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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7:28:53 作者: 司溟
沈陸嘉心頭微微一滯,片刻後才故作輕鬆地反問道:「怎麼,不歡迎我來巴黎?我還想拜訪一下伯母來著的。」
伍媚嘆了口氣,「別遺憾,今晚你就會看見我母親,因為今晚其實是她和阮鹹的老爹阮正義借酒會公布婚訊。」
這下輪到沈陸嘉目瞪口呆了,半天才擠出三個字「對不起」。大概認為自己無意中觸動了伍媚的尷尬事。
伍媚噗嗤一聲笑出來,「沈陸嘉,我不是玻璃心的敏感少女。不會為了父母再婚這種芝麻米粒大的小事割腕跳樓的。」
沈陸嘉噎住了。
「你在哪個酒店,我去找你吧。」伍媚忽然又說。
沈陸嘉自然是求之不得,報上了酒店名和房號之後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添上了一句「我很想你。」
貼著手機屏幕的耳廓似乎陡然燙起來,伍媚有些無語地發現沈陸嘉真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他不是輕浮的男人,相反的,他是一個端方君子,但是卻能夠十分誠懇地說出一些叫人耳熱心跳的話來,還說的那麼理直氣壯,仿佛是說了一句稀鬆平常的「你吃過了嗎?」
有清脆的高跟鞋聲叩擊實木地板的聲音在靠近,伍媚心知是母親往她的房間走來,匆匆回復了一句「先掛了」,便收了線。
顧傾城披著薄紗晨褸,面無表情地說道:「去衣櫃裡把塑身衣拿過來。」
伍媚心知這回是逃不過去了,乖巧地拿過了塑身衣,然後主動撩起了T恤的下擺,然後悲壯地深吸了一口氣。
顧傾城慢條斯理地將背後的綢緞帶子一根根抽緊,每一下,伍媚都覺得腹腔里的空氣順著氣管被擠了出去。
「您當真準備嫁給阮正義了?」伍媚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答應把他名下百分之六十的財產都給我。」顧傾城靈活地替伍媚系了一個蝴蝶結。
「您知道的,嚴伯伯一直在等你。」
顧傾城雙手抱胸,淡淡道:「我並不愛他。」
「難道您愛阮正義那個禿頭?」
「我愛他的錢。」顧傾城終於笑起來。
「嚴諶並不窮。」伍媚反駁。
顧傾城忽然上前,撫摸伍媚的一頭烏髮,「他不夠富。」
「那您該嫁那個吃石油長大的阿聯大亨。」
「我不喜歡胖子。」
伍媚氣結,她的這位母親,早已經修成鐵石心腸的金剛不壞身。
「我出去了。」伍媚套上一件連衣裙,抓起手袋便噔噔下了樓。她覺得有口氣堵在胸口,或許是緊身衣的緣故?
顧傾城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玄關處,勾唇一笑,這個丫頭,應該戀愛了吧。只有戀愛中的女人,才會這麼感性,以及…愚蠢…
沈陸嘉盥洗過後,才習慣性地打開電腦看一下當天的道瓊指數,伍媚便一陣風似地推開虛掩的門進來了。
「我去插nel總店拿衣服,順便在旁邊的pierre hermé家買的甜點。」伍媚隨手將印有雙C標誌的袋子丟在床上,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將雕花鏤空的紙袋往圓几上一放。然後取出了一個十分精緻漂亮的蛋糕。
沈陸嘉本以為她會立刻開吃,不想伍媚卻苦著臉說了一句,「快幫我脫一下衣服。」他頓時呆若木雞,可疑的紅色從耳朵尖迅速蔓延開來,星火燎原一般。
伍媚已經背朝著他將身上的One-piece背後的拉鏈自上而下拉到尾椎部位。
「快點啊,我快被勒得喘不過氣來了。」
沈陸嘉這才注意到她穿著一件白金色的抽帶塑身衣,腰肢愈發顯得纖細的仿佛隨時會折斷一般。
沈陸嘉走近快速研究了一下構造,這才用修長的手指解開背後的結扣,然後一點一點幫她把交叉的綁帶松下來。
解除了束縛的伍媚深呼吸了一口氣,她幾乎不能想像二十歲剛出頭那幾年她是怎麼忍受一天二十四小時裡十二個小時都穿著這該死的刑具是怎麼熬下來的。她渾然沒有留神此刻自己的上身等同於除了一件黑色的Bra,什麼都沒穿。
雪白的脊背,微微凸出的蝴蝶骨,纖細的文胸帶,脊椎中央的凹槽,這是何等的視覺衝擊。沈陸嘉覺得渾身都燥熱起來。
不過伍媚已經很利落地將拉鏈又自下而上拉好了,遮掩住了那一身旖旎的春光。然後抓起筆記本電腦旁沈陸嘉的茶杯,毫不避嫌地咕嘟咕嘟灌了好幾口水。
「你沒吃早飯吧。今天我請客。」伍媚用勺子挖了一大勺蛋糕塞進嘴裡,然後享受地閉上了眼睛,「香濃的焦糖慕司,包裹著chiboust奶油的無花果和覆盆子果肉,蘇蘇的派皮,簡直太好吃了。」
沈陸嘉看她吃得一臉饜足的樣子,在心底苦笑,其實相比蛋糕,他現在更想吃的…是她。真不知道她匱乏的「消防知識」是有意還是無意。
「別動。」沈陸嘉忽然正色道。
「怎麼了?」伍媚被他嚇住,停住了手裡的動作。
沈陸嘉卻只是彎腰用拇指將她唇上的奶油抹下來,然後,在伍媚的注視下緩緩送進了自己的嘴裡。
這廝居然無師自通地學會了*!伍媚憤怒了。還沒等她發作,嘴巴已經被堵住。
親吻到最後,兩個人都一同滾到了床上,臉對臉躺著。
「舔奶油那招你跟誰學的?」伍媚呼吸還有些不穩。
沈陸嘉微微別過眼睛,然後老老實實地從床頭摸過一張花邊小報,「這是酒店送的報紙,裡面有一個□英文專欄,正好講的是如何取悅你的伴侶。」
伍媚盯著那二號黑體字「12 strokes to please your partner」,第六條寫著「當你的伴侶在吃色拉時,如果嘴角不幸沾上了色拉醬,你的機會就來了。湊上去,用舌頭舔掉。相信我,這樣間接吃到的色拉絕對是人間最美味的。」伍媚看得眉開眼笑,這個男人怎麼能可愛成這樣,簡直萌得她肝顫。
「沈陸嘉,你簡直太可愛了。」伍媚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臉頰上響亮地親了一口。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整個故事最初的構思是因為想寫顧傾城這個妖孽……不過後來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至於顧傾城和大狼狗的關係,返回去看第四章尾端,相信你們就明白大概鳥……不過和你們猜的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
顧傾城是有兒子的……她兒子,你們也見過鳥的……猜猜是誰……
下一章開船……
☆、42琴聲如訴
巴黎一區的旺多姆廣場北側的麗茲酒店是黛安娜王妃生前住過的最後一家酒店。黛安娜貴為王妃,但似乎從來都不是婚姻幸福的典範,在這裡公布婚訊似乎帶有幾分不吉之兆,但是阮正義還是順著顧傾城的意,在這裡舉行酒會。誰叫顧傾城的偶像香奈兒在麗茲酒店一住就是35年,並且堂皇向全世界宣告---- 「Le Ritz, c'est ma maison!」(麗茲,我的家)。
沈陸嘉是一個人過來的,兩個人吃完午飯沒多久伍媚便被她母親電話叫走了。原本約好一起去逛跳蚤市場也只得悻悻作罷。
他剛進門,就聽見有人在背後喚他。
回頭一看,居然是顏霽,轉念想到阮家也做奢侈品,顏霽交遊又廣,熟識也不奇怪。
「陸嘉,你這尊大神平日裡可是輕易不下凡塵的,怎麼今天也來這花花世界了?「顏霽將手裡十二骨的灑金摺扇「啪」地一下抖開,笑得如同一隻不懷好意的狐狸。
「阮咸給我下的請帖。」沈陸嘉避重就輕,「你呢?」
「我家老頭和阮正義是朋友,不過他在外頭鬼混,沒時間過來,我只得勉強子代父職,但是我和阮咸關係可不怎麼樣,我每次看見他那副不男不女的死人妖模樣都想把隔夜飯吐出來。」
沈陸嘉不由失笑,其實顏霽自己的長相和阮咸根本就是半斤八兩。兩個人邊走邊聊,對於腳下奢華的維多利亞風格的長毛地毯,長長的鏡廊里陳列的各種名牌器物熟視無睹。
宴會廳里已經來了不少人,巨型的水晶吊燈瑩光剔透,水滴狀的瓔珞幾乎要挨到客人的頭頂。
因為晚宴是冷餐會的形式。有穿著謹嚴制服的侍者黑燕子一般將酒杯送到客人們手裡。
沈陸嘉剛抿了一口酒,便看見了伍媚。她穿著一件緊身的銀粉色的魚尾裙,如同登陸的一尾美人魚,一頭如瀑的烏髮只用鎏金鑲鑽串珠絲緞束髮帶簡單地一勒。她那標誌性的紅唇今日卻是淡粉色,突出的反倒是兩彎黛眉,濃黑的眉毛下她的大眼睛愈發顯得黑白分明。
「我從沒見過比她更有味道的女人。」在沈陸嘉只顧著看伍媚的時候,顏霽卻眼睛一眨不眨地在看伍媚身旁的顧傾城。她梳著精緻的愛司頭,小巧的珍珠髮飾上巧妙地垂下小半片白色面紗,隱隱綽綽能看見那懾人的眉眼。白色的旗袍上用金色絲線繡著鳳凰圖案。玫瑰紅的唇彩給她雪白的臉孔增添上了一抹□。她應該已經不年輕了,可是卻沒有絲毫老態,反而帶著一種年輕女郎永遠不可能擁有的味道。就像陳釀葡萄酒才擁有的那種瑰麗的寶石紅。
聽到身旁好友的喟嘆,沈陸嘉這才移開眼睛端詳了片刻「未來岳母大人」便收回了目光。
顏霽用手肘捅了捅好友,「怎麼樣?」
「我覺得她女兒比她更美。」
素有「探花郎君」名號的顏霽從來不會忽略每一位入得他法眼的美人,伍媚他自然是也已經打量過了,當下不贊同地點評道:「小的也算極品了,但是和她媽一比,就遜色的多了,太嫩。」話音剛落,他又後知後覺地看向沈陸嘉,意味深長道:「你怎麼知道她們是母女?」
沈陸嘉還沒來得及作答,就看見阮正義和兒子阮咸從另一側廊柱下進了宴會廳。阮正義是個微微禿頭的混血中年男人,瘦高,臉面乾淨。阮咸則穿著猩紅色的襯衣,金扣子難得扣全了。襯衣的口袋裡還騷包地插著一支黑玫瑰。
看見阮咸,沈陸嘉的眸子不由沉了幾分。
周圍的男男女女已經議論開來。他們在說什麼?自然是圍繞今日的主角四個。沈陸嘉忽然有些後悔當年沒有選擇在法國念書了。幸好顏霽懂法文。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麼知道她們是母女。」
「因為年輕的那位是我的女友。」
顏霽仿佛被雷劈中了,半天才回過神來,眼神里已經滿是欽佩和八卦:「沈陸嘉,你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要麼不泡妞,一泡就是個極品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