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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6:27:53 作者: 咬春餅
一路絮叨著聊天,聊到這,趙東沿打斷,「等等,那會子,羞辱我的只有程嶺墨嗎?」
溫芸點點頭,「對不起,還有我。」
往事無從抵賴,溫芸也不想狡辯。算是另一種徹悟,代位互換,對喜歡的、不喜歡的人,應該仁慈一點。是與非,對與錯,大可醜話在前。
醜話不傷人,模稜兩可的遮掩,欲拒還迎的欺騙——這些才誅心。
她曾深受其害,倘若當下的悔悟還不算太晚,溫芸是真的想對趙東沿坦誠一點、再好一點。
那麼就從這一聲「對不起」開始吧。
溫芸目光露歉意,望著趙東沿。
趙東沿卻以穩定的眼神與笑容,紓解她還未適應的情緒轉變:「不用對不起,你看,現在我有一個好結果了。」
次日,冬天的朝陽像淺色調的流體,緋紅淡橘交織,呈現出獨特紋路。
黃曆的提示與這好晨光交相輝映:
3月23日
今日晴,萬事宜
民政局流量平穩,在十點前就辦完了登記手續。一人一個紅本,安靜乖巧地躺在各自掌心。不像旁邊的新人,親昵拍照,歡呼分享朋友圈,對於他倆,畢竟不是水到渠成的自由戀愛,只是必須完成的流程。
幾頁紙雖很輕,但耀眼如焰,看久了,溫芸也有點紅臉。
她故作鎮靜地將證塞回包里,問:「我現在先回家處理一下,晚上可能需要你一起去見見我媽,可以嗎?」
趙東沿:「你現在一個人回家?需不需要我陪?」
溫芸問:「你不怕嗎?」
趙東沿說:「我都敢把自己交給你,還有什麼好怕的?」
溫芸的肩膀莫名很沉。
嗯,這重如黃金的婚姻責任。被他這麼一說,真的好神聖哦!
趙東沿把溫芸送到程宅門口,「好了,祝你一切順利。」
溫芸好奇,「咦,此刻,你不是應該對我不放心才對嗎?」
「有什麼不放心的。」趙東沿說:「法治社會,總不會把你毀屍滅跡。」
這跨度有點大。
不過仔細想想,也是,只要不是生死,都算不上什麼事。
溫芸的背影與腳步很從容,每一步都融入斑駁的陽光里。
這個點,程老爺子應該剛練完八段錦,營養師搭配好了午餐,少油鹽,高蛋白,低碳水。所以程與平年近六十,容貌氣質仍與中青年無異。
溫芸突然回來,程與平很意外,親切喚她共享午餐。
他與溫芸非親生血緣,自然沒什麼天倫之樂。能平和友好地共處一桌,已是最大限度的容納。
溫芸慢條斯理地吃營養餐,干煸無味,清心養生。
程與平儼然慈祥父親,詢問幾句工作生活近況。
溫芸笑而有禮貌地回答,只是說到生活……她放下碗勺,吞下最後一口上海青,微笑著說:「爸爸,這次我過來,是想分享給您一個好消息。」
「哦?升職了。」
「不,領證了。」
「領證?」程與平皺眉。
「嗯,我結婚了。」溫芸溫言軟語,笑著說,「對方是一個很好的人。」
一頓飯的時間夠了,再多待不禮貌。
溫芸宛如乖巧小棉襖,走時特意關心程與平注意身體。
她給趙東沿發信息,問他在哪。
趙東沿秒回:賓館。
溫芸開車過去的路上,游蘭青的電話如約而至。
她關掉藍牙,打開免提,把手機放在副駕位上。
游蘭青的怒音帶顫,可以想像她精緻的妝容被扭曲到變形的模樣。
「溫芸,你是不是瘋了!!你跟誰結婚了?誰讓你結婚的!!」
「當然不是跟我哥啊。」溫芸一個一個解答:「是緣分讓我結婚的。」
杯子碎裂的聲音。
電話里,游蘭青只能以此來宣洩不滿。
「我是你媽,這麼大的事你怎麼可以不跟我說!」
「你是我媽,我跟你說事的時候,你是怎麼解決的?」
在溫父病逝第二個月,你就迫不及待去相親,迎接第二春的時候。
在我青春期苦悶難解,偷偷去看心理醫生的時候。
在余齡登門挑釁的時候,身為母親,竟然很真誠地建議自己的女兒,做好防護措施,繼續與自己的兄長交往,別被正妻發現。
……你就是這麼解決的。
游蘭青憤怒交加,歇斯底里地吼問:「你現在跟我談道德了?你愛上自己哥哥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道德?你亂|倫的時候,你畸形地迷戀一個男人這麼多年的時候,怎麼不做自我檢討了?!」
溫芸深吸一口氣,腳踩在油門上控制不住力道,肺腑在不斷充氣、膨脹,下一秒就要爆炸。汽笛聲嗡嗡,對面來車穿梭也變得模糊。
直到她瞥見副駕駛的包里,露出的紅色一角,如焰,瞬間占據了視線。
她和趙東沿的結婚證。
溫芸的注意力被轉移,瘋躁的心被重新拽回地面。在渾濁厚重的灰塵里,又續上救命的氧氣。
游蘭青尖銳的嗓音劃破耳膜:「你真是個變態!」
溫芸扶正方向盤,目不斜視地說:「我變態不是一兩天了。還有,提醒您一下,從今天起,就是兩個變態叫您媽了。媽,請您習慣。」
—
到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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