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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6:27:53 作者: 咬春餅
比如在見到余齡這種真千金時,卑微討巧的姿態怎麼都改不了。
「齡齡皮膚又變得更好了,當新娘子那天一定更美。」
「婚禮籌備有不滿意的地方,告訴阿姨。」
余齡一身白色掐腰小洋裝,長發高高束起,自帶耀眼的光環一般。
她微笑著,端坐在沙發上,任游蘭青握住手成全她的親昵示好。
游蘭青太喜歡這個「準兒媳」了,得到她的親近,自己也能好過點。
「齡齡留下來吃晚飯好不好?我下廚。」
「你下廚?我吃不下。」余齡笑得嬌俏,「營養老師讓我最近減少碳水攝入哦。」
游蘭青簡直體貼,「我給你做營養餐,我也會的。」
「對了阿姨,這次來,是有一件事想跟您商量。」余齡的笑臉潔淨無暇,語氣沒有半點波折起伏,就像即將分享一件趣事、一雙新買的高跟鞋、一套漂亮的首飾。
游蘭青欣喜,「別說商量,我都依你。」
「是嗎,那這事兒,可能你說了不算,還得問問小溫。」
游蘭青驚異,「溫芸?」
余齡翹著腿,從容優雅地品了口咖啡,笑著說:「嗯,溫芸喜歡程嶺墨很久了,久到……七八、九、十年了吧。」
換好衣服下樓的溫芸,站在不遠處。
每一個字她都聽到了。
她有點恍惚。
程嶺墨答應她這次坦白。
此刻,達成了結果。
但,又好像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溫芸心裡只有一個念頭,程嶺墨要娶的人,真夠狠的。
換個角度想,他的眼光也不過爾爾。
……
游蘭青的爆發狀態跟她想像中一樣。
歇斯底里、驚慌惶恐,在砸摔一地的狼藉里,反反覆覆的質問與大罵。
「你是瘋了嗎,跟自己的哥哥搞一起!」
——不,沒搞過。以前想,現在不想了。
「余齡都知道了,她可是你嫂子!你要破壞他們的婚姻嗎?!」
——你看她像怕被破壞的樣子嗎?再說了,先來後到,我才是先來好多好多年的那一個啊。
溫芸委屈想。
「瘋了瘋了!他父親知道了該怎麼辦?!只會怪我教女無方!」
——所以,這才是重點。利己主義,永遠只想到自己的「生」,顧不了別人的「死」。
溫芸低頭想笑。
此時此刻,她忽然沒那麼惦念程嶺墨的反應了。
她迫切的,期盼的,想知道自己母親的選擇。
是選,與程嶺墨為敵。
還是選,程太太的榮華富貴。
游蘭青來回踱步,焦灼如熱鍋煎蟻。
她站定,轉過身,甚至都沒看溫芸一眼,轉動的眼眸,權衡的算計,自我利益的最佳維護——
「程嶺墨訂,你什麼都不要說,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注意一點,別被余齡發現!」
溫芸怔住,不可置信。
游蘭青瞻前顧後,怕東怕西,謹慎道:
「現在程家,你大哥當家做主,我要忤逆他心意,後半輩子一定不會好過。」
溫芸喉嚨間漫出淡淡血腥味,噁心得要嘔吐。
她忽然想到那一晚,白芮說的話——
[不必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弄得尖酸刻薄,面目全非。]
當時聽了只覺得醍醐灌頂,但並沒有具體感知。
愛人不是愛人。
親人不是親人。
溫芸低頭笑起來。
原來面目全非的樣子,如此醜陋不堪。
她想立刻、馬上、一秒不耽誤,奔去福城的米粉店裡吃兩碗碗香噴噴的牛肉手工粉,聞聞小鎮乾爽的空氣,曬曬厚實的陽光。
順便問問白芮,現在重新變美,還來不來得及?
……
在溫芸從始至終的沉默里,游蘭青再度情緒高揚失控。以一聲聲「拖油瓶」「攔路石」的發泄怒罵結束戰亂。
游蘭青摔門而出,撂下的最後一句話是:
「愛上自己的哥哥,你真變態。」
變態?
溫芸反覆琢磨這兩個字,像指腹捏著尖銳的石頭子,磕碰得血肉模糊。
誰又願意當變態。
沒有一個女孩,在最初萌芽的感情里,不想得到平等的回應和澎湃的愛意。
很奇怪。
溫芸這一次並沒有因為這些東西而覺得多悲憤失落。她理智地剖析,冷靜地沉思,誰對誰錯,斤兩劃分得清清楚楚。所謂的「負罪感」,一點點卸下重擔。
憑什麼,痛苦的矛頭都要對準她?
心境被貫通的感覺真好,再也不會因為這些破事影響她的胃口。
剛剛想起白芮米粉店的牛肉粉,勾出了饞意,溫芸現在就要出去嗦粉。
她在app上找了一家口碑還不錯的店,愉快敲定目的地。接著打開衣櫃,特意換了條上個月新買的裙子。奶油駝的大衣裹得人暖和,溫芸又頗有心思地挑了一頂適配度極高的南瓜帽。
鏡子裡的女孩,溫柔漂亮,好似鑲嵌著一層暖調光邊。
車停在小區門口,停得遠,低密度的小區路燈黯淡。
等溫芸找到的時候,發現車前堵著一輛熟悉的白色小跑。
車窗劃下,余齡在車裡沖她笑。
溫芸瞬間警惕,應激一般左顧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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