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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7:28:53 作者: 司溟
正眯著眼睛享受主人的撫摸的不二微微睜開眼睛,喵嗚一聲,掙脫伍媚的懷抱,敏捷地朝巴西鐵躥了過去。隨著它的爪子一揮一拍,綠油油的葉片被撥弄得東倒西歪。夏商周閉了閉眼睛,從巴西鐵里跨出一步,隔著一排亞熱帶闊葉植物,定定地望著伍媚。
伍媚眼底有一瞬間的訝異,但也只是一瞬而已,「夏總真是好興致,別人都是賞花,您來這兒觀葉麼?」
蘇浙心叫不好,訕訕的一笑,「我去樓下看看啊,酒保新來的,別把我的好酒給浪費了。」說完不迭地下樓了。開玩笑,伍小姐遷怒的功力絕對一流,他可不想莫名其妙變成炮灰,他還沒和阮咸有過魚水之歡,死了多不甘心吶。
夏商周上前一步,目光熾熱而痛楚。
「夷光----」
伍媚眼睫毛撲閃了兩下,似有疑惑,「夏總?」
夏商周再也無法忍受她的裝模作樣,伸手將她扯進懷裡,狠狠箍在胸口。
「夠了。我以前就答應過你,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當年的事,是我的錯。現在你想怎樣懲罰我都好,只是別在我面前裝作另外一個不相關的女人。夷光。」夏商周低頭望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你不聲不響地消失了近七年,我不知道我還可以熬過多少個沒有你的七年。」說完,男人的唇便壓了下來。伍媚在他懷裡奮力地扭動,甚至抬起膝蓋,朝他的緊要部位頂過去。
夏商周並沒有被激怒,反而雙腿一夾,將她的腿禁錮,微笑道:「這招防狼術還是我當年教你的。踢壞了那裡,我們的兒子可就沒了。」
伍媚神思有片刻的飄忽,這還是當年的玩笑話。京津大學裡有一片茂盛的紫藤,她很喜歡坐在那片紫色的瀑布下看閒書。一次,他坐在紫藤架下看物理書,而她則半臥在他懷裡看金庸的武俠小說。
「撩陰腿。」其實她只是覺得金庸有些無聊,每次為了形容某武林人士猥瑣,都會讓那人使出這一招,這才玩味了一下這個下三流的名字。
「抓奶手。」他卻笑著丟開物理書,親手實踐,在她那時還很坦蕩的胸口摸了一把。
她登時跳起來,向他的某部位招呼過去,卻被他一把捉住小腿。
「踢壞了那裡,我們的兒子可就沒了。」那時的夏商周,笑得開懷。
而尚未成年的自己卻臊的恨不得找條地fèng鑽下去。
從樓下遙遠地傳來歡快的電音。夏商周的唇已經碰上了她的唇,回過神的伍媚竭力將頭向後仰著,避免著他的親吻。夏商周臉色微沉,一手按住她的後腦勺,狠狠地碾壓過她的唇瓣。和記憶里一般甜軟,帶著一絲清冽,是她的味道,他不會認錯。
伍媚趁他分神,一隻手終於得隙,毫不客氣地甩了夏商周一個清脆的巴掌,「夏行長,你當是在演言情劇嗎?不是每個女人只要被男人按在牆壁上強吻就會大腦短路,軟成一灘爛泥,任由男人搓扁捏圓。」
她的眼睛太亮,像出鞘的匕首,帶過一線雪亮,夏商周頹然鬆手,怔怔地看著她。
伍媚用手背擦擦嘴,彎腰抱起地上的不二。然後木然地看一眼夏商周,淡淡道:「有人後來告訴我,女人要向貓學習,不是學著走優雅的貓步,而是要學習貓骨子裡的冷酷無情。據她說,貓在飼主死後,從來不會痛不欲生,更不會像傻狗一樣跟著陪葬,它們要麼果斷離去,要麼將屍體吃個一乾二淨。不知道勝過如今天底下多少對前度惦記不忘的蠢女人。」說完,她徑直朝樓梯口走去。
走到拐角時,她才回頭,朝夏商周低低說了一聲:「再見,MR.History。」
隔得有些遠,他聽不清楚她說的什麼,卻看懂了她的口型。夏商周按住心口,臉色蒼白如紙,MR.History,那是念大學時她給他的獨家暱稱,那個時候他是MR.History,而她是MRS.History。
不,他決不允許她單方面和他說再見。不管她叫晏夷光,還是叫伍媚,他都不會再讓她有機會離開自己。
軍區總醫院高幹病房的套間內,洗完澡的沈陸嘉正在電腦上看資料,不時看一眼放在電腦旁的手機,等著伍媚的簡訊。
「叮「的一聲,有新郵件。發件人是莫傅司。
郵件只有幾個簡短的字,「陸嘉:河內一行多虧你。不謝。附件是回禮。」沈陸嘉瞥一眼附件,很大,足足有幾十兆。
他有些狐疑地點開附件,裡面居然都是艷照,女主角他認識,是周允非的掌珠周吉婕。男主角則是一個深目高鼻的外國男人,長著濃郁的胸毛。
他心裡頓時有了計較。
手機也在桌上震起來,他拿起一看,是伍媚發來的。
「資本家,我到家了。」
他不禁失笑,也顧不得效率至上的人生信條,一個字一個字地回過去,「怎麼這麼久,堵車?」
「泡澡的時候睡著了,耽擱了。」伍媚扯謊。
倒真像她的作風。
「睡覺前喝杯熱茶,發下汗,別著涼。」沈陸嘉鮮少發信息,不太適應觸控螢幕的打字模式。
「喳。」
真是調皮。沈陸嘉唇畔的笑意愈發顯得深邃。
作者有話要說:新歡舊愛啥的,下面該熱鬧了。
有妹紙問上一章章節名的由來,其實每一章的小標題都來源於英法小說名,只求形似,並不完全和小說主題或內容相稱。在這裡解釋一下。
☆、33惡之花
因為要不放心爺爺沈國鋒,沈陸嘉難得沒有準時去晟時。
進辦公室時,薛心璐恰好踩著高跟鞋去複印資料。
「薛秘書,請等一下。」沈陸嘉仔細回憶著在河內時伍媚穿的那雙魚嘴鞋,「你幫我找一份Lavin新上市產品冊頁,女鞋類的就好。」
薛心璐覺得腦子有些反應不過來,如果大腦真是計算機的話,她現在最想乾的一件事一定是按重啟鍵。
「沈總,您說什麼?Lavin?女鞋?」薛心璐帶著特大號美瞳的眼睛珠子此刻一動不動,像兩枚停頓的逗號。
剛進門的岑彥嘆了口氣,他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師妹,瞧那一臉傻相。他拍拍薛心璐的肩膀,「打電話到Lavin的門店去,讓店長立刻發一份秋季新款女鞋冊頁到你的郵箱。然後打出來給沈總過目。」
岑彥作為男人,是典型的線性思維,完全不理解女人的網狀思維模式,在沈陸嘉開金口說出「女鞋」二字時,薛心璐所有的腦細胞已經由這一個關鍵詞發散出無數問題,比如「沈總買給誰的?沈總的女朋友長什麼樣?她是做什麼職業的?她會喜歡什麼皮料?什麼色彩?什麼風格?」
「噢,我知道了。」薛心璐死死按捺住蠢蠢欲動的八卦之心,跑去打電話了。
不消片刻,她將列印好的冊頁恭敬地送到了總裁辦,然後垂手站在一邊,等待指示。
憑藉出色的記憶力,沈陸嘉很快就找到了那雙標價近五位數的羊羔皮魚嘴鞋。
他修長的手指在上面一指:「就是這一款,7碼,走我的卡里劃帳過去,一個小時之內讓他們送到。」
薛心璐點頭應聲,心裡卻對收鞋人好奇不已。
約莫半個小時,鞋就送過來了。沈陸嘉打開鞋盒,看見鋥亮嶄新的金屬跟,嘴角不覺泛出一絲笑意。
薛心璐在心底靠了一聲,趕緊低頭,沈總笑起來殺傷力實在太大。
沈陸嘉將鞋盒塞回紙袋裡,提著紙袋便離開了總裁辦。
剛出電梯,他就看見前台小姐正和一個送花小哥說些什麼。那位送花小哥手裡捧著一束藍白相間的花束,那花花形十分别致,如同一隻只翼蝶停歇在綠色的花精上,外面還包裹著磨砂玻璃紙,金色的緞帶系出美麗的花結。對花粉過敏的沈陸嘉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
前台小姐眼尖,趕緊站直身體,微笑著問候大BOSS。
晟時的職員百分之八十都是男性,收花是很稀罕的事情,再加上那花又不是濫大街的玫瑰,沈陸嘉便不由多看了兩眼。
「沈總,這花是送給伍總監的。可是伍總監今天沒有過來上班。」前台小姐見沈陸嘉似乎感興趣,便多說了一句。
沈陸嘉腳步頓時止住了。
「這是什麼花?」沈陸嘉因為過敏的關係,一直不喜歡植物的生/殖器,而此刻,他從沒覺得哪一種植物生/殖器比眼前這個更加礙眼過。
送花小哥好脾氣地解釋道:「這是香根鳶尾,這個季節我們這裡是沒有這種花的,昨晚接到客人訂單,連夜從阿姆斯特丹的阿斯梅爾花卉市場空運過來的。」
好生財大氣粗,前台小姐吐了吐舌頭,忍不住去看花束里的卡片。
「夏商周----」她小聲地念出來,「好奇怪的名字。」
沈陸嘉臉色微沉,不動聲色道:「伍總監今天調休,我正好要去找她拿資料,這花我帶過去。」不由分說便接過花束,倒提著向門外走去。
「先生,這花很金貴的,不能這麼拿……」送花小哥敬業地提醒沈陸嘉。
沈陸嘉只做聽不見,緊走幾步去了停車場。
打了後車門,沈陸嘉隨意地那束香根鳶尾丟在后座位上,然後啪地關了車門。待他坐進駕駛座位,才將裝鞋盒的紙袋仔細地放在了副駕駛位置上。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的一系列動作,和將情敵的自行車胎氣門拔掉的少年郎並沒有多大區別。
鼎言和晟時都位於CBD之內,開了大約四十五分鐘的車程,鼎言那座通體是藍色玻璃幕牆的大樓已經近在眼前。找地方泊了車,沈陸嘉不疾不徐地走向鼎言南面的柒杯茶茶樓,推開了冰裂紋的木門。
服務員引著他去了雅間。沈陸嘉要了一壺凍頂烏龍,便給周允非撥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周允非剛想客套兩句,沈陸嘉已經不客氣地直奔主題:「周總,我想和你做一筆生意,我現在在柒杯茶二樓的松風雅間,煩請周總單獨前來一敘,該帶什麼我想您心中有數。」
「好說好說。麻煩沈總稍等片刻,我這就過來。」周允非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掛了電話,沈陸嘉坐在竹椅上,一面閒適地自斟自飲,一面欣賞牆壁上龍飛鳳舞書法條幅,上面寫的是蘇軾的《汲江煎茶》,直到看見頸聯「*已翻煎處腳,松風忽作瀉時聲」兩句,沈陸嘉才明白為何這間雅間叫做「松風」。
「不好意思,沈總,要你久等了。」隨著湘竹帘子的掀起,周允非笑容可掬地邁進了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