼久沒有來過了。

    那個常常會賴在他的沙發上睡著，然後被拖進客房的傢伙；那個總是說不過是串個門，兩邊床都一樣，幹嗎非得回去睡的傢伙，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果然有些事發生了總會有痕跡，夏揚要保持表面的和諧，怕他傷心，不能離得太遠，又不敢走得太近，為了他們之間的感情，這個傢伙也維護的很辛苦吧。

    是感動嗎？即使不是因為愛情也一樣的感動。

    蔣惟的嘴角彎彎勾起一抹笑意，不同於任何效果的笑意，溫暖柔如與頂上昏黃的水晶燈光。然後，他被一支手臂重重的壓到，笑容僵在臉上。

    第5章

    怎麼了？

    蔣惟皺眉，小心的把手臂拎開，怎麼會醉得這麼嚴重，他疑惑的坐起身，夏揚卻不依，再一次把他壓倒，這一次用了半個身體。

    「你幹嗎？」蔣惟有些怒意，聽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舌尖發乾，七手八腳的把這身體推開。

    大概喝醉酒的人力氣總會特別，或者夏揚的力氣本來就要大過他。剛剛脫困的身體一個重心不穩又被壓倒，柔軟微涼的舌尖划過嘴角，帶來些微的酒意。

    「你瘋了麼？」蔣惟大怒，一拳揮過去，打在夏揚的左肩上，只聽到悶悶的一記呻吟，夏揚並沒有離開，卻將他的手握住放在唇邊。

    該死，他沒有辦法反抗！

    蔣惟忽然閉目，這是他全心嚮往的事，如此的溫柔、甜蜜與美好，他的呼吸已經亂了，他的心臟在狂跳，他的身體發燙，他根本不想，去反抗。

    為什麼要來誘惑我，你明明知道我無力拒絕。蔣惟憤而睜大眼睛，卻不經意跌進一片深棕色的潭水中，溫柔蕩漾著的潭水，泛著純淨的絲光。這樣的一雙眼睛，安靜的注視著，朦朧的迷醉。

    「你會害死我的！」蔣惟喃喃自語，眼前的一切剎時間變得模糊起來。

    身上最柔軟的部分，應該用最溫柔的方式親吻，柔韌的舌尖順著脊柱中線而上，然後在髮腳留連，蔣惟聽到沉重的呼吸聲，卻僵強了脖子不敢回頭去看，他不知道那雙眼睛裡流動著什麼，只是流動著，流動著，攪碎他所有的固執，堅持與脆弱。

    這是他愛的男人，用手指扣住他的後腦，撥開每一絲遮擋視線的亂發，然後深深凝望，像是要望進他的靈魂進去。早已融入血液的渴望在這一瞬間爆發，被這個眼神點燃。

    他努力張大眼，一寸寸一分分的凝視，最愛那個人，他的每一寸都想收進眼裡，藏到心裡，他的眼神繚亂而狂熱，他的發尾早已被汗水打濕，蜿蜒在脖頸上，他的肩膀……「夏揚……」蔣惟低吟一聲，手臂纏繞到夏揚的肩頭，用舌尖去感受每一寸他想要收藏的皮膚。這夜晚太美了，他寧願淪陷，淪陷在他一直以來的渴望中，淪陷在夏揚溫柔而有力的手臂中。將每一寸的皮膚都貼緊，不留下一點點的空隙，所有的空虛都被填滿，交互彼此的呼吸，心跳，汗水和體液，兩個生命彼此糾纏，密不可分。

    高cháo來臨的那刻，蔣惟看到漫天金紅的火焰沖天而起，看到美麗的藍色的蛾翼在這火光中一點一點的化為灰燼。

    會死掉嗎？在這一刻死掉也無所謂吧！

    瑩黃的水晶吊燈在眼中流轉，搖散，碎做漫天的星辰。

    第6章

    後半夜的風有些涼，蔣惟也已經不太清楚自己在窗邊站在多久，腰有點酸痛，這傢伙顯然沒有什麼經驗，雖然已經算是非常的溫柔小心仍然還是弄傷了他。只是莫名的想吹風，沒有理由，似乎這樣才能把臉上身上的燥熱吹散，才可以冷靜，才可以忍住不回頭，不去看他最愛的人沉睡的容顏。

    他看到天邊露出一點點灰白，白的盡頭卻染了一抹緋色，然後聽到背後輕微的布料摩擦的聲音，忽然沉重的呼吸聲讓他的心臟一下子縮緊。

    「你醒了？」眼前的緋色一點一點的擴大，變幻著，像一滴紅墨落進清水裡，蕩漾著。

    「哦！」

    「你昨天醉得很厲害，所以就留你在我這邊睡了。」

    「嗯，昨天晚上……」

    「你昨天醉得很厲害，所以你應該什麼都不記得了。」蔣惟忽然轉身，眼睛掠過夏揚的臉落到他身後的某一點上，固執的牢牢盯住。

    「昨天……」

    「時候還早，不如你再回去睡一下？」

    「哦，嗯……」

    他用朦朧的餘光看到夏揚低下頭，將自己的衣服穿妥貼，然後，拉開門。

    「以後，不要喝得這麼醉，我不想再收留一個醉鬼！」

    夏揚的身形在門口頓了一下，輕輕的應了一聲，然後關門，這是第一道門，再打開第二道，關上，便徹底得走出了屬於蔣惟的空間。

    蔣惟的身體是在聽到最後一道關門聲時候垮下來的，他跌坐在地板上，直到初升的朝陽一點一點的映紅他的眼睛。

    是很美妙的一夜不是嗎？他將臉埋進手臂里，多麼美妙的一夜。

    比任何他想像中的夜晚更加的美妙、溫柔、甜蜜，這是屬於他的夜晚！

    無論世事如何變幻，滄海化為桑田，無論未來他的身邊將陪伴著誰，夏揚會守在誰的左右，這一夜已經是他的。他記憶最深處的財富，最美麗，最溫柔的幸福，誰也奪不走，誰也不能去破壞，即使是夏揚，也不能。

    為什麼會想要哭呢？得到的已經超過想要的了不是嗎？

    為什麼會覺得悲涼？難道說是因為最快樂的已經發生了，今後的夜晚都會因為這一夜而黯然失色？

    第7章

    或者是因為害怕，或者是尷尬，他開始不自覺的避開與夏揚的相處，他不想去看夏揚的眼睛，無論那裡面流動著什麼，他也不想去探究那一夜夏揚為什麼失控，是醉了，累了，瘋了，還是別的什麼，他通通不想知道，那一夜太過美好，他不想有任何未知不確定的東西來破壞它。

    於是最近的一次相遇也已經在一個月之後，在一個並不十分常規的地方。

    「你怎麼會在這裡？」

    一道黑影將蔣惟面前的光全部擋掉，蔣惟嘆息，又深呼吸，然後露出輕鬆的笑意：「有問題嗎？」

    安靜的JAZZ吧，這是蔣惟百無聊賴之時唯一還願意來晃一晃的地方，也是夜店國王的版圖上比較邊陲的小城池。

    「你無聊為什麼不來找我！」光線很暗，暗到看不出夏揚臉上的情緒，不過這樣也好。

    「我無聊了，也不是每次都要找你的啊！」

    「我們是好兄弟啊！」

    「好兄弟也不是什麼事都要在一起的啊！」蔣惟忽然站起身，狹長的鳳目中流露出隱隱的警告的氣息：「夏揚，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我們一直都這樣相處，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今天會變得反常。」

    他一直都是很有氣勢的人，只是最近日子過得安逸有時會表現得幼稚小白一點，但這並不代表他已經放棄了自己的威嚴。

    在光線所不及的地方，有一雙眼睛在發亮，空氣里瀰漫僵持的氣氛，終於夏揚軟下來，伸手去拉他：「我喝醉了，你送我回家。」

    好清醒的醉鬼，蔣惟一偏身躲開去：「自己回去。」

    「我喝過酒了，不能開車。」

    「我也喝過了。」蔣惟有些頭大，他可以很兇，也可以很霸道，他可以用眼神制止別人在他面前玩花樣，但是他沒有辦法對付夏揚耍賴，於是只要聽到夏揚開始使用任性的口氣，用這樣胡攪蠻纏的方式說話，他就知道自己離淪陷也不遠了。

    「那我們一起打taxi。」

    「幹嗎要一起？」蔣惟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