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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6:30:35 作者: 咕鳩
    它只是一隻狗,如何對抗來勢洶洶的海浪?

    用命。

    它一次次被海浪壓下,又一次次掙扎著露出水面,它硬是連拱帶拽地將丁宣弄上了沙灘,確認丁宣不會被溺死,才敢鬆了一口氣。

    「可你來不及上來了。」

    傅棠修眼神微暗,眼睜睜看著那隻大金毛,在即將爬到它主人身邊時,被一股海浪無情捲走。

    只是這一次,它沒能從水中探出頭來。

    它已經沒力氣了。

    風越大,浪越狠,退去的海水一層推著一層,將它帶向更深處。

    「咳咳……咳……摩卡?摩……摩卡?!!」

    丁宣像是剛找回了魂兒,現在才反應過來,他四處尋找他的乖寶貝,但只在很遠很遠的海面上看到了一抹濕透的毛髮,下一秒便被浪花捲走。

    「不!不行!!!摩卡——!!!」

    丁宣發了瘋似的沖向大海,想要把它搶回來,但似乎是對他輕視生命的懲罰,又像是摩卡再一次救他於危難,海浪一次又一次地將不知死活的男人推回岸邊,直到他精疲力盡,無法動彈。

    「咔——!!」

    場景如鏡面般碎裂,化作無數碎片散開。

    傅棠修似乎習以為常,閉眼等待著危險降臨。

    改寫……開始了。

    再次睜開眼時,傅棠修的耳邊隱約傳來某種獸類的低吼聲,但細聽的話,更像是噎在喉嚨里的嗚咽。

    傅棠修眸光微動,一閃而過的不安瞬間被一貫的冷厲壓下。

    此刻他站在一條狹窄的小巷子裡,被高矮不一的房屋圍繞,密集的建築帶來的壓抑感讓他有些不適地皺眉,從藍白的外牆來看,他應該是在那片海濱小鎮裡。

    「轟隆——!!!」

    震耳的雷鳴聲倏然而至,頭頂的黑雲似乎就要壓向地面。

    隨著光線逐漸暗下來,傅棠修敏銳地察覺到這錯綜複雜的巷道中似乎多了什麼東西,正在朝他靠近。

    突然,一條濕漉漉的邊牧犬出現在小巷的另一端,猙獰地呲著牙衝著傅棠修發出「嗬嗬」的聲音。

    傅棠修眉頭一挑,迎著那邊牧走了兩步,口中發出了人類面對陌生犬類時,統一的打招呼方式:

    「嘬嘬嘬……」

    「……」

    邊牧明顯愣了一瞬,接著就像是被傅棠修這一聲「嘬嘬嘬」給刺激到了似的,身上的皮毛突然開始剝落,露出血淋淋的紅肉,身體內的骨骼拆分重組,發出讓人牙酸的咔咔聲,眨眼間便將軀體撐到了一個扭曲的形狀,比起之前大了兩倍不止。

    與此同時,絲絲黑氣緩緩從它的口中溢出,迅速將軀體包圍,遠看比起地獄惡犬有過之無不及。

    短短呼吸間,一條鮮活的邊牧犬就變成了一隻被異界執念侵蝕的怪物。

    「吼——」

    一聲嘶吼震耳欲聾,那怪物張開血盆大口,直直朝著傅棠修撲了過來。

    傅棠修根本不躲,在那怪物突到他臉上的前一秒,猛地一記鞭腿掄過去,生生將那怪物鑲進一旁的牆裡。

    砰的一聲悶響,那怪物身上的黑氣都被震得散了幾分。

    傅棠修無視那怪物的嗚咽聲,邁著大長腿過去,像是主人教訓犯錯的寵物一般,拍了拍那怪物的嘴筒子:

    「亂咬人可不是乖孩子,不乖的孩子是要挨揍的。」

    「嗚——嗬!!!」

    那怪物哪裡聽得懂,掙扎著抬起頭,張嘴就要撕咬傅棠修的手。

    傅棠修臉色一黑,一拳把那怪物重新砸回牆裡,「拿我話當放屁呢?」

    他的目的從來都很簡單,戰勝虛迷之境,再找到客人,帶出去。

    任何阻攔或干預他行動的障礙,都將被掃除。

    可當傅棠修轉過巷子口時,淡定的神情肉眼可見地掛不住了。

    幾十條不同品種的狗子攔住了他的去路,並在他的注視下展示了變成怪物的全過程。

    一時間,烏泱泱的怪物擠滿了周圍的巷道,那種瘮人的恐懼感如蛆附骨。

    「好狗不擋道。」傅棠修說道。

    但回應他的,是撲面而來的詭異黑氣,以及,猩紅嗜血的怪物。

    「嘖。」

    傅棠修臉色微變,纏著小黑蛇的那隻手抬手一揮,瞬間定格。

    怪物連帶著躁動的黑氣一併被定在了半空中。

    精神力外放使用的時效有限,傅棠修並沒有在這裡停留,徑直從這些怪物中穿過,快速地朝著不遠處的一棟房子走去。

    就在剛剛,他在那棟房子的窗戶前看到了丁宣!

    多年來的經驗提醒傅棠修,虛迷之境不會給任何人放水,他看到的丁宣,可能不是真正的丁宣。

    但實際上,傅棠修沒得選,他必須去,如果那是真正的丁宣,卻因為他的懷疑錯過了,遺憾改寫將徹底失敗。

    曾經的血淚教訓讓傅棠修再也不想體驗失敗的後果。

    所以,不論客人出現在什麼地方,多麼危險,傅棠修都必須前去驗證。

    而這,也是虛迷之境真正危險的地方,你永遠無法預知陷阱會在什麼地方,以什麼樣的方式出現。

    哪怕,你做了萬全的準備。

    ……

    「砰——咔嚓!!」

    傅棠修暴力破窗,兩手扒著窗框就跳進了屋子裡。

    這麼大的動靜,坐在地中央埋頭畫畫的丁宣卻毫無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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