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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38:12 作者: 一叢音
易郡庭已經跑了過去,正要說話,餘光掃見易掌門已經攤開一半的話,臉頓時綠了。
那畫,正是他在三毒秘境裡提過的被他爹掛在牆上的畫。
畫上是兩肩幽火的相重鏡。
易郡庭:「……」
相重鏡的腳步聲已經近在耳畔,易郡庭眼疾手快,立刻想要將畫給闔起來。
只是他爪子還沒碰到那畫,易掌門就抬手拍了他爪子一下,斥責道:「小兔崽子別亂動,弄壞了你賠給老子?!」
易郡庭:「……」
餘光掃到相重鏡還有三步就到,易郡庭差點要哭了,低聲道:「爹啊,相劍尊到了……」
與此同時,易掌門已經自顧自將畫整個攤開。
易掌門欣賞了一下那畫之後,才後知後覺一愣,偏頭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家兒子。
「你說……誰?」
易郡庭已經不用再重複了,因為相重鏡已經攏著袖子慢條斯理地走到了兩人身後。
「我啊。」相重鏡笑眯眯的,「易掌門安好。」
易掌門高大的身軀一僵,脖子像是生了鏽似的,一點點地轉過來,當視線落在那仿佛從畫上走出來的人,臉上瞬間一片空白。
見識過無數大場面的一宗之主愣是不知要如何反應,一雙眼睛裡寫滿了「木」。
易郡庭都要捂臉哭出來了。
這也……太丟人了點。
相重鏡卻沒覺得有多丟人,他慢悠悠地走上前,垂眸欣賞了下那副畫,摸著下巴稱讚道:「畫功不錯。」
艱難回過神的易掌門:「……」
第66章 雲海抵指
畫上的相重鏡,正是六十年前雙肩落幽火,孤身站在一片黑暗中的模樣。
相重鏡饒有興致地看著,伸出細長的手指輕輕點在那泛黃的畫上,笑著道:「當年我便是這副模樣嗎?」
易掌門呆呆點頭。
相重鏡還是那句話:「畫得很好。」
我很喜歡。
易掌門滿臉茫然。
易郡庭羞憤欲死,忙偷偷戳了自家爹的腰一下。
易掌門立刻回神,忙起身行禮,瓮聲瓮氣:「見過劍尊!恭迎劍尊!劍尊安好!」
相重鏡朝他一笑:「多禮了。」
易掌門沒想到自己偷偷摸摸畫相劍尊正好被本尊逮個正著,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聽到相重鏡這兩句話還以為他不想自己尷尬才這般說的,又羞愧又感動,老臉都通紅一片。
「劍尊息怒……」易掌門訥訥道,「你……不怪罪就好。」
相重鏡失笑,就在這時,攤在桌子上的那副畫驟然騰起一簇火焰,頃刻間將那畫燒得乾乾淨淨。
不光易掌門被嚇住了,就連相重鏡也嚇了一跳。
顧從絮不知何時過來的,正捏著相重鏡的一簇幽火,面無表情地將那副畫燒得一乾二淨。
易掌門認出這人是惡龍,哪怕心疼得淚花都要泛起來了,但還是一個字不敢吭——畢竟是他擅自畫相劍尊在前,但凡換個人知曉自己被人偷偷摸摸畫著還掛在牆上這麼多年,那火指不定是燒到自己身上的。
不過……
為何相劍尊不燒,生氣燒畫的反倒是和相劍尊沒什麼關係的惡龍?
相重鏡偷偷拽了顧從絮一下,在識海中傳音道:「我們三更不生氣了啊,只是一幅畫而已。」
顧從絮還在兇狠瞪著易掌門,聞言又瞪向沒心沒肺的相重鏡:「你怎麼能不在意?!」
那畫上可是相重鏡自己,還被人掛在牆上每日每夜地看,正常人難道不該暴怒斥責嗎?
相重鏡無辜地眨了眨眼。
顧從絮一僵,這才意識到相重鏡是個穿女裝都會歡天喜地的人,哪裡能把他和常人比?
相重鏡安撫他:「沒事沒事,滿秋狹不也經常畫我,我都習慣了。」
這話一出來,顧從絮立刻將仇恨目標轉移向剛剛到來還不知發生什麼事的滿秋狹身上,眼神如刀,恨不得把他執畫筆的爪子給啃了。
滿秋狹:「……」
滿秋狹懵然,這是怎麼了?
顧從絮連自己都覺得很奇怪。
剛去無盡樓時,滿秋狹經常逮著相重鏡來畫畫,相重鏡似乎還樂在其中,什麼姿勢都能順著滿秋狹擺。
當時的顧從絮根本沒覺得有一點排斥,還在那抱著雙臂說風涼話看好戲。
但現在只是過了一段時間,顧從絮突然覺得自己像是被相重鏡下了什麼奇怪的蠱毒似的,一瞧見旁人接觸相重鏡就莫名其妙地不爽,哪怕是畫也不行。
顧從絮陰惻惻地看著滿秋狹,心裡盤算著此人怎麼吃才好吃。
滿秋狹抖了抖,一時間不敢去和惡龍對視。
相重鏡見顧從絮真想啃人了,忙拽著他讓他回識海里。
顧從絮不滿得很,憋著氣化為龍形將自己的龍紋燈盤在中央,氣呼呼地生悶氣去了。
相重鏡正要和他說話,易掌門已經開始滿臉通紅地道歉了。
相重鏡並未覺得冒犯,寒暄了幾句被易掌門請去喝茶賠罪。
劍尊對喝茶沒什麼興趣,但又不好拂了易掌門面子,只好笑著跟著去了。
易掌門是個十分大大咧咧的性子,待人真誠沒什麼壞心,還特意將自己珍藏的茶餅拿出來待客。
他應該極其喜歡那茶,原本心疼得只掰了一點茶葉放在茶壺中,好一會才後知後覺這是招待劍尊的,立刻掰了一堆放進去,動作乾淨利索,絲毫不見方才的摳摳搜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