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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45:02 作者: 白鷺成雙
    夜半閉眼,暗道自己已經盡力了,哥幾個自己擔待著吧。

    山風日清,艷陽高照。

    浮玉山上的水天之景已經消失,龍門合攏,未曾躍過去的鯉魚精們繼續藏匿在人間。

    龍魚君急匆匆地往行宮的方向走,還未走到坤儀所在的宮牆外,就被上清司的人給攔住了。

    「殿下在靜養,這幾日不見任何人。」那人道。

    龍魚皺眉,唇色微白:「且讓我見一見蘭苕。」

    「蘭苕姑娘也沒空,你過幾日再來。」

    龍魚君笑了:「你並非殿下親信,何以做得她們的主?」

    上清司的人不耐煩地拔了刀:「奉侯爺之命鎮守,閒雜人等莫要靠近。」

    龍魚君冷了臉,他滯留人間已有兩輪龍門,為了躲避族人的圍追煩了好些日子,眼下著實沒什麼耐心,袖子裡捏了訣就要動手。

    「龍魚君。」有人喊了他一聲。

    龍魚一頓,收了手勢轉身去看,就見秦有鮫站在遠處朝他招手。

    他猶豫片刻,還是走了過去。

    「聶衍與她正是情好,你眼下過去可沒什麼好處。」秦有鮫深深地看著他,開門見山地道,「不妨等她能走動了,再去拜見。」

    眼神微黯,龍魚君有些惱。

    聶衍連區區凡人都護不住,叫她一身是傷,有什麼好的。

    「少招惹聶衍。」秦有鮫拍了拍他的肩,「必要的時候,讓坤儀救你。」

    龍魚君:?

    這聶衍至多不過是有些修為的妖怪,為何要這麼怕他?

    秦有鮫沒再多說,兀自攏著衣袖走了,留龍魚君一個人站在原處,靜默地望著坤儀寢宮的方向。

    原以為送走了張氏一族,上清司的人會無比得意囂張,可這幾日行宮裡的上清司眾人不知為何反而有些戰戰兢兢的,巡邏左右、進出布陣都是安安靜靜,就連話最多的黎主事也安分了些,每日給帝王稟告完行宮防衛布置便回自己的屋子裡呆著。

    蘭苕想不明白:「上清司不是剛立了功麼,這怎麼反而像是犯了錯?」

    夜半替她剝著豆子,聞言左右看了看,小聲道:「可不是犯了錯麼,你是沒瞧見我家侯爺有多嚇人,前幾日去了朱主事那邊一趟,就說了幾句話,朱主事就病到了現在。」

    蘭苕愕然:「侯爺嚇人?我這幾日在房裡瞧著,還覺得他比先前溫和了不少。」

    原先常看他一張冷臉,可如今不但是眉目柔軟,甚至還會抱著殿下給她餵粥。

    她家殿下十分嬌氣,尤其在生病的時候,今日喜歡吃的東西明日就膩煩了,還不肯吃粥,好端端地都能折騰出一堆事來,原以為侯爺定會惱的,可這幾日兩人湊在一起,倒是愈發親近了。

    有一次她進去,還正撞見侯爺低頭湊在殿下的耳側細語。兩個畫兒里下來的神仙人物,那場面別提多好看了,看得她都有些臉紅。

    這怎麼看都跟嚇人扯不上關係。

    夜半噎住,神色複雜地看了她許久,將剝好的一碗豆子放在她跟前:「好姐姐,要麼你我換個活兒,你在外頭來守著,我去屋裡伺候?」

    「想得美。」蘭苕白他一眼,接過碗就去了廚房。

    夜半心裡苦啊,他不是在開玩笑,現在的侯爺真的很可怕,除了在殿下屋子裡,別的地方就沒見他笑過。

    「夜半。」裡屋傳來了一聲喚。

    頭皮一緊,他立馬起身去了自家侯爺跟前。

    「淮南還在養傷,有個差事你替他去辦。」聶衍淡聲道,「劉貴妃失蹤,聖駕不安,你去將人找回來。」

    要是以前,夜半肯定覺得這是個苦差,上清司那麼多人,誰不能去啊,偏要他跋山涉水。

    可眼下,他簡直是想都不想就應下了,甚至還說了一句:「多謝侯爺。」

    聶衍瞥他一眼,關上了門。

    劉貴妃對盛慶帝並未有多要緊,隨便找個薨逝的理由報給宗室也就罷了,但不知為何,帝王執意要尋,甚至讓人傳話給了坤儀。

    坤儀這幾日養得不錯,臉上已經有了血色,但一聽她皇兄病了,眉頭皺了幾個時辰也沒鬆開:「劉貴妃可還活著?」

    第50章 也想被疼愛

    聶衍沒法回答這個問題。

    瞿如和反舌獸一族都喜食人,按理說劉貴妃在他們面前跟一盤菜沒什麼區別,但假冒盛慶帝的那隻妖怪又並未直接吃了她,反而是帶著她一起離開了行宮。

    並且,上清司之人清查寢宮,未曾發現任何掙扎的痕跡,盤問宮女,也不曾聽見劉貴妃呼救,所以多半是將人打昏帶走的。

    他也不清楚這些妖怪是吃飽了想多帶個食盒,還是有別的什麼打算,姑且先找一找吧。

    張桐郎是被聶衍嚇得狠了,入了叢林最深處不算,還起陣將地撅了二十丈,在地底修了臨時的巢穴。

    「何至於害怕至此。」有人小聲抱怨,「他厲害,那吾等便歸順於他,做個助力,也好過在這種地方苟且偷生。」

    「你個蠢貨,真以為那昱清侯是什麼良善角色,你要殺他便動手,你想歸順,他還要接著?」

    「可若蘭還在宮裡……」

    「別想著指望她。」張桐郎冷聲道,「她滿心想的都是那個凡人,再不能為我等所用。」

    眾人不再提張皇后,只又嘀嘀咕咕地抱怨起這地方暗無天日,別說丫鬟奴僕了,就連個像樣的床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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