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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7:07:46 作者: 懶得披馬甲
    原本一直從右手傳來的劇痛此時已經消失了,但更可怕的是,他發現自己的右邊手臂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失去知覺是一件比疼痛還要可怕的事情。

    燕南瑞試圖將手臂抬起來,然而,右臂卻紋絲不動。

    「你醒來了也好。」齊思元望著他輕嘆了一口氣:「你的手臂已經充血了,但是我不敢解開扎住手肘的布條,我既害怕傷口蔓延,又害怕扎得太久你的右手就……要是孫倩倩在這裡就好了。」孫倩倩是職業護士,她應該知道怎麼處理這種情況,齊思元只懂一些簡單的急救常識,更專業的就不行了。

    「解開吧。」燕南瑞咬著牙說,他仍然記得傷口蔓延的痛楚,可是現在對於他而言,痛楚可比麻木要來得好得多了。

    齊思元既沒有猶豫,也沒有多話,燕南瑞這樣的人,做任何決定都不會只是一時的衝動,他必然是衡量過利弊了,自己又何必多嘴?於是齊思元依言,將扎在燕南瑞右手手臂上的布條全都取了下來。

    「這又是什麼地方?我們還在神廟裡嗎?」燕南瑞問。

    「迷宮的盡頭,穿過牆,就是這裡。因此,我們還在神廟裡。手機沒有提示,它現在就像一塊磚頭一樣連屏幕都點不亮。所以,我們的隱藏任務『女神的試煉』,顯然是還沒有完成。」齊思元靠著牆,目視前方,無奈地說。

    「我睡了多久?」

    「其實不長,估摸著就二十多分鐘吧!」齊思元的笑容裡面有幾分無奈。

    「這麼看來,對面的那扇木門是無法打開的對嗎?」燕南瑞猜測著說,如果那裡是出口,二十分鐘足夠齊思元想辦法將門打開了,而齊思元此刻卻坐在他的身邊,什麼都沒有做。

    「不僅如此。你猜猜還有什麼?」齊思元扭過頭,對著燕南瑞笑了一下,卻是以苦笑居多。

    燕南瑞眉頭微皺,看來,齊思元是遇到了非常棘手的情況了,否則,現在這樣的狀況不是他的狀態和說話的風格。

    之前燕南瑞觀察過四周之後,曾經猜測這裡莫不是一個密室逃生遊戲,他們的任務就是找到能夠打開出口的鑰匙。但眼下看來,似乎並非那麼一回事。

    「你能站起來嗎?」齊思元問道:「如果可以的話,你自己起來四處看看就明白了。」

    燕南瑞沒有回答,而是開始扶著牆壁慢慢起立。齊思元見狀,也站起來扶了他一把。好在燕南瑞昏迷了一會,體力恢復了一些,沒有手臂疼痛的干擾,他的大腦又能夠重新冷靜下來恢復正常運作。

    他站起來之後,首先就朝著屋子中央的桌子走去。齊思元並沒有跟著他,扶燕南瑞站起來之後,他又原地坐了回去,依然盯著前頭的那扇木門看。

    燕南瑞走到桌邊,用僅剩的左手去觸碰桌子。既然齊思元讓他自己觀察而沒有警告他什麼,就說明,這屋子裡的東西應該是沒有什麼危險的。

    不管燕南瑞心裡預設過接觸到桌子的時候會有什麼觸感,他唯獨沒有想到的是,他的手掌會直接穿過了桌子,手心直接抓到的只是空氣而已。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又伸手劃了一下,依然接觸到的是空氣,而眼前的場景仍在。燕南瑞又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身體居然直接鑲嵌到了桌椅中間,以此同時他的身體還並沒有感受到任何的阻礙。

    燕南瑞想了想,又開始嘗試碰觸那盞發出溫暖光芒的油燈。光芒是真實存在的,那麼油燈或許也是真實的?

    然而,事實再一次令燕南瑞意外,油燈處也是空氣,他的手再一次穿過油燈,而室內的光線並沒有因為他的碰觸而產生絲毫的變化。

    「光線不變。這說明,那盞油燈其實也並不是光源,我們現在看到的一切依然是幻境。」齊思元看了燕南瑞一眼輕聲說道,「不過……」他又轉身拍了拍自己身後的牆壁:「牆壁倒是實的。」

    燕南瑞沒有說話,他開始依次去觸碰這個屋子裡的所有東西,無一例外,壁櫥,灶台,木材,水缸,臉盆架子,乃至於床鋪,全部都是空的!

    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當他昏迷的時候,齊思元沒有將他搬到床上去了——這屋子裡的一切都是虛幻的。

    「我找過了。任何可以稱之為線索的東西都沒有……在這間屋子裡,除了你和我,就只有四面的牆壁算是真實存在的了。」齊思元聳著肩膀無奈地說。

    他們進入到神廟之後就基本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齊思元從自己身體的情況和肚子飢餓的情況判斷,時間起碼過去了大半天。也就是說,假如他們是早晨七八點進入神廟的話,現在很可能就已經是下午四五點的樣子了。

    他們被困在這裡面這麼久,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出去,即便出去了,他們可能還要面臨一個重大的問題——村子裡可以殺人的濃霧和半夜出沒的女鬼!

    所以齊思元也只能祈禱,希望一切都夠在凌晨來臨之前結束。但即便回到了客棧,他們也沒有時間再尋找今夜的安全屋了!

    燕南瑞終於走了回來,他重新在齊思元的身邊坐下,心裡想的卻是,被拉進這個遊戲之後,他獲得的唯一好處,大概就是徹底治好了自己的潔癖症。

    「你現在有什麼想法?」燕南瑞問齊思元。

    齊思元難得懶散地搖了搖頭:「毫無頭緒。」不過他頓了頓又說:「我的直覺告訴我要『等等』,但是,在這種飢餓緊張又疲憊的情況下,我已經無法保證我的直覺是出於對事件本身的敏感而作出的,還是它只是大腦屈服於身體的需要而發出的一些信息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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