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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7:28:53 作者: 司溟
    伍媚一面把玩著胸前嚴諶送的那枚帕拉伊巴碧璽項鍊,一面笑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個小姑娘,是我一位去世的朋友的女兒,纏著要做我的女朋友。」嚴諶有些不自在地說道。

    伍媚輕笑:「這年頭蘿莉都挺兇猛啊。叫什麼?」

    「陶葉蓁。糙字頭下面一個秦的哪個蓁。」

    「名字都不忘用典,『桃之夭夭,其葉蓁蓁』,書香門楣里出來的吧?」

    嚴諶含糊地「嗯「了一聲。

    「我倒對馬上的會面格外期待起來。」

    嚴諶只能苦笑。

    到了流光門口,嚴諶將車鑰匙交給門童,然後挽著伍媚的手臂進了大廳。

    何止齡恭恭敬敬地上前打招呼,說他先前訂的小包廂里已經來了一位陶小姐。

    嚴諶微微頷首,和伍媚對視一眼,便坐電梯去了二樓。

    兩個人出了電梯,伍媚脫下外面罩的羊絨大衣交給侍者,只穿著一件寶藍色軟綢禮服,襯出玲瓏浮凸的曲線來。因為料子的緣故,嚴諶不敢將手真擱在她腰上,只能虛虛攬著她的腰。

    伍媚察覺到了他的緊張,有些好笑地說道:「放鬆點。」

    沈陸嘉從洗手間出來,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修長的脖頸,絕美的曲線,還有那件眼熟的藍色禮服裙,那不是自家老婆是誰?可是為什麼她的旁邊有旁的男人,尤為可恨的是,她竟然允許那個男人摟著她的腰!沈陸嘉的臉一下子變得鐵青,眼睛裡簡直要噴出火來,幾乎要立刻追上去,將那男人痛揍一頓。

    不,她不會背叛他,他相信她,沈陸嘉努力說服自己。他目送著二人進了轉角的一間包廂,這才強忍怒氣,伸手招來侍者,讓他請管事何止齡來一趟。

    何止齡急匆匆上了樓:「沈總找我有事?」

    沈陸嘉遙遙一指包廂的方向:「那間的客人是誰?」

    何止齡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告訴他:「是嚴家的三公子嚴諶,但是女伴不認識。」

    嚴諶。16歲就留學劍橋的天才。41歲依然風度翩翩英俊瀟灑的貴公子。沈陸嘉忽然覺得渾身燥熱起來,他身上此刻穿著的襯衣就是伍媚送他的那件,而這件,她也送了嚴諶一件。他再也忍不下去,拔腳大步就向那個包廂走去。

    何止齡見狀,趕緊也跟了上去。

    「小蓁,這就是我要介紹你認識的一位朋友,伍媚。」

    「葉蓁妹妹,你好,我經常聽阿諶提到你。」伍媚才微笑著向面色蒼白的陶葉蓁伸出手去,就聽見門把手被大力擰開的聲音。

    「沈陸嘉----」嚴諶意外地看著門口寒著臉的年輕男人。

    伍媚立刻僵住了。

    沈陸嘉看也不看嚴諶,徑直扯住伍媚的胳膊就把她往外拖。

    嚴諶還不清楚二人的關係,他上前一步,攔住沈陸嘉:「沈總,這是我的客人,請你放尊重一些。」

    沈陸嘉眼睛都紅了,滿是戾氣地看住嚴諶,「她是我老婆,嚴書記你說我們兩到底誰該放尊重一點?」

    伍媚尷尬萬分地朝目瞪口呆的嚴諶笑了笑,任由沈陸嘉將她拽出了包廂。

    沈陸嘉氣瘋了,他也不說話,就這麼直接拖著伍媚往樓梯口走。伍媚覺得手腕像被鐵鉗鉗住,她又穿著高跟鞋,根本跟不上他的步速,腳一崴,她吃痛地叫起來:「沈陸嘉,你弄痛我了。」

    沈陸嘉這才停下來,轉身緊緊盯住她,一張俊臉因為嫉妒和怒火變得有些扭曲:「你也弄痛我了你知不知道!我打你電話你關機,沒想到你竟然和別的男人跑出來約會,你為他打扮,你對著他笑,讓他摟著你的腰,還親親熱熱地管他叫阿諶!你有沒有想到我才是你老公!這些事你只能對我做!我讓你喊個老公你得磨嘰個半天,喊嚴諶那個糟老頭倒是喊得挺親熱!這叫今天被我撞見了,要是沒撞見,你是打算給我戴實了這頂綠帽子嗎?」

    伍媚看著眼前的男人,因為生氣,他呼吸急促,素來波瀾不驚的茶褐色眼眸里滿是憤怒和傷心,她有些愧疚地伸手摟住他。

    「別給我來這一套!」沈陸嘉*地撥開她的手。

    「不是你想的那樣,老公,真的不是你看見的那樣。包廂里還有一個女孩,你看見了吧?那個女孩子在追嚴諶,嚴諶被她纏得沒有辦法,這才找我裝作他的女友,想叫那個女生死心。」

    沈陸嘉回想了一下,包廂牆角似乎是有個穿著毛衣的女生。

    「老公,我錯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伍媚抱住沈陸嘉,整個人都依偎在他胸膛,哀哀地裝可憐:「手腕都被你捏青了,還有腳也崴了一下,好痛啊。」

    她整個人像一汪蜜水一般癱在他懷裡,沈陸嘉哪裡還有心思吃飯喝酒,只想將她就地正法,直接打橫抱起伍媚,就要下樓。

    「大衣,我的大衣。」伍媚小聲提醒他。

    侍者在沈陸嘉的示意下趕緊給伍媚拿來了大衣,沈陸嘉用大衣裹住懷裡的佳人,回頭朝不遠處的何止齡交代道:「何管事,煩你去我的包廂打聲招呼,就說我有急事先走了。讓他們盡興。至於帳單,按照老規矩來。」

    「好的。沈總放心。」

    將伍媚抱進車裡,沈陸嘉直接落下車鎖。然後扯開大衣,直接就俯身吻了下去。這個吻和過去都不一樣,帶著點兇狠的意思。

    伍媚知道他還在生氣,有些委屈地哼了一聲。卻聽見撕拉一聲,他的大手已經直接撕開禮服裙的下擺。車裡空調沒開,她的肌膚立刻感到了涼意。隨後,他又將她胸前的矽膠辱/貼直接扯掉,團成一團丟掉。手掌直接覆蓋住了一側的綿軟,有些粗魯地擠捏著。

    伍媚也有些火了,她不喜歡這種帶有屈辱色彩的性/愛方式。解釋也解釋過了,討饒也討過了,怎麼還這副死樣子,她伸手用力去推他:「沈陸嘉,你放開我。我生氣了。」

    沈陸嘉動作一滯,稍稍抬起身體,吐出一口濁氣,依稀還帶著紅酒的氣味兒:「我也很生氣,你身邊總是圍繞著那麼多異性,夏商周、蘇浙、阮咸、商淵成、嚴諶,即使你們之間純潔的像一張白紙,我還是覺得妒忌,我覺得難受。你是我一個人的,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腦袋裡回閃過下午他看見自己和商淵成鬥嘴時的樣子,伍媚在心底重重一嘆,努力坐直身體,然後摸索著將墊在身下的大衣披在身上,又開了車頂燈。

    她伸手捧住沈陸嘉的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和他直視:「陸嘉,對不起,我知道我的一些行為讓你不快,我很抱歉,以後我會注意,但是請你相信,我愛你,不會做任何一件對不起你的事。夏商周,他是晏夷光的過去,已經翻過去了,他只是一個遠方的朋友;蘇浙,他是個貨真價實的基佬,愛的人是阮咸;阮咸,你知道的,我畏懼並且討厭的傢伙,如果可以,我希望再也不用看見他;商淵成,他是醫生,我們在彼此的眼中都是沒有性別的,況且他已經有喜歡的姑娘了,叫白茯苓;至於嚴諶,我一向喊他嚴伯伯,是真的當做長輩來看,他對我很好,但他心裡惦記的始終只有顧傾城一個。而你對我來說,是不一樣的,和他們都不一樣。你是我的丈夫、愛人,是要和我長相廝守共度餘生的男人,你明白了嗎?」

    沈陸嘉這才如同被安撫了的大貓一般平靜下來,他有些侷促地看著衣不蔽體的伍媚,寶藍色的軟綢禮服裙幾乎被他撕扯成了吉普賽女郎的碎布披肩。

    「我很抱歉,我剛才太生氣了,所以有些失控……」

    伍媚低頭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裙子,勾唇一笑:「嗯,差點就變成婚內強/jian了。」

    沈陸嘉萬分窘迫地低頭,不敢看她,囁嚅道:「老婆我錯了,對不起,我保證,以後不會發生這種事。」

    「好吧,我原諒你了。」伍媚笑眯眯地奪回了主動權。

    而乖乖認錯的沈陸嘉小心地替她將大衣衣襟攏好,壓根忘記了先前自己才是理直氣壯的那個。

    早上九點是約定的手術時間。伍媚臨進手術室時,原本一直八風吹不動的沈陸嘉臉上的平靜面具再也繃不住,他上前一把抱住伍媚,什麼話也不說,只是緊緊將她摟在懷裡。

    伍媚覺得眼眶有些發酸,但還是笑著伸手拍拍他的背:「陸嘉,別擔心,我很快就出來了。」

    「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在外面等你。」

    他的目光誠摯而灼熱,幾乎要看到她心底去,伍媚喉頭微哽:「嗯。」

    隨著玻璃門徐徐合上,沈陸嘉竟然生出一種生離死別般的感覺來。他一直佇立在手術室門前,動都不動,仿佛成了一尊雕像。眼睛只是注視著「手術中」三個紅字。

    手機卻突兀地響起來,往來的護士有些不悅地瞪他一眼,又步履匆匆地走了。沈陸嘉趕緊從褲兜里摸出手機。屏幕上顯示是來自沈宅的號碼,他深吸了一口氣接通了電話。

    「餵----」

    「陸嘉,太太她,吞安眠藥自殺了。」素來穩健的老傭人聲音里滿是慌亂,依稀還帶上了哭腔。

    母親。安眠藥。自殺。醫院雪白的天花板似乎一下子壓下來,白皚皚地壓下來。沈陸嘉忽然覺得渾身發涼,他的母親終究還是厲害的,放出了這樣的手段來。

    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你喊救護車沒有?」

    「還沒,那我這就打電話……」

    「不用了,張媽,你收拾一下,我現在就趕回去。」

    啪地一下掛了電話,沈陸嘉猛地抓住一個路過的護士的胳膊,急切道:「救護車,我要救護車!」

    男子的呼吸拂在臉上,年輕的護士臉一紅,「好的,我這就幫您喊救護車。」

    沈陸嘉深深地扭頭望一眼手術室,這才大步奔了出去。他向司機和急救醫生說明了地址和情況,救護車一路風馳電掣往明陽山駛去。

    坐在救護車內的沈陸嘉無助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臉頰,他的妻子,正在做手術,吉凶未定;而他的母親,也是生死未卜。沈陸嘉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苦難要他去承受,

    好容易趕到沈宅時,陸若薷已經處於昏迷狀態,醫生翻開眼皮看了看瞳孔,進行了肺部聽音之後又將床頭柜上的藥瓶拿起來掃了一眼:「還好,是普通安定。」 然後利落地給陸若薷注she了一針印防己毒素。這才和沈陸嘉合力將陸若薷抬上擔架,安置到救護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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