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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6:24:29 作者: 舒遠
晚修的教室里,許念低著頭。
姜荷:「我們要去醫院嗎?」
莊嚴想了想道:「陸姨打電話說了,不讓我們去看她,但我還是想著,找個時間,大家一起過去轉轉,也快過年了。」
姜荷:「大雨還要出去帶隊,真不容易。」
許念目光停頓,微微嘆氣。
莊嚴:「你倆等我通知。」
陸巡的話像烙印,許念不敢面對。
有些不太巧的是,陸心蘭出事的第二天,許念得了蕁麻疹,也修養在家,去陸家的事便成了莊嚴的差事。而自此一個禮拜的時間,她和陸巡再也沒有聯繫過。蕁麻疹痊癒之後,不知道什麼原因,許念的臉上開始反覆的冒青春痘,近乎是一夜爆痘,不敢出門的情況。當這些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像是洪水一樣把她淹沒。
那時候臨近期末,許志宜給她請了長假。
一個月的時間裡,許念就待在家養病,吃藥擦藥,不怎麼出門,偶爾出去也是戴上帽子眼鏡和口罩圍巾,除了姜荷周末過去找她,她沒和別人說過話,情緒一度低到谷底。
陸巡後來給她打電話,約她出來。
但是當她站在馬路邊上,遠遠看著他的時候,有熟悉的女生和他打招呼,雖然不是特別漂亮,但是臉頰乾淨,許念當時下意識地感覺到臉上的刺痛,這個樣子已經不太敢面對他,心情沉到谷底,一個人轉身就離開了。
再後來呢?他打電話她很少接起。
好像害怕下一句就是陸巡提分手,那個時候即使沒有面對面,她也難掩自卑,甚至不願意開口說話。等到他再堅持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許念已經開始漠視。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太陽很好。
她給他發了簡訊:「我們分手吧。」
陸巡電話打過去就是關機,他連一句理由都沒有問到,事實上後來去過她家,但沒有見到她。好像就是幾天的時間,許念像是從江城消失了一樣,換了新的電話號碼,病情似乎也並沒有好轉,整張臉似乎都快要爛掉了。高三的第二學期,她已經拒絕再回學校,在家複習。
一切就像流星一樣,結束的猝不及防。
姜荷對外傳話說:「許念去了北京複課。」
事實上許志宜帶她去了江城最好的醫院治療臉頰,都沒有什麼好轉,不知道中藥吃太多的緣故,還是去醫美做治療要打麻藥的緣故,她的記性不是很好了,一道題總是要看上很久。
2011年的高考,還是如期而至。
那個早上天還沒亮,第一考場的學校門口就聚集了幾個男生,周有山吃著菜夾饃,喝了一口豆漿,看著陸巡道:「我好幾個同學都沒打聽出來許念在哪個考場。」
李寒說:「我這邊也是。」
陸巡吸了吸臉頰,一臉燥郁。
周有山嘆氣道:「要我說還是先好好考試,完了再找許念,就兩天的時間你等不了,大不了考完試去她家門口堵,我就不信了。」
李寒哎了一聲:「說句不該說的別生氣啊,其實我姐這意思挺明顯的,就是不想和你談了,又不好意思說,只能冷處理,不能說這方式對不對,雖然有點傷人,但我覺得吧應該有理由,她不像是那種特別冷漠的人。」
周有山看了一眼李寒,道:「要不問問莊嚴?」
李寒:「他知道早說了。」
陸巡將煙一扔:「走了。」
周有山和李寒面面相覷。
後來的故事怎麼樣了?後來陸巡再也沒有見過許念。好像他知道如果考場遇不見的話,那往後的日子肯定也見不上了。她有她想去的地方,並且已經放棄了他,還是一種冷漠的方式。最後一次聽到許念的消息,是在高考成績放榜的時候。
莊嚴考了那年江城的理科狀元。
大家都去了莊樺家慶祝,一些學生和老師都在。姜荷考了文科第十,去了江城最好的文學院。陸巡的成績,剛好夠上江大。至於周有山和李寒,因為有姜荷補課的緣故,讀了江城本地的普通二本。從前(22)班的朋友也跟著老師來湊熱鬧看狀元,聽說齊鈴擔心高考緊張犯病,放棄了高考,去讀了技校。
所有人都在問:「許念呢?」
許念落榜了,江大都考不上。
那天之後,許念便和所有人都斷了聯繫,包括姜荷。許志宜被借調去了南方城市兩年,帶著許念一起走了。江城街道那條普通的巷子,再也沒有了許念的身影。有時候你靜下心來去看,偶爾會出現一個男生,靠在巷子盡頭的牆上,抽一根煙,抽完就走了。
很多事情發生的難以預料結局。
去往南方的高鐵上,許念輕輕的扯下圍巾,想曬一會兒太陽,她的兩邊臉頰都是留下的痘疤,短時間也得一兩年治療,即便現在每天還會長出新的痘泡,整張臉變得通紅,許念眼睛濕漉漉的,也不知道怎麼了,淚水奪眶而下。
許志宜揉了揉許念的頭髮。
許念擦了擦眼睛:「沒事。」
玻璃窗外的樹木轉瞬即逝,就像這匆匆而過的時間,一分都不會等待。許志宜嘆息一聲,淡淡笑笑說:「那邊的學校爸已經聯繫好了,去了直接復讀,問題不大。」
許念只是擔心:「爸,臉會好嗎?」
許志宜很從容的回答:「當然會了,這個事兒不能太著急,你老是想著這個總歸是不好,心裡堆著事兒,身體也會弄出病來,要開心一點,不要再為了念書熬夜到兩三點去,臉也會好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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