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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58:32 作者: 北海而就
    落昭陽腳步一頓,像被釘在了原地。

    幕澤璽跨步朝她而來時,她一時間恍如隔世,只怔怔地盯著他。

    幕澤璽進屋後,對上的便是她瘦削的嬌影以及愁容。

    一旁的嬤嬤見著落昭陽的失神,隱約覺得此人身份不一般,趕忙屈膝行了一個禮。

    幕澤璽提快了步子趕至她面前,急切地將她一把攬住懷中。

    他輕聲喚道:「昭陽...我來了...」

    這一聲,將落昭陽從恍惚中拉回正軌,她一會癲笑,一會放聲痛哭,雙手捶著他的背脊。

    「為什麼....為什麼...」

    幕澤璽見她情緒激動,擁著她柔聲哄著,卻不料她悲憤更甚,死死地攥著他的衣襟。

    「為什麼....那是我父親啊!」空中盪出她的悲悽聲。

    驟然,她只覺小腹一陣陣接踵而來痛楚,她垂眸望見自已喪服已經被血打濕了一大半。

    心中霎時寒意肅起,整個身子急急而墜,跌入深淵。

    嬤嬤在一旁瞥見,大驚失色,不停呼喊著。

    「不好了...大姑娘...見血了!」

    幕澤璽望著她身上那一灘血漬,臉色驚悸得又青又白,急急大吼道:「來人!快來人!」

    不過須臾,落昭陽已經受不住,昏厥而去。

    夢裡全是落昭陽在落家的日子,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腦海中來回盤旋。

    不知過了多久,落昭陽才在沉沉的睡夢中醒來。

    當她忽然從夢境中掙脫出來時,那雙眸子仍滿是懼意和寒意。

    幕澤璽面色蒼白靠坐在她的榻前。

    見她甦醒,急急將剛端至手中的藥湯重新擱回案几上,一把將落昭陽擁入懷中。

    落昭陽混沌的雙眸漸將清明開來,她下意識捂了捂自己小腹,心口似鋒尖刺中般疼痛難忍。

    「孩子...我的孩子呢?」

    幕澤璽仍半擁著她,澀聲開口,「昭陽...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的。」

    落昭陽聞言,心中悲痛,緊攥著他衣裳的手鬆開。

    「沒了....」

    面上忽地輕輕曬笑一聲,「沒了也好...許是他也不願有這樣的父親。」

    幕澤璽身軀一震,深皺的眉間全是恐懼,微微鬆開她,抬手去輕撫她的面頰。

    「啪」的一聲,他的手還未觸到,便被她用力拍開。

    落昭陽一雙眸子濕漉漉地盯著他,帶著恨意和恐懼。

    聲音是抑制不住的微顫,她緩緩問道:「我現在問你...你不是派了人向我父親審問我的身世....」

    幕澤璽只當她是因為落堯滐出事才這般情緒波動。

    他再次半擁住她,柔聲求著她,道:「你如今身子弱,想別想那些事情了,好好養著身子。」

    落昭陽眼眸一閉,淚珠潸然而落。

    她復問道:「你是不是擔心我父親將我身世告訴我....答是還是不是!」

    幕澤璽嘆了嘆氣,輕聲道了一個是字。

    聽見他的話後,落昭陽幾經悲痛,幾乎快暈倒而去。

    她捶著他的背掙開他的懷,指著屋外,厲聲趕人道:「你走!你走!」

    幕澤璽怎麼也不肯放手,落昭陽小腹痛意急急襲上,她剛剛掉了孩子,現在又受這樣的刺激。

    用力咬著唇忍痛,嘴角隱隱有血流了出來。

    幕澤璽大驚,哀求著她將嘴鬆開。

    落昭陽一急,一把咬在他的手背上。

    落夫人聽見屋中落昭陽的吶喊聲,著急推門而進。

    她似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奮力道:「母親....你讓他走!讓他走!」

    她話道出後,臟腑內一陣涌動,隨即一手捂嘴,竟生生咳出了血來。

    落夫人驚愕萬分,連禮都顧不得行。

    快步俯在她榻前,「昭兒...別哭...」

    朝幕澤璽投去略哀求的目光,冷冷道:「太子爺...吾兒遭此傷痛...您還是先離開罷。」

    他手背直冒青筋,低聲道:「落夫人...照顧好她。」

    話音落地,起身而去。

    落昭陽醒了一會兒後,又昏了過去。

    夢裡夢外,真真假假摻合在一起。

    原來她早就身在局中而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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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澤璽不敢宿在落府,怕落昭陽見了他又再次激動起來。

    在落府附近,尋了間客棧住下。

    丁茂在屋外便聞見濃厚香醇的酒味。

    他不由進屋從失魂落魄的幕澤璽手中奪過酒壺,勸道:「太子爺萬別再喝了,您這樣終日酒不離身,身子也挨不住的。」

    幕澤璽陰鷙的眸子一抬,丁茂全身微顫,他硬著頭皮道:「爺在這屋裡頭喝悶酒也解決不了事,小主子剛剛小產,又經歷了喪父之痛,萬一時想不開,您該想法子勸小主子,亦或早日查明真相才是啊!」

    丁茂這一頓勸,到真讓幕澤璽醍醐灌頂。

    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正沉思著。

    同時,「咚咚咚...」屋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他朝丁茂遞了眼色,丁茂急忙開了門。

    賀承啟站在門外,朝幕澤璽略一頷首。

    幕澤璽抿唇,他腦海中對賀承啟記憶少之又少,對他貶至承州只是略略聽說過,這其中怕是有自己的手筆。

    大抵也知道自己同這些個兄弟們都不親近,且還多有過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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