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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7:28:53 作者: 司溟
夏商周沉默地點點頭,轉身欲離開。
唐在延的妻子卻忽然喊住他:「等等,那個女人,我記得她哪只手的虎口上有一粒紅痣。右手,對,就是右手。」
「謝謝。」夏商周肩膀猛地一顫,連腳步都跟著顫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唐家。
晏修明是在收拾行李準備飛回波士頓參加芭蕾舞團的年終考評時聽見手提電腦里叮的一聲脆響,提醒她有新郵件。
不慌不忙地拉好行李箱的拉鏈,她才去看電腦。然而在看見發件人來自伍媚的那一剎那,她的呼吸立刻不穩了。
是一段擴展名為avi的視頻文件。晏修明幾乎是倉惶地一把拔掉了音箱的插頭,然後戴上耳機,小心翼翼地點開了那個文件。
畫面有一點模糊,粉漆剝落的牆面上有黃色的水漬,兩張單人床,電視櫃旁放著一把椅子,應該是個小旅館。床沿坐著一個年輕的女人,儘管木著一張臉,她還是認出來了,那是周婕吉。
心臟不可抑制地狂跳起來,咚咚咚,嗵嗵嗵。
「家裡的傭人被辭退時,都是我去信箱拿報紙。我打開信箱之後,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是那個有名的芭蕾舞演員晏修明。晏修明告訴我鼎言是被沈陸嘉收購的。因為伍媚是沈陸嘉的女朋友,所以我們就找了人準備迷/jian伍媚。」視頻里周婕吉口氣篤定。
晏修明卻是臉色慘白,幾乎可以與視頻里的白牆媲美。匿名信是她找人放進周家的信箱裡的不假,可是她和周大小姐在各種宴會上統共只打過三次照面,連話都沒有講過。有些粗魯地抓起電腦旁的茶杯,晏修明揚起頭,猛灌了一大口涼水。因為喝得太急,有些水順著她修長的脖子流下來,她近乎憐愛地瞥了一眼不遠處穿衣鏡內的自己,忍不住想起了芭蕾舞劇《天鵝之死》。
抹乾脖子上的水珠,晏修明徐徐吐出一口濁氣。這麼長時間虛虛實實地試探和撩撥,她太明白如今的晏夷光早已經脫胎換骨,她在享受那種貓兒逗弄老鼠的快感,她想要看自己戰戰兢兢,看自己張偟失措,看自己如同一隻喪家犬一般跪在她腳下去舔她鞋上的細灰。
鄭重地理了理裙擺,晏修明在心底做出了決斷。
收拾妥當行李護照,她神情淡漠地和晏經緯、馮青萍道了別,然後出了家門。
坐上去機場的的士,晏修明給沈陸嘉打了一個電話。
「沈陸嘉,我是晏修明。」
正在晟時加班的沈陸嘉有些意外,為晏修明的稱呼和語氣,「晏小姐,找我有事?」
「沈陸嘉,我在去藺川機場的路上,有一些關於我的雙胞胎姐姐晏夷光的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知道?」
「晏夷光?」
「噢,她現在叫伍媚。」晏修明微笑著說道:「我會在機場裡面的那家叫兩生花的咖啡館等你。」
伍媚。晏夷光。晏修明。沈陸嘉覺得腦子有些發懵,似乎有什麼可怕的、他不知道的事正在發生。抓起車鑰匙,他便疾步沖了出去。
晏修明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冷漠地看著室內的陳設,出於多年養成的習慣,她慣性地開始猜度咖啡館的主人的喜好,她應該是波蘭導演克日什多夫基耶斯洛夫斯基的骨灰級影迷了,咖啡館的名字取自他的影片也就罷了,連整個咖啡館都只用了紅白藍三種顏色構成,恰好對應三部曲。
伴隨著一股冷風,沈陸嘉推開沉重的玻璃門,三兩步走到她面前。
「坐吧。」晏修明微微笑了笑。
沈陸嘉要了一杯清咖。
「我三十分鐘之後的飛機。」晏修明用銀湯匙攪了攪自己面前的咖啡,心形的拉花很快支離破碎。真好,對面的男人待會兒也會心碎的吧。
「也就是說我有三十分鐘不到的時間跟你講一講晏夷光,也就是伍媚。」
沈陸嘉的面色冷凝,他已經預感到,下面的談話,不會太美妙。
「我和晏夷光是同卵雙胞胎,她早我兩分鐘出生,是姐姐。」晏修明拉開手袋,從裡面拿出幾張照片,用食指推到沈陸嘉面前,「呶,看得出來,這裡面哪個是晏夷光嗎?」
照片上有三個人,夏商周站在中間,他一左一右摟著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女孩子,背後是京津大學的首任校長的塑像。
一種微妙的不安浮上了沈陸嘉的心頭。他盯住照片中間笑得燦爛的夏商周,他穿著藍色的運動背心和短褲,露出修長的四肢。
他又看兩個女孩,衣著不同,髮型也不一樣,但是五官是一模一樣的。他忍不住去看晏修明,她和照片上相比沒怎麼變化,除了下頜變得更尖。心底有涼意湧起。
「認出來了嗎?」晏修明臉上掛著耐心的笑。
「這個。」沈陸家伸手點點右邊的女孩,雖然臉變了,但是直覺告訴他,那個臉上有著不假辭色的不耐的女孩是她。
晏修明笑笑,「不錯,可惜夏商周弄錯了。」
「你恐怕不知道吧,晏夷光十六歲就考上了大學。她和夏商周談了四年戀愛,都是彼此的初戀,二十歲的時候他們訂婚,但是訂婚那天晚上,大家都喝醉了,夏商周認錯了人,和我睡了。」晏修明語氣平淡,仿佛在談論天氣一般自然,「我父母的意思是讓夏商周娶我,但是晏夷光受不了,離家出走,音訊全無。」
「再回來時,她已經變成了伍媚。」晏修明低頭啜吸了一口咖啡,笑吟吟地放下杯子,看住沈陸嘉:「你這麼聰明,應該已經明白了,你和當年的夏商周一樣,都只是我們打敗對方的工具。只是當年她真正愛上了夏商周,而我卻沒有愛上你,所以她想用這樣的法子打敗我,註定是妄想。」
說完,晏修明優雅地起身,拖著行李箱離開了兩生花咖啡館。
作者有話要說:解答一下上一章一些姑娘的問題:1、關於停更,這是因為簽約出版,出版方的要求,作者不得不答應,除非寫一個所謂的網絡版結局,但是我個人一直堅持認為一個故事只有一個結局,不該存在所謂的網絡版和紙書版,也不大會很倉促地寫一個網絡版結局敷衍了事,這次停更只是不想像《溫度》那樣吊胃口,故而決定基本把謎團肅清再斷更。
2、紙書上市我不好說到底是什麼時候,因為我連稿子還沒交,只能估計是明年上半年,除了按時交稿,上市時間我沒法做任何努力。
3、目前出版大環境規定,一般都是紙書上市後三個月網絡恢復更新。《溫度》我爭取了一下,上市兩個半月繼續復更,如果允許,我願意在第一時間恢復更新。因為想買書的讀者總是會買,不想買的終歸不會買。
4、關於錢的問題,上次有一讀者到《溫度》下鬧事,刷負分,理由是「出版你還V,想錢想瘋了」,那我來告訴大家幾個真相,*不V不可以上榜,沒有榜單就沒有曝光率,沒有曝光率就沒有什麼出版的可能。除了大神們,我不會在預計開坑前就收到出版方的合同,說這本我們要了,如果這樣我可以不V,問題是我都是V了之後才有出版方找上門來。V了或者出版了作者就發財了,這更是扯淡了,去百度搜一下,多少盜文網站各色論壇在同步更新?一千個字才三分錢,其中百分之四十還是歸網站的。幾千個收藏難道各個都買V?有三分之一就不錯了。再說出版,我到今天《溫度》的版稅才拿了百分之三十。網站要抽成,國家要收稅(起征點是800),至於到手的錢,呵呵,不是每個作者都是最近公布的作家富豪榜上的收入。我自己有本職工作,寫文只是愛好,我不靠寫文收入養家餬口,所以什麼無授權轉載我基本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出來混,大家都不容易。
好了,囉嗦完了……
☆、63她在陽光下度過的歲月
咖啡館裡開著暖氣,但沈陸嘉面前放著的一杯清咖還是逐漸變的冰涼。他看著落地窗外的男男女女神色各異地走向候機大廳,走向安全出口,走向他們每個人的目的地。那她的目的呢?她來晟時,原來真是為了他。只是和他一廂情願的想法還是有些偏差。沈陸嘉微微挑唇笑了笑,帶著幾分澀然。
他想起夏商周來晟時送花的那一次,她跟著夏商周去紅磨坊喝咖啡,那個時候夏商周肯定已經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了吧?他又想起自己為她是顧傾城的女兒而痛苦萬分的那些個夜晚。沉默地放下錢,沈陸嘉抓著鑰匙離開了咖啡館。
回到晟時,沈陸嘉面無表情地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然後打電話讓岑彥把他跟前所有的年終財報全部拿過來。
岑彥嘴上答應,眼睛卻盯著那個足有十幾個G的壓縮包,倒吸了一口涼氣。不過他還是老實地將壓縮包拷進移動硬碟,拿給了沈陸嘉。
揮手示意岑彥可以離開後,沈陸嘉放任自己沉浸在數字和表單的汪洋里,市盈率、淨資產收益率、毛利率、環比數據……只有在這些冷冰冰的數字里,他才可以獲得寧靜。就這樣一直看到眼睛酸澀不已,沈陸嘉才長長地噓出一口氣,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有小心翼翼的敲門聲傳來,沈陸嘉低沉地說了一聲「請進。」
「沈總,要不要幫您訂盒飯?」岑彥小意地問道。
瞥一眼電腦桌面右下角的時間,居然已經快七點了。
「不用了,讓大家都回去吧,今晚算加班。你也回去。」
岑彥點頭應道:「那沈總您也別太晚。」心底卻在思忖沈總怕是情路不暢,要知道前一段時日,哪天晚上他不是準時準點拎著車鑰匙興高采烈地去會佳人,今晚卻面沉如鐵地窩在辦公室里懸樑刺股。不過片刻之後他又忍不住慨嘆沈總不愧是沈總,這凡夫俗子感情受挫,不談自暴自棄,起碼也得來個借酒消愁,看看咱沈總,完全是把悲傷轉化為了生產力嘛。
等到岑彥離開後,沈陸嘉拉開抽屜,摸出香菸和打火機,默不作聲地點了一支煙。現在他不清楚該怎麼面對伍媚,他無意去質問去刺探那些過去,他可以努力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他願意去等她主動告訴他的那一天,可是他更怕還沒有等到那一天,在心底梗著的那點郁懣已經變成衝破牢籠的獸,毀掉所有的一切。
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來,是她的電話。遲疑了片刻,沈陸嘉才選擇接通。
「沈陸嘉----」她總是喜歡連名帶姓地喚他,也只有她有這個本事,可以把「沈陸嘉」三個字喊出一種迂迴曲折的味道,沈陸嘉覺得胸膛震動,低低地應了一聲「唔」。
「你什麼時候回家啊?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