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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7:29:05 作者: 司溟
    「你做夢!無論你逃到哪裡,我都有本事把你捉回來!你這輩子都別指望離開我!」莊子蔚朝她吼道。

    「叔叔,你為什麼不肯放過我?我是你的侄女啊!我們是沒有可能的……」莊陌掩面哭泣。

    「別和我提這些,你只要記住你現在是我的女人就行了。對了,我已經把你的學籍檔案轉到H大了,開學了你就去生物工程專業報導吧!」

    雖然早已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莊陌還是控制不住地朝莊子蔚地背影叫道,「你不可能一輩子都綁著我,等你死了我就解放了!」

    莊子蔚回頭,嘴角掛著森冷的弧度,「我一定會努力死在你後面!如果實在不行的話--------」他頓了一下,「我會拖著你一起下地獄,哪怕做了鬼,你也別想離開我!」

    仿佛被他狂妄的語氣嚇壞了,莊陌一下子脫力地跌坐在床上,整個背部都激烈地抖動著。

    本來應該最快樂的高三暑假就這樣無端地變成了噩夢。

    莊子蔚也沒有再碰她。這一段時間為這莊陌已經耗費了他大量的心力,「極樂」的分析也因此耽擱了不少。他不得不加快進程,但是卻發現「極樂」的配方極為複雜,進展很慢,原來弄的一點樣本已經消耗地差不多了。他不得不頻繁地往瞑色跑。

    莊陌的狀態也很讓他心煩,她就像啞巴了似的,從不主動和他說話,莊子蔚覺得當初幫她改名還是不夠有先見之明,應該叫她「莊默」算了。一想到莊陌,莊子蔚的心頭就覺得煩躁,有時候看見她真恨不得直接掐死她算了,省得零零碎碎地受氣。可是他捨不得。莊子蔚猛地灌了一大口威士忌。

    內廳的吧檯里,桑姐已經注意莊子蔚很久了,桑姐是瞑色的媽媽桑,年紀不大,還不到三十五,可是畢竟已經過了女人最好的年紀了,便做起了皮條生意。她手下的姑娘極為出挑,個個盤正條順,而且懂規矩。桑姐自忖也見過各式各樣的男人了,不敢說閱人無數,但是看個五五六六卻是沒問題的,可是卻看不透莊子蔚。後來無意中又知道Lucy曾經主動勾搭這個男人,結果被他用皮帶好好「tiao教」了一頓,重口味的男人也不少,但是這個男人下手卻極有分寸,絕不致命卻又分布在神經密集的敏感地帶上,最後幾下就撩得Lucyyu火高熾卻不碰她。Lucy事後整整修養了兩個月身上的鞭痕才褪乾淨。Lucy也算得她手下得意的了,居然在他手上吃了這麼大一個癟。而且她注意到這個男人出手極為闊綽,但是這麼些時候卻從來沒有「點菜」,這個男人水很深,她不敢輕易下水。

    但是桑姐絕不相信這世上有不愛腥的貓,也許那些都不對他的味吧!想到這裡,她招來一個侍者,附耳吩咐了幾句。

    很快,侍者就領著一個穿白裙的女生過來了。女生身量不高,但纖穠適度,一頭烏黑垂順的長髮,看上去分外乖順。她低著頭,只是低低地問道,「桑姐喊我有事嗎?」

    「Eve,你來這裡也快一個月了吧?沒有人逼你進來的,別一天到晚受氣的小媳婦兒樣。既然進了窯子就別做誥命夫人的夢了,桑姐我也不想糟蹋了你,呶」她一努嘴,「那邊穿黑色襯衣的男人看見了吧,那可是個金主兒,你要是能傍上,估計這輩子也就吃穿不愁了,不過你要是胳膊太細抱不住他的大腿,那桑姐可就對不住你了,我這裡可不養吃閒飯的。」

    女生抬起臉,和莊陌有幾分相似的臉龐,不是景漾漾是誰?

    景漾漾的父親景宏原來是S市的財政局的一把手,幾個月前因為貪污受賄和挪用公款被拘留了,牆倒眾人推,以前的政敵如今一個個跳出來潑臭水。即使買了家裡的房子,帳面上還有將近一百萬的虧空要償還,否則她爸爸怕是要把牢底坐穿了。景漾漾的媽媽平日裡只知道血拼美容搓麻將,大禍臨頭只曉得哭自己命苦。

    景漾漾一個年輕女孩子,除了這點姿色她還有什麼?家變算是讓她真正知道什麼叫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這個社會永遠是笑貧不笑娼。高考落榜後她咬咬牙,決定吃這碗飯。

    景漾漾整理了一下妝容,也沒有端酒杯,就這樣徑直走到莊子蔚面前,到底還是個雛兒,她只覺得兩片唇仿佛粘住了似的,怎麼也開不了口。

    莊子蔚抬頭,原本只是漫不經心地掃了她一眼,待看見她的臉時,眼中卻有一種迷亂的情緒泄露出來。好像,好像莊陌。

    「你叫什麼名字?」男人的嗓音如同低音提琴。

    「景漾漾。」在看見了莊子蔚的五官後她只覺得心如鹿撞,好英俊的男人!鬼使神差地她報出了自己的真名。

    莊子蔚伸手拉過她,腳下一個不穩,景漾漾跌坐在莊子蔚懷裡。莊子蔚仔細看著她的臉,仿佛她的臉是藝術品似的。

    「把妝給我卸了。」男人淡淡開口,口氣卻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景漾漾只得打開手袋,拿出卸妝辱,幸好只是薄施粉黛,很快就卸乾淨了。莊子蔚扳過她的臉,長的不錯,和莊陌有幾分相似,但氣質完全不像,這個女生眉目之間欲望和野心太重,只是被低眉順目掩蓋住罷了。

    但是他還是開了口,「以後你就跟著我吧!」

    景漾漾心臟一陣狂跳,居然這麼快就成了。

    她「嗯」了一聲,一面偷偷去看莊子蔚的神色。卻發現那個男人已經閉上了眼睛。

    莊子蔚在一家賓館訂了一個長包房,將房卡交給她,又要了她的手機號碼,要求她二十四小時開機。

    景漾漾有些膽怯地問他的名字,莊子蔚想了一下,說,「你就叫我Royal吧!我會把號碼發到你手機上。對了,以後見我你不准化妝,也不准噴香水。我喜歡一種洗髮水和沐浴露的味道,我晚上會把名字發給你,以後你就用這個牌子的洗頭洗澡。」又遞給她一張卡,「這張卡就歸你了,密碼是********。上面的錢你隨意。」

    說完就離開了。

    景漾漾有些吃驚地盯著他高大的背影,這個男人果然好奇怪。

    當時交臂還相失

    暑氣漸漸消退。九月份終於來臨了。

    莊陌一個人去H大報了道。H大她是第一次來,校園裡隨處可見高大的法國梧桐,紅色的磚牆顯示出歷史沉澱的厚重感。連空氣里都浸潤了糙木的氣息。

    由於是剛開學,學校里里外外都是送新生入學的家長和車輛。孤獨地站在人群里,太陽在天上明晃晃的,有風將歡騰的笑語送進她的耳朵里,莊陌竟然想起朱自清《荷塘月色》里的一句來,「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也沒有。」

    她抬起臉,看著天空,大力吸氣,將淚水憋了回去。繼續向新生報名大廳走去。

    大廳門口有穿著明黃色衣服的學長學姐們負責指引新生前去報導。

    莊陌站在門口,遲疑地四下張望,很快有一個高個子的學長走到她面前,溫和地問她,「需要幫忙嗎?」

    「我是來報導的,可是我不知道生物工程專業在哪裡報導。」

    「哎呀,我竟然有了這麼漂亮的一個小學妹。」一個胖乎乎的男生跑過來,誇張地說道,「還是讓我這個學長帶你去吧!至於俞珃學長,你還是去接你們物理系的小學妹吧!」

    俞珃還是很溫和地說道,「你就和胖子去吧!他是生物工程專業大二的。」

    被稱為「胖子」的男生皺著臉,沒好氣地說,「俞苒,你怎麼忍心在我的傷口上撒鹽,其實我覺得我長得還是蠻帥的,只是帥的不太明顯罷了。」

    莊陌忍不住嘴角一彎,她想起了趙珣,她考到外地去了。還有周仲言也南下讀書去了。

    就是這麼淡淡一笑恍了俞珃的心神。

    一路上那個男生都在嘰里咕嚕地說著,莊陌只記得他叫錢承業。最後還死活要走了莊陌的名字和手機號碼。

    莊陌所在的生物工程二班一共六十八個人,男生四十個,女生二十八個。由於她不住宿,所以第一次班會的時候,班裡一個熟人都沒有。女生們由於宿舍分配已經打成一片,幸好她早已經習慣了獨來獨往,倒也不覺得尷尬什麼的。男生看見她時,心照不宣地對視幾眼,沒想到班裡還藏著這麼個大美女。

    開學初先是兩周的軍訓。好在去年H大有個學生軍訓時中暑引發心臟病死掉了,學校再不敢怎麼過分強調軍訓,不過形式主義罷了。站站軍姿,拉拉歌,和教官嘮嗑很快就混過去了。莊陌是那種天生的白皮膚,曬不黑,兩周的軍訓幾乎沒有曬黑,在一乾女生中越發顯得白皙無暇膚若凝脂。

    除了極少數的幾個高層,沒有人知道莊子蔚和莊陌的關係。莊陌其實也很希望如此,她向來怕麻煩,不願意惹出事端。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從來不接大一課程的莊子蔚破天荒地向教務處要求上大一的專業必修課無機化學與化學分析,理由是從大一學生里發現尖子重點培養。

    她的大學生活註定無法平靜。

    大一的課程並不多,專業必修課開的也不多。學校已經替他們分配好了任課教師,按班級集體授課。

    周一早上第一節課就是無機化學與化學分析,她到達教室時基本已經沒有空位了。除了前排一個長相有些陰柔的男生旁邊還有一個位子,她無法,只得坐在那個男生旁邊。

    剛攤開書本,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腳步聲進了教室。

    一抬頭就撞入了莊子蔚深淵一樣的黑眼睛。她心中一慌,連忙低下頭去。

    「這學期你們的無機化學與化學分析由我給你們上,我姓莊。這門課一共三個學分,我不會點名,你們愛來不來,但是來了上課就不允許說話,也不允許玩手機,我的課上不允許有任何噪音!另外事先通知你們,我的課不參加學校統一考試,我會單獨出卷,當然也不可能劃重點。一般來說我的考試及格率一般是70%。有問題嗎?」

    底下的學生發出小小的騷動,不同於閉目塞聽的莊陌,消息靈通的他們早已經聽說過莊子蔚的大名了,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既然沒有問題,就把書打開到緒論部分,我們先來看預備性/知識/。」

    坐在莊陌旁邊的男生聽見「性知識」,悄悄笑了出聲。

    莊子蔚眼光落在他身上,「我想這位同學是不需要什麼預備/性知識的。他情難自禁的笑聲就證明了剛才那句話喚起了他相關的美好回憶。」

    下面哄堂大笑。那個男生臉漲得通紅,怒氣沖沖地站起來,奪門出去了。

    莊子蔚微微一笑,「也許我們的及格率會上漲兩個百分點。」說完,連書都沒打開,就滔滔不絕地講起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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