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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7:29:11 作者: 弄簡
溫瑞進了廚房,果然看見系著圍裙的溫海林正在裝盤呢,裝完了給溫瑞遞過去,溫瑞做夢似的接過盤子,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您會做菜啊。」溫海林親自炒菜這事還真新鮮。
溫瑞的胃不行,犯病的時候愛喝粥,還特別挑剔,總嫌家裡廚娘煮粥的水平不行,不是咸就是淡的。溫海林沒辦法,被逼著磨成了熬粥的一把好手。溫海林熬粥的本事,溫瑞是知道的,卻不知道溫海林什麽時候學會了炒菜。看見溫海林有條不紊地熱鍋、下菜,溫瑞覺得既新鮮又好玩。
但說到底溫海林不是什麽炒菜的熟手,等兩人真坐下來吃上飯,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
溫海林端了兩碗米飯過來,連圍裙都沒脫就往桌上坐。溫瑞接過溫海林遞過來的米飯。這個老家夥,連遞碗飯都要放電。溫瑞覺得自己都魔障了,竟然連溫海林穿著圍裙的樣子都覺得性感。
溫海林感受到溫瑞的目光,眼睛掃過來,溫瑞不敢再胡思亂想,要兩人保持尋常父子關係的人是他自己。他把頭埋得低低地,用力扒飯,生怕被溫海林看出什麽破綻。
雖然從不下廚,但溫海林的手藝卻是好的,尤其是那盤雞,相當下飯,溫瑞沒抵得過誘惑,死撐著吃了第三碗飯,溫海林看他那饞貓樣,想笑卻又怕他害羞。等溫瑞吃完後擱了碗,摸著滾圓的肚皮,溫海林明知故問:「好吃麽?」溫瑞嘴上還泛著油光,撐得都懶得說話,直接用大麽指比了個「贊」給溫海林。
父子倆吃了飯,一起窩沙發看電視,溫瑞看得很認真,溫海林卻是心猿意馬,他老用餘光偷瞄溫瑞露在衣服外的半截脖子,這目光活像是餓了許久的野獸,看見鮮肉了。
溫海林鮮少用這麽露骨的眼神看溫瑞,溫瑞都被盯得起雞皮疙瘩了,卻裝作沒看見,拿著遙控一個一個台地換,到了時間了,更是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
溫海林自己拿著外套,被溫瑞半推著送到門口,出門的時候,溫瑞覺得他自己出現幻覺了,竟覺得溫海林有些可憐兮兮的。溫海林鞋都穿好了,還不死心,小心翼翼地問:「瑞瑞,今天爸爸能留下來麽?」
溫瑞就要心軟了,卻扭過頭,朝他擺擺手:「明天來吧,我在家等你。」溫海林沒有糾纏,卻故意嘆氣給溫瑞聽。那一聲幾乎聽不見的嘆息聲,讓溫瑞有點心酸動搖,等恢復過來的時候溫海林已經下樓了。
溫海林在等,他在等溫瑞動容,等溫瑞繳械投降的時候,並且他很有信心,他覺得自己離那天已經越來越近。
溫瑞對溫海林的刻意疏遠,遠沒有他表現出的抗拒那樣堅定。
而溫海林卻是一個很有耐心和毅力的人,對於溫瑞他耐心更甚於對任何事情。溫瑞小看了溫海林對他的執著。
溫海林曾熬過溫瑞漫長的成長期。從溫瑞五歲到十六歲的整整十一年裡,他不動聲色地按捺住自己所有的欲望,只希望找到一擊即中的機會。而他現在的處境比當年好上太多,溫瑞不再是什麽都不懂的孩子了,他愛著他,因此更容易受蠱惑,對於這點,溫海林自信而自負。
溫海林把車開出地下車庫。抬頭竟看到溫瑞穿著浴袍、端著酒杯,站在露天陽台上。溫海林下了車窗,夜色中,他眼裡深沈的欲望安靜得可怕。他咧嘴一笑,邪佞而張狂,用手指在唇邊輕輕一吻,隔空揮送給溫瑞。溫瑞笑得像個孩子,朝他舉杯,杯里的寶石紅,在夜色里蕩漾,別有情調。可這卻讓溫海林起了蹂躪的邪念,恨不得現在上樓,剝下溫瑞松垮的浴袍,把他按在床上,狠狠地干他。
溫海林是個實幹家,把幻想付諸於行動是他的強項。可把這樣的豔麗的想像,在這個時候實幹到溫瑞身上,顯然是不具長遠B>景滫漱@步棋。因此溫海林什麽都沒有做,他只是重踩了一下油門,讓冷風吹醒自己。
溫瑞目送溫海林,卻也不好受,在夜色里的溫海林性感得相當張揚,溫瑞覺得自己腿肚子都要打顫了,他下腹竄上來的熱氣,讓他口乾舌燥。溫海林的表情很危險,仿佛下一秒他就會狠狠貫穿他、弄痛他,讓他哭著求饒,卻又說不出不喜歡來。
真是太沒出息了。溫瑞對自己身體的反應感到無言以對,一口喝光了杯子裡的酒,躲回屋裡自行解決去了。
貓膩28
第十三章
溫瑞光明正大邀俞文婕來新家玩。 俞文婕接到他的電話,嚇了一跳,有一連串的問題要問。溫瑞倒是挺平靜的,慢條斯理地說,這也不是一句話的事,電話里說不清,見面談吧。俞文婕一聽,覺得肯定有大變化,問了地址立馬趕過來。
溫瑞在家閒得骨頭都散了,出門又要被溫海林的人跟出跟進,怪沒勁的。俞文婕一來,他眼睛都要放光了,卻左顧右盼地說:「怎麽沒多帶點朋友一起來?」他現在就想找些人來熱鬧熱鬧,不然他閒不住的腦子總忍不住想到那個老家夥。
俞文婕剛進門,鞋還沒換就聽他貧嘴,作勢拿起手包砸他的腦袋:「要死啊你!怎麽?想把你們溫家那點破事編成劇說書給人家聽啊?」溫瑞見她那樣,想起小時候,他逃課和人打架,被俞文婕一把耳朵揪住數落的情景,「咯咯」直笑,解釋道:「人多不是熱鬧麽?」
俞文婕進門就四處打量,屋子亮堂堂的,不是很大卻很溫馨,明顯不是溫海林喜歡的風格。俞文婕四下參觀,溫瑞這個主人則懶洋洋地賴在客廳嗑瓜子、看電視,頭也不抬:「把這當自己家,別拘束。」
俞文婕權當沒聽見,就算溫瑞不說,她也不會把自己當客人。她進了臥房,她看單人枕孤零零地放在床頭,偷偷開了衣櫃檢查也發現只有溫瑞一個人的衣服。回頭又看了一眼溫瑞一臉懶散地看電視。她轉身進了洗手間,發現連洗漱用品都是單人份的。
這可真把她驚著了,她快步走到溫瑞面前,語氣有點激動:「你和他真分了?」這是她十多年來最牽腸掛肚的一件事情,沒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已經結束了。
溫瑞心不在焉地看電視,有氣無力地回答:「算是吧。」
俞文婕急了推推他,急著確認:「什麽叫算是?到底是不是啊?」
溫瑞不看電視了,他回頭看著俞文婕略微緊張的神情,老實回答:「我說,只想和他做普通父子。」
「那他怎麽說?」溫瑞說了什麽,俞文婕興趣不大,兩個人之間的事,什麽時候輪得到溫瑞拿主意?
「他沒說什麽,算默認了。」溫瑞的聲音聽不出來開心還是難過。
俞文婕卻太激動了,她聲音都有顫抖了:「恭喜你啊,溫瑞!」俞文婕太開心了,她拍著溫瑞的肩膀,一臉興奮:「你自由了,沒有他的阻撓,你終於可以過正常的生活了。」
可俞文婕越是替他開心,溫瑞就越覺得自己迷茫。那股莫名其妙的,想要為溫海林說話的情緒,就要從他的身體裡爆發出來了。他突然不覺得和溫海林劃清界限是一件多麽值得慶賀的事情,至少現在不這麽覺得了。自由,難道這麽些年他不夠自由麽?溫瑞的頭開始痛了。他記起了一些東西,全是零散的片段。
幼稚園,他不喜歡學校的飯菜,溫海林就親自接他回家午休。中學,他不喜歡晚自習,溫海林和校長打了招呼,讓他每天都能提前回家,高中他不愛讀書,成天偷偷摸摸地往學校外頭跑,惹是生非、無惡不作,溫海林也從來沒有數落過他。讀書,溫海林只關心溫瑞是不是讀得開心,鬧事,他也只關心溫瑞有沒有受傷。其餘的事情仿佛都無關輕重得,大可以一笑置之。小學的時候,溫瑞被學校里的小惡霸欺負。有仇必報的小少爺,在第二天體育課上,找茬把對方揍了個滿地找牙。小霸王的父親正是學校的校長。班導老師性子急,暴跳如雷地找家長。溫海林正在臨市開會,聽到溫瑞出了事,火急火燎地趕回來。進了辦公室,溫海林對一辦公室的老師視而不見,只顧低頭檢查他的孩子有沒有受傷。溫瑞的臉上被劃了一道,浮出一點血痕。溫海林心疼得直皺眉頭,轉頭問老師:「是誰弄的?」
替校長護短的男老師,被這位「黑白不分」的父親氣得直哆嗦:「我算是知道,溫瑞為什麽會這樣無法無天了!」正巧校長開完會來辦公室處理兒子的事情,一看到溫海林,頓時愣了,端著笑臉打招呼:「溫先生。」溫海林摸著溫瑞臉上的血痕,冷冷地看向校長。男老師不認識溫海林,見了校長來了更是煽風點火:「李校長,就是溫瑞把孩子給打了。家長不賠罪,橫得不講道理!」校長瞪他一眼,沒眼色的東西!他彎下腰,笑容可掬地問溫瑞:「受傷了沒有?李邵宇不懂事,叔叔跟你道歉。」一辦公室的老師看著這位從來護短的校長,眼睛都瞪直了。溫大家長看著他的孩子臉上的血痕,心疼得厲害,一雙眼睛冷得像冰,皮笑肉不笑:「自己的孩子都沒空教育,這個校長,您當得夠累的。」李校長聽懂了這話中的深意,連忙打圓場:「那是那是,還要和溫先生多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