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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7:28:53 作者: 司溟
伍媚不睬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揭開紗布一角,傷口上的藥粉被血浸潤,成了粉色的糨糊,她碰了碰他的額角,「還痛嗎?」
沈陸嘉搖頭。
「我告訴你,現在你的這張臉不是你一個人的了,也是我的。你下次要是再敢帶傷回來,我就不要你了。」伍媚叉腰做母老虎狀。
「你捨得?」沈陸嘉難得起了調笑之意。
「哼。」伍媚沒好氣地瞥他一眼:「我本來就是看中你這張英俊的臉,要不然才不嫁給你。」
沈陸嘉故意裝出受傷的表情:「原來你竟是這麼膚淺的人,只看重皮囊。」
伍媚理直氣壯:「一樣是懶惰貪吃,為什麼熊貓那麼討喜,豬卻只能遭人嫌棄?這樣的區別待遇還不就是因為長相。」
她這副樣子真叫沈陸嘉疑心很大程度上自己確實是沾了長的好的緣故才娶得美人歸的,心情自然低落下去:「我以為我還有很多別的優點的。」
這樣委屈的語氣和失落的神情,伍媚覺得自己心律又開始失常起來,她整個人像只苗條版的樹袋熊,趴在沈陸嘉胸口,兩條長腿也纏在他腰上,「對啊,除了長得俊之外,智商高、人品好、會賺錢、燒得一手好菜。不僅如此。」頓了一下,她將臉湊在沈陸嘉的耳畔,有些惡劣地說道:「而且…器/大…活好。」
沈陸嘉覺得血液全部湧向身下某處。再看懷裡的女人笑得如同偷腥得逞的貓兒,他有些惱怒地一個翻身,就將伍媚壓在身下。
伍媚還沒玩夠,一手護胸,一手推他的胸膛:「官人,奴家賣藝不賣/身的。」
「不行,藝賣不賣不要緊,身是一定要賣的。」沈陸嘉俊臉直接欺近她雪白的一張臉,啞著聲音說道。他茶褐色的眼眸里□和笑意交織,如同天羅地網,只為捕獲她。
肌膚暴露在溫暖的空氣里時,伍媚腸子都悔青了,可惜悔之晚矣。她抬腳踹了沈陸嘉一下,惡狠狠道:「你媽真該把書砸你下面……」
「那樣的話你可就沒機會感受我的器/大活好了。」沈陸嘉異常流暢地說出了這句突破他自己往日下限的話。
「……」
☆、第75章 女人就是女人
周二早晨例會結束。蘇浙跟著伍媚去了她的辦公室。
還未掩上門,蘇浙就急不可耐地問她:「阮咸是不是上周來了藺川?」
伍媚眉頭微微一皺:「是,不過沒兩天他又回法國了。」
「你他媽為什麼不告訴我?」蘇浙有些憤怒,連粗口都爆了出來。
「我告訴你有什麼用,你還沒靠近他,就被穆丟出去了。」伍媚難以理解一個男人對另外一個男人如此執拗的情感,*地譏諷道:「說句不好聽的,你都自薦枕席好幾次了,他有撩過眼皮看你一眼嗎?蘇浙,你在圈子裡好歹也是個帝王攻,怎麼一遇見阮咸,你的腚就迫不及待地撅起來想做女王受了?」
蘇浙臉色有些難看起來:「我不明白,他明明是葷素不忌的人,為什麼對我偏偏不肯……」
伍媚冷笑:「人家對你是真愛,所以要和你柏拉圖,不想沾上肉/欲。」
「你----」蘇浙一臉便秘的表情,隨後又挫敗地嘆氣:「你比誰都知道,阮咸那個人,這些年半夜從他那個銷金窟送到醫院去搶救的女人、男人不下一個加強連,他怎麼可能玩什麼柏拉圖。」
「或許你是宇文家的人,他不想招惹。」伍媚聳肩。
「他怎麼可能是畏懼權貴、膽小怕事的人!」蘇浙覺得心上人被侮辱,慷慨激昂地指責伍媚胡說八道。大概過於激動,居然有一星唾沫點子濺了出來。伍媚還未發覺,蘇浙已經羞憤欲死地捂嘴,疾步離開了伍媚的辦公室。
「神經病。」伍媚看著蘇浙的背影,嘀咕了一聲,坐下來看年終匯報材料。
才看了沒兩行字,商淵成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喂,伍媚。下午抽時間來一趟醫院,帶上以前的病歷和片子,我導師馬上就到藺川。你的手術應該會由他主刀,我家裡出了一些事,最近有些分心,可能沒法做手術。」電話里商淵成氣息有些不穩,語速也很快。
「好,我下午兩點半過去。」應承下來之後伍媚遲疑了一下又問:「你家的事,嚴重嗎?如果有能幫上忙的你儘管直說。」
商淵成愣了一下,無利不早起的伍媚竟然會主動開口問要不要幫忙,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人味兒了?雖然她比不上他姑父的那個嫡親妹妹,顧女士那般神通廣大,也算是人脈豐厚了。或許她可以幫忙找到莫傅司。
「我還有個同母異父的哥哥,叫莫傅司,他有一半俄國血統,俄語全名叫做莫洛斯維克托洛維奇費奧多羅夫。現在他不知道藏匿在莫斯科什麼地方,我們急需找到他。我的母親,已經因為擔心他而病了。你在俄羅斯有熟人嗎?」
莫傅司,這個名字有幾分耳熟,伍媚回想了一番,似乎和陸嘉關係很好。
「軍方我倒是認識幾個官兒,我會幫你試著聯繫。」
「謝了。」
「不客氣。」
掛了電話,伍媚從手包里掏出一個黑皮筆記本,那裡面全是她在法國的幾年裡積攢的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的私人電話。這些男人可以說大半都是顧傾城和她母女倆的「恩客」。按照她養母的觀點,讓一個異性自願為你出錢出力的捷徑是和他上一次床,當然,使喚得動男人的資本未必都是靠著嫖出來的感情,並不是每個女人都需要賣肉才能叫男人心甘情願為你出點力氣。這世界上多的是被拆吃得精光卻連半點好處都撈不到的女人。
伍媚纖細的手指碾過幾頁紙,將目光停在弗拉基米爾的條目上。弗拉基米爾,俄羅斯最年輕的少將,那個棕頭髮、綠眼睛的混血男人。他還是顧傾城介紹給伍媚認識的,兩個人在一個馬場上比了騎術,伍媚和他平手,弗拉基米爾對她這才收起了先前的輕慢。後來弗拉基米爾還或真或假地向她表示希望她做他的女友。
只是人情這種東西就像一隻口寬底窄的蓄水桶,第一次舀水總歸是容易的,可如果你下次還想從裡面舀水,自然就必須還回去。嘆了口氣,她明明是個怕麻煩的人,內心深處對於商淵成也並沒有多大的謝意,因為以前商淵成幫她治腳傷,顧傾城付了錢;現在商淵成繼續幫她治,她算是為他的醫學研究做了試驗品,所以不用太感激他。今天竟然自找麻煩,難道是近朱者赤,和沈陸嘉待久了,也變得古道熱腸起來?真是見鬼。
抱怨歸抱怨,她還是按照筆記本上的電話,給弗拉基米爾撥了個國際長途。
「Здравствуй。」(俄語你好)電話那頭弗拉基米爾聲音低沉。
「沃洛佳。是我,lisabeth。」lisabeth,她有多久沒用這個名字了?這個名字還是當年顧傾城隨手給起的。在法蘭西的歷史上,從1803年到1993年,整整190年,法國人給新生兒取名只有兩條路,一是從法國日曆上的聖人名中選,二是從古代名人的名字中選。而顧傾城是在11月17日撿到她的,這一天日曆上恰好便是這個名字。等到伍媚學了法語,才知道這個名字的含義是「我的上帝是我的存在」,也算是切題了。
「真是稀罕,你怎麼會打電話給我,我還以為你早把我忘記了呢。」沃洛佳是弗拉基米爾的愛稱,這個世上沒幾個人會這樣喊他。
換做以前,她一定會笑嘻嘻地接上「忘記誰也不會忘記你吶」,可是現在這些俏皮話卻變得有些難以開口,伍媚只笑了笑,繼續用英語說道:「有事想找你幫忙。想請你幫我找一個人。」
「說吧,誰?」
「一個叫莫傅司的中俄混血男人,全名叫做莫洛斯維克托洛維奇費奧多羅夫。」
伍媚並不知道弗拉基米爾和莫傅司之間是過命的交情,驟然聽她提及好友,弗拉基米爾自然要試探一二:「怎麼,他欠了你的情債?」
「不是,我不認識他,只是受人之託。他的家人著急想要找到他,他的母親因為擔心他已經生病了。」
弗拉基米爾皺起眉頭,這是怎麼回事?莫出了什麼事?不過他並不打算讓別人知道他們之間的熟稔。
「好吧,如果他人在莫斯科的話,我會幫忙。」
「那拜託了。不打擾你了,先掛了。」
「等等,lisabeth,我的小甜心,我幫了忙,你打算怎麼謝我?我們倆來一發?嗯?」
伍媚低低一笑,眼睛裡卻沒有笑意:「少將放心,你給我消息的那天,我會差人把你一直很喜歡的那支酒送到你府上。至於來一發,為了我們雙方的安全,還是算了吧。」
弗拉基米爾大笑起來:「小甜心好像不高興了,好吧,我等著你的酒。lisabeth你似乎變了不少呢。」
伍媚懶得再和他囉嗦,直接掛了電話。說來也怪,以前即使當面和別的男人說些俏皮話也沒什麼要緊,現在哪怕隔著電話,那些話也不大願意開口,這大概就是弗拉基米爾所說的變化吧。
用力搖搖頭,伍媚甩開這些紛亂的思緒,繼續看年終材料。沈陸嘉已經和她商量好了,她去動手術的時候,會有職業經理人來接手鼎言,在這之前,她得把交接材料弄妥。
這樣一忙就直忙到十二點多,沈陸嘉在樓下久等她不見人,索性直接上了樓。
伍媚見他推門進來,飛快地瞥他一眼,「稍等,我就好了。」手指還在鍵盤上滴滴答答敲擊個不停。
「先吃飯,工作回頭再弄。」
「不行,商淵成早上給我電話了,下午兩點約了和他導師見面,談手術的事。」
聽到手術二字,沈陸嘉神色變得有些凝重:「下午兩點,我和你一塊兒去。」
伍媚抬頭望著他:「下午發展銀行換年終審計不是要公布中標事務所嗎?你怎麼能不去?反正今天又不會立刻動刀子,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忙你的好了。」
「反正最後不是花落摩曼,就是花落我們晟時,夏商周都回美國了,摩曼目前只能派二把手過去,我讓戴維坐陣,又有什麼要緊。」沈陸嘉一面說,一面已經摸出手機給岑彥打了電話,告訴他下午自己不過去了,讓他通知戴維全權負責。
他是行動派,伍媚只能領情。
兩個人找了一家飯店吃飯,吃飯過程中伍媚發現沈陸嘉一直興致不高。伍媚知道他是在為自己的手術憂心,忍不住逗他:「幹嘛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放心啦,萬一不幸手術失敗,我會坐著輪椅離家出走的,不會拖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