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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7:28:26 作者: 吹個大氣球9
    「這小子……」盧建軍在外面晃了一會兒,又走回來了。

    聽到江森在鏡頭前含沙射影,不由咧嘴一笑。

    王智當然也早就聽出這個味兒了,可是身為媒體人,他卻不能像盧建軍那樣聽懂了就算,他還得反過來裝傻,假裝自己聽不懂,繼續刨根問底,「所以你是想說,這半年來,你是被羊出賣了?或者說,你覺得自己現在是狼還是羊?這個狼和羊的標準,你又是怎麼界定的?」

    「這只是個比喻,而且不能一概而論。」

    江森繼續否認,並繼續解釋,「我們的社會是很複雜的,每個人的所處的位置也是多元的。拋開大方向上的,每個人在自己完整的人生過程中,存在羊和狼的身份互換的可能性,我們只說當下和眼前,每個人在身處不同環境和立場時的身份,也會隨環境和立場的變化而變化。

    就像今天早上的時候,你在某些人面前,可能是只羊,等到晚上,你還是那個你,但是當你見到另一個人,在你們兩個人的關係中,你可能就會相對地變成狼的角色。」

    「太複雜了。」王智繼續裝傻配合,「這樣無時無刻都存在的身份轉變,換做誰都會迷糊吧?」

    「對啊。」江森道,「所以我這幾天平靜了,因為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個能力,能時時刻刻的完全明白自己到底在說什麼,自己的行為,又到底會對某件事本該有的那個更好那個結果,帶去什麼樣的拖後腿的反作用。我自己也一樣,也這麼糊裡糊塗地傻逼了很多年。

    很多年前,我也不知道,到底是非對錯的標準在哪裡。有段時間我以為自己知道了,但其實當我得出這個結論的同時,我可能就又已經陷入另一個錯誤。

    尤其是當我取得一些成績後,我需要面對的人更多了,需要面對的選擇也更多了,涉及到的關於自己和他人的利益,更是複雜得很讓人頭疼。在這種情況下,我很難找到一個完全恆定的標準和準則,按照自己的設想去生活。

    因為就像我剛剛說的,當我找到一個方向的時候,其實我就已經觸碰到了另一群走在不同方向上的人的利益。當我在某個問題上準備當狼的時候,在這個問題上要當羊的人就不滿意了,他們中比較聰明又掌握羊群的權力的那部分人,那就容不下我。

    反過來講,在另一個問題上我又要當羊了,狼又容不下去。

    然後很多人覺得自己永遠在不論什麼情況下都是羊的,會說我背叛了羊,很多人覺得自己永遠是狼的,又要說我背叛了狼。在這種指責下,誰來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

    「所以你提到了良知?」王智問道。

    「是的。」江森點點頭道,「沒有人能永遠要求別人為自己做什麼,服務於自己的心裡的想法,誰也做不到,對嗎?我所能做的,就只有分清楚自己在面對某個具體問題上的立場,然後在站穩這個立場的前提下,在面對外界刺激的時候,憑自己的良知,去給出相應的反應。」

    「具體來說呢?」王智問道。

    「具體來說,很簡單。」江森道,「當我覺得做一件事情,心裡有愧的時候,我就不去做。如果問心無愧,就算身邊所有人都跟你說這事兒不能做,我做了又怎麼樣?做對了,那就對了,做錯了,無非就是承擔代價,知錯就改。

    人一輩子,跟著良心走,就算對對錯錯,內心也會是安寧的。只有內心安寧,做人才能純粹,只有純粹的人,才能做純粹的事。只有做事目的和過程都純粹的人,才能取得最後的勝利和成功。」

    第四百九十九章 你不是答應要培養我嗎?

    「那麼奧運會呢?那麼多的項目,準備好了嗎?」

    「一直在準備,不過沒有準備好這一說,因為在正式完成比賽之前,其實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準備。」

    「和學業不衝突嗎?」

    「不至於,無非是該訓練的時候訓練,該學習的時候學習。」

    「時間上,安排得過來?」

    「每天二十四小時,說長不長,說短其實也不短,別人我不好說,反正我這邊勉強還能運轉。嚴格意義上講,只要每天都保持一定的訓練強度,當訓練成績達到一定水平後,再接下來主要就是看賽場發揮了。所以其實我每天訓練的時長,並沒有外界認為的那麼長。平均每天四到六個小時吧,周末兩天訓練比較系統,其他時間就儘可能地保持狀態。」

    「那你對自己這段時間的訓練成績還滿意嗎?目前具體是什麼樣的水平?現在最大的短板是什麼?各種場外因素,對你的狀態會有影響嗎?」

    「你問得太密集了,不過我可以總結概括地回答一下。就四個字,都挺好的。」

    「所以也根本不會受場外因素的影響?」

    「不會。」

    「太好了,那我預祝你在今年的奧運會,取得好成績。」

    「一定全力以赴。」

    江森和王智一同起身,兩隻手輕輕一握。

    錄影棚現場,有閃光燈咔咔閃爍了幾下。

    「江森,要不要辣椒醬?」

    兩天後,西南航空的某返滬航班上,江湖暱稱養豬員的航班空乘,推著推車過來分發晚餐。坐在機艙過道旁的江森,從前天的記憶中回過神來,微笑對空姐搖搖頭。

    那年輕空姐眉目含春地多看了江森一眼,放下晚餐,不舍地推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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