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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45:02 作者: 白鷺成雙
    子夜時分,外頭突然有些古怪的響動。

    一抹明黃色的身影赤著腳,像失了魂一般越過熟睡的宮人,朝行宮外的叢林裡走去。他走得搖搖晃晃,卻是一直沒停,嘴裡喃喃地念著個名字,最後消失在了黑夜裡。

    聶衍聽見了,卻沒什麼動作,只側頭看了一眼床上氣鼓鼓又逐漸沉入夢境的坤儀,微微抿了抿唇。

    第二日一大早,坤儀正在梳妝,就聽得蘭苕欣喜地進來道:「殿下,今日陛下似乎十分高興,摟著劉貴妃一直在笑,還賞了好些東西下來,各處都有。」

    坤儀一怔,微微皺眉:「可知是什麼緣由?」

    「就只聽說昨兒陛下在庭院裡走了兩圈,突然就像是解開了心結,回去臨幸了劉貴妃,又賞了貴妃的母家和親生的皇子,看起來是喜歡得緊。」

    劉貴妃進宮十幾年了,皇兄對她一直不咸不淡,而今一個晚上,突然就轉了性了?

    坤儀覺得不對勁,將鳳釵插進髮髻,扶著蘭苕的手就往正宮走。

    還未及進門,她就聽見了自家皇兄爽朗的笑聲:「賞,都賞!」

    殿內一眾宮人喜笑顏開,主位之上,盛慶帝懷抱劉貴妃,舉止親昵,如膠似漆。

    「坤儀來了。」劉貴妃害了臊,小聲提醒他。

    盛慶帝一愣,低頭看下去,挑了挑眉:「坤儀啊,倒是來得早。」

    「見過皇兄。」她行禮,而後抬頭笑,「不知皇兄是為何事這般高興?」

    往常待她十分親近的兄長,眼下看著她的臉,竟是怔愣了一瞬,而後才道:「朕近來身子不爽利,已經拖延了好些日子,難免煩悶。昨夜得蒙高人相救,沉疴頓除,是以十分開懷啊,哈哈哈。」

    眉梢微動,坤儀頷首:「恭喜皇兄。」

    「免禮,坤儀若是看上什麼東西,也告訴皇兄,皇兄都賞你。」盛慶帝笑著,又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這眼神,看得坤儀十分彆扭,她抿唇,想上前看看自家皇兄到底怎麼了,卻被劉貴妃身邊的宮女擋了擋。

    「馬上要開獵了,陛下和貴妃還未收拾妥當,請殿下迴避一二。」

    若是以前,哪個宮女敢來擋坤儀公主的路,除非是活膩了。可眼下,坤儀沒發火,只抬眼看向盛慶帝。

    盛慶帝也看著她,似乎覺得宮女說得對,笑著示意她先出去。

    不對勁。

    坤儀斂眸,乖順地行了禮,接著退出了正宮。

    「昨夜正宮執勤的是誰?」她問郭壽喜。

    郭壽喜連忙給她跪下:「回殿下,是奴才,奴才徹夜守在陛下身邊,沒出什麼岔子。」

    至於一夜之後帝王為何性情大變,他猶豫了一下,將夜隱寺那人的名帖給了坤儀。

    「糊塗,怎會輕易讓這等外人接近陛下?」坤儀慌了,「他們這些,是不是人都還另說,若對陛下用什麼妖術,你如何防得?」

    郭壽喜連連磕頭:「是貴妃娘娘做的主,陛下未曾多言,奴才,奴才也不敢說話呀。」

    他說得沒錯,坤儀也不打算與他為難,捏了這名帖就想去找聶衍幫忙。

    然而,去他的屋子裡,只見著了夜半,夜半還是對她道:「侯爺有要事與各位主事相商,已經出門了。」

    坤儀氣極反笑,她覺得師父說得也沒錯,有的人不在乎你,滿嘴都是能搪塞你的說辭。他一個上清司主司,想不到會比當朝陛下還忙碌。

    「殿下。」龍魚君提著食盒出現,輕聲問她,「出什麼事了?」

    莫名的,坤儀有些鼻酸,連忙拉著他離開聶衍的院子,到人少的園子裡,才低聲道:「你見多識廣,可知這是個什麼人?」

    龍魚君接過名帖一掃:「夜隱寺之人,有些道行,先前應該是同國舅府交好,自國舅府被查封之後,他們也就鮮少出現在盛京。」

    夜隱寺就修在這座山上,在這裡遇見他們的人,倒也不奇怪。

    看一眼坤儀的臉色,龍魚君放柔了語氣:「可是有什麼事?殿下若是需要,小的可以替殿下將這人抓來。」

    「你?」坤儀意外地看他一眼,「你怎麼能……」

    「只要殿下想要,小的就能做到。」他笑了笑,眼裡滿是篤定。

    慌亂不堪的心好像突然就被安撫了下來,坤儀指了指他手裡的名帖,抿唇道:「那我就要見他。」

    「遵旨。」龍魚君朝她拱手,而後就將食盒塞在她手裡,轉身出了行宮。

    坤儀有些懵,覺得此時此刻的龍魚君似乎比以前還要好看幾分。

    她打開食盒,瞧見裡頭全是自己喜歡吃的菓子,不由地軟了眉眼。

    「這是陷阱,你家殿下沒道理這麼輕易上當吧?」夜半躲在暗處,看得皺緊了眉。

    蘭苕站在他身邊,一個白眼就翻到了他的臉上:「哪門子的陷阱又有美人又有美食的?」

    「你還沒看出來麼。」夜半急了,「那龍魚君就是對殿下有企圖。」

    蘭苕哼笑:「有企圖又如何?在殿下看來,他就是既把殿下放心上,又能在殿下需要的時候挺身而出,是再好不過的人了。」

    「姑奶奶,我方才給你的香料白給了?」夜半哭笑不得,「讓你幫我家侯爺說兩句好話就這麼難?」

    「你也不看看你家侯爺做的什麼事,天天不見人影,半夜過來坐著看卷宗有什麼用。」蘭苕撇嘴,摸著腰間的香料包,到底還是軟了態度,「行了,等殿下回去,我幫你們解釋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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