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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38:12 作者: 一叢音
    一旁的滿秋狹恨不得直接趴到他臉上去數他的睫毛,整個人像是服用了多年寒石散的癮君子乍一斷了藥,痛苦渴求許久才終於得到了藥似的,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痴狂的狀態。

    雲硯里下了九州後,帶著小鳳凰繼續溜達著去買吃的去了。

    顧從絮雙手環臂跟在身後,瞧見滿秋狹恨不得整個人都貼相重鏡身上去,徹底忍不住上前,手指化為龍爪,悄無聲息貼到滿秋狹脖子上。

    滿秋狹被那殺意和寒氣逼得渾身一僵,立刻往旁邊一撤。

    相重鏡正在打量無盡樓,沒注意到兩人的交鋒,一回頭發現滿秋狹離他老遠,疑惑道:「怎麼了?」

    顧從絮已經將龍爪收了回去,正咬著指尖上的生死契,沖相重鏡一笑,好像拿利爪抹別人脖子的不是他一樣。

    滿秋狹:「……」

    滿秋狹搖頭。

    沒怎麼,就是差點變成惡龍下酒菜。

    宋有秋顛顛跟在相重鏡身後,因為滿秋狹的前車之鑑他不敢靠太近,笑嘻嘻的:「劍尊,雲中州如何?我們還以為你要在雲中州待著一直不回來呢。」

    相重鏡笑了笑:「還好——我離開這幾日,九州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嗎?」

    溯一其中之一的分身被他重傷,必定會需要龐大的三毒來療傷、重塑肉身。

    宋有秋一肅,忙將這幾日的消息一一和相重鏡說了。

    相重鏡腳步一頓,詫異道:「危弦……三毒秘境也開了?」

    宋有秋點頭:「只是秘境已經重現,但靈樹天梯還未生長出,無法進入秘境中。」

    相重鏡眉頭輕蹙,當即決定:「我們去三毒秘境。」

    從相重鏡說「拆樓」,滿秋狹大概就知道相重鏡肯定又閒不住四處亂跑,早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他財大氣粗慣了,當即毫不猶豫舍了這剛建好沒兩天的無盡樓。

    宋有秋樂得合不攏嘴。

    相重鏡擔心曲危弦,不想耽誤時間,立刻動身前往三毒秘境。

    有玲瓏塔,幾人根本用不到

    一個時辰便到了靈樹天梯。

    三毒秘境六十年一開,打開時看著就是一座懸在空中的孤島,關閉的時候仿佛一片黑雲漂浮在半空,而靈樹天梯就像是一把鑰匙,每六十年生長成高聳入雲的參天巨樹,將秘境緩緩打開。

    六十年還沒到,現在的靈樹天梯就是一顆尋常不過十丈的參天大樹。

    天正下著滂沱大雨,那靈樹卻落下無數漫天白絮,在雨中飄蕩。

    相重鏡從龍背上躍下去,寬袖無意中掃到一片白絮,那如雪似的白絮像是被戳破了泡泡似的,發出輕微的聲音,消散在半空。

    相重鏡長身玉立,呆怔看著漫天飛絮,他伸出手似乎想要去接住一片飛絮,雪白的絮落在掌心後悉數散去。

    那只是他當年在靈樹上施下陣法殘留下來的執念罷了。

    顧從絮看到他呆呆望著靈樹的神情,莫名有些慌張。

    千年前,還被困在三毒秘境的相重鏡便是用一模一樣的神色去看世間萬物。

    看一盞盞接連熄滅的燈。

    看三毒秘境所有的惡獸。

    看他。

    以前的顧從絮誤以為那樣溫其如玉恍如仙人的相重鏡才是真正的他,現在才驚覺當年的自己有多可笑。

    顧從絮猶豫片刻,上前掐了個決幫相重鏡擋住漫天大雨,絞盡腦汁想要安慰相重鏡,但一張嘴卻不知要如何開口。

    他甚至連相重鏡因什麼難過都不知道。

    好在相重鏡很快就恢復原狀,他將臉上的雨水胡亂抹了抹,道:「三毒秘境現在無人能進去,危弦不在這裡——有秋。」

    正在打算找個地方給滿秋狹蓋樓的宋有秋忙跑過來:「劍尊。」

    相重鏡道:「還能用追蹤香找到宿蠶聲在何處嗎?」

    宋有秋有些為難:「追蹤香只能用一回,再用可能就不太能準確尋到地方。」

    見相重鏡眉頭一皺,宋有秋又忙補了一句:「不過大致的方向是可以的。」

    相重鏡一點頭,道:「大致方向也行。」

    宋有秋忙將追蹤香再次拿了出來,完全沒有閒聊胡扯——反正只要把帳單往雙銜城寄就對了,不必和相重鏡多費口舌。

    追蹤香再次撲扇著翅膀飛往天空,和一隻

    喜鵲擦肩而過。

    余煙裊裊,火焰烈烈,不知過了多久,喜鵲撲扇著翅膀穿過烈火,輕巧地落在一個人的手指上。

    喜鵲啾啾叫了兩聲,似乎在說什麼,面前的人突然悶聲笑了,手指輕輕一抖,喜鵲頓時化為一縷黑霧,緩緩流入他的身體。

    宿蠶聲坐在一片漆黑中,背後是隱約露出的長河似的波光,面前是一堆篝火,將他那張俊美的臉照得半面暖光半年陰沉。

    在一片只有烈火燒灼聲中,隱約能聽到一聲細微無聞的啜泣。

    宿蠶聲正漫不經心拋著一顆小石子玩,聽到聲音微微俯下身,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樂子一樣,眸子一彎,笑道:「你醒了?」

    在他腳下,曲危弦蜷縮著身體躺在冰冷的地方,雙手死死捂著耳朵,似乎極其害怕。

    因為宿蠶聲突然出聲,曲危弦嚇得渾身發抖,完全不敢睜眼。

    「怕什麼呢?」宿蠶聲眯著眼睛,笑著道,「我不會傷你。」

    曲危弦似乎喃喃了一句什麼,宿蠶聲走下椅子,蹲下身掰著曲危弦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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