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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38:12 作者: 一叢音
相重鏡不明所以:「啊?什麼不喜歡了?」
曲危弦見相重鏡沒有要責怪他的趨勢,才拽著相重鏡的袖子,訥訥道:「那是……宿蠶聲留給我的,我、我不知要如何拿走,重鏡,怎麼辦?」
相重鏡這才反應過來為何那滴水珠給他的感覺那麼熟悉了,敢情是宿蠶聲留給曲危弦的靈力。
他眉頭輕輕皺了皺,隱約察覺出來曲危弦靈台和經脈正在緩慢修復的原因和那滴水脫不了干係,仔細想了半天,才道:「你若想留著,那就不拿走。」
曲危弦眸瞳微微擴散,他茫然重複:「不拿走?」
「對。」相重鏡揉揉他的頭,「你自己的識海皆有你自己操控,你不知如何拿走,只能說明你的下意識里還不想將它驅散。」
曲危弦不懂:「啊?」
相重鏡嘆了一口氣:「總有一日,你會不需要這滴水的,到時你就算不去驅趕它,它也會主動消失的。危弦,順其自然就好。」
對曲危弦這種性子的人,強迫他忘記本心、改變他的潛意識是一件很殘忍的事。
曲危弦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他本就不聰明,聽到相重鏡的這番話根本不得其解,只能慢吞吞地用那不太靈光的腦袋瓜一個字一個字地試圖理解。
相重鏡又重重嘆息,見他小聲嘀咕著重複自己的話,有些於心不忍,他柔聲哄他:「危弦,咱們先不說這個,你這段時日還有沒有空閒,要不要去玉絮宗陪我玩啊?」
曲危弦果不其然被帶跑偏了話題:「玉絮宗在哪裡?」
相重鏡:「三毒秘境的舊址,那已是我的住處了,要去嗎?」
曲危弦仔細想了想去意宗的事,發現整個九州三界皆有臨江峰的易掌門在執掌,去意宗的大小事務又有他爹留給他的長老處理,他除了閉關和充當壁花之外,似乎沒什麼要事要忙。
曲危弦點點頭:「好啊。」
一旁暗搓搓聽著的顧從絮臉都綠了。
相重鏡知曉他的不滿,回頭沖他一眨眼,眼尾全是笑意。
他啟唇,無聲道:「看燈。」
熱衷於進相重鏡識海看燈,來回反覆確認相重鏡對他的愛意到底有多深的顧從絮立刻被兩個字給哄好了。
三人由玲瓏塔回了玉絮宗。
建玉絮宗那幾個月,相重鏡將一應事宜全權交給了宋有秋,除了當時從雲中州下來時過來一次,其餘時候一次都沒來過。
原本全是廢墟枯樹的三毒秘境降落到地面上,被靠著原本宗門的山脈,連綿不絕,那枯樹被連根拔起,替換成了三界無數靈樹。
相重鏡遠遠瞧見那一大片鬱鬱蔥蔥,還微微愣了一下。
離得近了,便能瞧見那千年宗門模樣的大門處立著兩人來搞的石匾,上面是相重鏡親自寫的三個字。
——玉絮宗,一旁的落印是黑色盤龍的模樣。
宋有秋不光棺材做得好,建樓布置更是一絕,相重鏡一路走進去,看到那熟悉的布置,甚至覺得世間並未過去那千年時光。
他仿佛回到了千年前,年少的他在偌大宗門來回掠過,身邊皆是落葉楓紅,冷冽秋風。
幽靜小路一路通向不知去處的山間,高樓鑲嵌在高高山壁上,涼亭遊廊,隱藏在叢林藤蔓間。
相重鏡怔怔走過去,許久才堪堪回神,轉身去看。
顧從絮正跟在他身後津津有味地看著,對上相重鏡的視線,挑眉道:「這就是你千年前的宗門?」
相重鏡點頭:「嗯。」
幾乎相似了八成,宋有秋那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根據幾張大致的圖紙就能做到這樣。
曲危弦被一朵花吸引了注意力,正蹲在地上呆呆看著。
顧從絮指了指不遠處的玲瓏墟:「那是我們的住處?」
相重鏡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瞥見那和當年一般無二的玲瓏墟,眸子有些失神。
顧從絮根本見不得相重鏡這副又懷念又悲傷的樣子,直接化為龍形將他的腰身一卷,帶著他飛快衝入了建好的玲瓏墟。
一陣風拂來,曲危弦被吹亂的頭髮,好半天才茫然地偏頭看去。
方才還有人的地方,此時空無一物。
顧從絮帶著相重鏡到了玲瓏墟,掃見那院子中的藥圃涼亭和幽靜的高樓,化為人形扣著相重鏡的腰身,滿意地環掃一周,點頭道:「這裡我很喜歡。」
相重鏡越看越覺得奇怪,就算宋有秋再聰明,也不至於將他院子裡有藥圃的事兒也知曉吧。
正在這時,孔雀從不遠處飛來,落到相重鏡手指上,蹦著啾啾兩聲。
相重鏡這才反應過來:「玉絮宗是你和宋有秋一起弄的?」
小孔雀用力地點頭。
相重鏡嘆息著摸了摸它的小腦袋,孔雀受寵若驚,有些害羞地站在相重鏡手指上,生澀地開了個屏,想要討主人歡心。
只是屏才開到一半,隱約知道開屏是求偶的顧從絮臉色冷厲,一把薅住孔雀那胖得不能行的身子,怒氣沖沖甩了出去。
孔雀悽厲地「啾」了一聲,消失在牆外。
顧從絮抱著相重鏡,將下巴抵在他頸窩,悶聲道:「我不喜歡你和別人說話。」
相重鏡唇角輕輕一彎,撫摸著顧從絮的後腦,笑著提議:「那你把我關起來,誰也不能見?」
誰知顧從絮一聽就更不樂意了:「我不要關你,你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