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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7:20:53 作者: 小吾君
藺綏放鬆,他本意是讓燕秦別碰他,他要看看他是什麼情況,可才準備脫身,就被燕秦抱著轉了過來。
藺綏眼眸驟然睜大,近乎失言,手指抓緊了燕秦的肩,鬼氣動盪,白皙手指上半部分化為森森白骨,扎進了燕秦血肉中。
細細血流順著傷口湧出,沿著燕秦的背滴落。
燕秦見他反應這麼大,睫毛不安地顫動,一張俊朗面容蒼白,眼裡全然寫著微微茫然的無辜。
「我只是想著這樣快些……且不想同你分開。」
真當不是故意的麼?
藺綏微微失神的眼眸清明,眯起眼睛,懷疑地看著燕秦。
可對著最像那個黑衣劍修的碎片,藺綏也難免寬容幾分。
輕吐了一口氣,只道罷了。
燕秦歡喜地握住他的手,藺綏的手指又恢復如常,已然不再失控。
水滴從別處落盡泉水裡,圈圈細小漣漪。
只是可惜了這一口靈泉,被燕秦傷口處的血污了,不過,卻也不止。
藺綏可以清楚地看見燕秦心口處的兩團匯聚全身都氣,他不能妄動更無法幫忙。
燕秦漸停時他便吻上他的唇,好叫他不那麼難捱。
靈泉漸漸稀薄,那繚繞的霧氣也散了,直至它乾涸。
燕秦已然重新穿上那一身道士的衣袍,木簪挽發,比起從前無口無心的模樣,多了幾分人氣。
他不再是沒有人慾靈台空明的道君,眼眸不再是宛若琉璃的淺棕色,而是一片烏黑,透著光彩。
君子如玉,讓人見之不忘。
他以清氣布下法咒,雖然不能讓靈泉在短時間內再度匯集成之前的規模,倒也可以加快流出的速度。
山下的村民看著仙人模樣的道士從山上下來,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有小孩隱隱看見那白衣旁還有翻飛的紅色衣袂,揉了揉眼再看,卻什麼也沒看見了。
若是有人細心便會發現,那道長行走間微微傾耳的模樣,分明是在聽人說話。
「阿綏,我們從前是怎麼相識的?」
「太久遠了,我忘了。」
不知從何說起,不如不說。
燕秦微怔,忽然莞爾。
「沒關係,我記得我們是如何相識。」
燕秦提起從前,並非是想知道前世的自己是如何讓藺綏念念不忘,他只是擔心,自己不夠像從前,會讓藺綏失望。
藺綏的話一出,他便發現是自己著相,無論如何,在藺綏心裡,他就是那個人。
記得他們這一世如何相識就足夠,他們的時間還長。
藺綏看著他的側顏,彎起含情眼。
青山翠竹不言,靜默看有情人相攜遠去。
藺綏沒有直接去京城,而是到了妙山,讓燕秦給了塵傳信。
這件事要有決斷,如今燕秦魂魄融合,也到了殺了塵的時候。
接到燕秦的紙鶴,了塵來了,他卻不是一個人來的,周圍還跟著三個拂雲派的長老。
「好徒兒,我和你三位師叔師伯來帶你回山。」
了塵已然知道一切,但並沒有戳破,而是面帶笑意地暗示。
只要燕秦和他們回去,他依舊是拂雲派驚才絕艷的大師兄,未來的掌門人。
反之,他就是背叛師門要背負天下罵名的不肖子孫。
燕秦明白,他今日對了塵動手,三位師叔師伯不會坐視不管,一旦他的劍出鞘,就沒法回頭了。他會是門派的罪人和仇人,為天下正宗不齒。
燕秦眼也沒眨,晨霜劍出鞘,懸浮在他面前。
「不愧是了塵大師,真是好大的臉面。」
藺綏輕笑,眼裡一片寒芒。
「強行分魂,讓燕秦的另一半被圈禁長大,又動手殺他,做出如此喪心病狂豬狗不如之事,還自詡天下仁義之首,也不怕進三清殿時你們老祖唾罵。」
原書里燕秦是迫於自保在門派弟子面前斬殺了了塵,門派上下都知道了塵已然瘋魔墮道,所以沒人責怪燕秦。
現在因為他提前動手,輿論便不同,這些人想用道義壓制燕秦,必然在門派里也有後手。
藺綏自然不會讓他如意,因為答案是勝利者書寫。
等殺了這幾個人,他再往燕秦身上添幾道傷,自然有說辭讓燕秦回門派,畢竟他可是知道了塵墮道的證據。
雖然這只是個會破碎的小世界的,他也不想在任務結束前讓燕秦背負罵名。
「惡子動手除了又有何不妥,我們門派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一隻怨鬼來多言。」
說話的是拂雲派的大師伯,他在路上便知道了塵做的事,雖然覺得不太好,但也覺得了塵都是為了弟子為了門派。
燕秦在一旁答:「我的事,他自然管得。」
幾個人臉色驟變,大師伯冷喝:「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了塵問:「若一,你真的想好了,要為了這隻鬼背叛師門麼?」
「你知道,不是我為他,而是他為我,」燕秦持劍,輕聲道,「是他在我為我討公道。」
「你這便是怨我了?」
「你可想過,惡子化鬼,危害蒼生,這是不是你的因果,若他肆意屠戮至於人間大亂,是不是你的過錯,你教我仁德教我慈悲,可如今你的慈悲呢?」
哪怕是善面,都對此心知肚明,若不是藺綏在一旁管束著,讓惡面只吃怨鬼,惡面豈會只是如此,他毫無良善,根本無所顧忌,到時人間又會有多少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