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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45:02 作者: 白鷺成雙
    「呀,侯爺。」她眨眨眼,滿臉欣喜,「好巧啊,您也過來找朋友?」

    聶衍看著她,皮笑肉不笑:「不太巧,臣特意來尋殿下。」

    「哦?看來是有很重要的事。」坤儀推著他就要往外走,「那咱們回府去聊。」

    「不必。」拂開她的手,聶衍越過她走入了屋內,「一路車馬勞頓,殿下身嬌肉貴,難免累著,這地方瞧著不錯,便就在這裡說了吧。」

    瞥一眼屋內四處,坤儀有些惴惴:「我倒是不累……」

    藏著的人才是要累死了。

    「殿下有心事?」聶衍好整以暇地坐下,抬眼看她,「可是還趕著要見什麼人?」

    「侯爺這說的是什麼話,哪有什麼人,我就是來找這兒的老闆娘喝茶的。」坤儀乾笑,跟著他坐在矮几邊,掩飾地抬袖,「這裡間的人,哪及侯爺萬一。」

    「殿下謬讚。」聶衍拱手,「臣一不會奏樂,二不會起舞,實在是乏味無趣。」

    坤儀越聽越不對勁,細眉微挑,眼裡驟然有光:「侯爺這是在……同我吃味?」

    「殿下多慮。」

    「多慮什麼啊多慮,你這一句一刺的,可不就是惱我來聽歌看舞麼?」她失笑,纖指輕輕點了點桌面,「侯爺確實一不會樂,二不會舞,可我偏就喜歡侯爺這樣的,但凡侯爺待我親近兩分,我都能高興得一宿睡不著覺。」

    「是麼。」

    聶衍側目,環顧四周:「若這屋子裡再無別人,我就信了殿下今日之言,此後待殿下,必然親近。」

    脖頸微微一僵,坤儀抬袖遮住半邊臉:「確實沒別人呀……誒,你去哪兒?」

    「這幅掛畫,臣覺得很好看。」聶衍起身走到牆邊,語氣淡然,「可惜只能遠觀,細看才覺筆觸粗糙,描金多餘,更添俗氣。」

    說罷伸手,將畫扯下。

    畫後露出一個人高的牆洞,洞裡藏著的人和他面面相覷。

    聶衍平靜地看著他,未置一詞。

    坤儀冷汗都下來了:「我說這位是來修牆的,你信麼?」

    「殿下說什麼臣都信。」

    他收回目光,抬步走向旁邊的梨花木櫃:「這柜子用料也貴重,可惜雕工不好,白白糟蹋了。」

    坤儀伸手想攔,他卻已經將櫃門拉開,裡頭兩個樂倌兒當即跌了出來。

    聶衍似笑非笑:「修柜子的?」

    坤儀抹了把臉:「看著更像是出柜子的。」

    他恍然,又抬頭去看房梁:「那這上頭那四位,便是偷梁換柱之徒?」

    順著他的目光看上去,坤儀尷尬地笑了笑:「幾個飛賊,待會兒捆了去交給老闆娘。」

    「一二三四五六七。」聶衍數了一圈,挑了挑眉。「以殿下的排場,伺候的人不該是這個數,還有一人在何處?」

    「真沒了。」坤儀心虛地嘀咕。

    越過她的肩,看向後頭那一方溫水池,聶衍恍然:「殿下果然不撒謊,他確實像是沒了。」

    背脊一僵,她連忙回頭,就見水池裡緩緩浮上來一個人,一動不動地飄蕩在花瓣之中。

    「……」

    耽誤的時間久了些。

    「快來救人!」坤儀連忙朝外頭喊。

    容華館裡兵荒馬亂起來,聶衍負手站在一側,漠然地看著她:「這麼多次機會,殿下哪怕有一次願意說真話,臣都願意再相信殿下一回。」

    「我就是來聽個曲兒。」坤儀很委屈,「誰知道你突然要搜人。」

    這話,像極了在外頭花天酒地的丈夫回來對糟糠妻的辯白。

    聶衍覺得很荒謬,他原本是來說事的,怎麼就變成了這個場面。

    「是微臣逾越了。」他垂眼,「殿下要做什麼,是殿下的自由。」

    「也不是這個意思……」坤儀張嘴欲言,這人卻又飛快地打斷了她。

    「臣來見殿下,是想說杜府玉面狐狸之事已經查明,杜二小姐與藺探花,應該都是誤食了某種帶著妖血的符咒,有人將符咒放在酒里,他們未曾察覺,這才有了此等變故。」聶衍聲音低沉,「此事若傳揚開,勢必會引起京中恐慌,臣想暫且按下,待抓出幕後主使,再行上稟。」

    坤儀聽得心驚:「如此,若有人往我酒里下符咒,我是不是也只能認命?」

    「非也,此符咒有濃烈的血腥味兒,只要殿下注意飲食,不在酩酊大醉之時誤吞,就不至於此。」

    藺探花和杜蘅蕪都是在醉後不察才中的計,所以他是擔心她在容華館喝得爛醉,才急忙趕來的?

    眼裡有一絲歡喜,坤儀眼波瀲灩地瞧著他,覺得今日的昱清侯真是格外討人喜歡。

    「殿下,龍魚君醒了,要過來謝罪。」蘭苕含糊地通傳了一聲。

    這時候還謝什麼罪,別出現就在幫了她的大忙了,坤儀撇嘴,想著人家為了替她打掩護,命都差點沒了,還是道:「請他進來。」

    龍魚君生得清秀,不似別的小倌愛施脂粉,像一朵清麗雪蓮,進門就帶來一陣清香。

    「小的拜見殿下,拜見侯爺。」

    「你快起來。」坤儀瞥見他尚還濕潤的衣裳,有些不忍,「倒也不必這麼著急過來,多躺躺也好。」

    「小的有罪,還請殿下責罰。」他雙目有淚,連連磕頭。

    聶衍冷眼看著,只覺得這小倌兒心思深沉,被坤儀扶起身,餘光一直往他身上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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