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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38:12 作者: 一叢音
顧從絮一愣。
相重鏡輕聲夢囈:「三更……」
顧從絮看了他許久,才彆扭地起身上了塌,直接化為原形,粗長的身子在相重鏡身旁圍了一圈,將他蜷縮的身子圈住,龍腦袋枕在尾巴尖上,金色豎瞳看向相重鏡的臉。
真龍的冷冽氣息將相重鏡整個包圍,出乎意料的是,哪怕顧從絮根本沒有觸碰到他分毫,原來還在瑟瑟發抖不停落淚的相重鏡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停止了發抖。
沒一會,他連身子都緩緩放鬆,臉上的淚也止住了。
顧從絮不著痕跡鬆了一口氣,繼而哼了一聲,莫名得意。
這人平日裡不是很囂張嗎,怎麼現在連睡個覺都要龍來陪。
太粘龍了也。
顧從絮得意完,正要繼續修煉,舒展了手腳的相重鏡突然迷迷瞪瞪地伸長了手臂,一把將黑色小龍抱了個滿懷。
顧從絮:「……」
顧從絮嚇得一哆嗦,尾巴尖不受控制地纏住相重鏡的腳踝。
相重鏡睡懵了,抱著鱗片冰冷的龍打了個哆嗦,但還是不肯放手,還像是平日裡抱著被子那樣,臉頰輕輕在龍鱗上蹭了蹭。
顧從絮:「!!!」
顧從絮若是條小白龍,這一蹭肯定原地變成小紅龍。
相重鏡嗅到熟悉的味道,臉上浮現一個迷糊的笑容,夢囈道:「是三更呀。」
原本要強行推開相重鏡的顧從絮突然就下不去手了。
顧從絮的心軟,換來的就是被相重鏡抱了一整夜,第二日一早尾巴尖都僵了。
天光大亮後,滿秋狹如常來叫他起床。
床幔里傳來相重鏡的應答:「很快。」
察覺到外面滿秋狹的腳步聲離開後,相重鏡才懶洋洋地枕著小臂,笑吟吟地看向被子裡僵成柱子的惡龍:「真龍大人還真是正人君子,昨晚睡前還說什麼不願和我同睡一榻,沒想到大半夜就偷偷鑽到人家被子裡竊玉偷花。」
顧從絮鱗片都要燒紅了,怒道:「明明是你……」
相重鏡沒給他辯解的機會,截口道:「三更,你和旁人不同,若是想與我同床共枕直說便是,我定會答應的。」
他說著「嘖」了一聲,動了動小腿,眸子彎成月牙,笑得又邪又壞:「還纏著我腳踝。三更你可知曉在人世,碰別人腳踝就是在求歡啊。」
顧從絮:「……」
顧從絮根本不知道這個,嚇得當即要松尾巴尖,但他纏了一晚上,尾巴尖都沒知覺了,乍一動沒把握好力道,沒鬆開反而拉著相重鏡的腳踝往前一拽。
兩人挨得更近了。
顧從絮內心崩潰,啊啊啊。
相重鏡保持著腳尖勾著龍身的動作,古怪道:「果然是色龍。」
顧從絮:「……」
顧從絮色龍咆哮:「我、沒、有!」
相重鏡才不管他有沒有,反正他心裡舒爽了。
因之前答應讓滿秋狹畫個爽,加上相重鏡馬上要離開無盡道,算是抱著補償的態度,再次讓滿秋狹畫美人圖。
顧從絮離不開他身邊,相重鏡只好將他一起帶了過去。
滿秋狹一看到顧從絮,立刻一扭頭,言簡意賅道:「丑!」
顧從絮:「……」
顧從絮森然道:「吃?」
相重鏡忙道:「不能不能。」
他攔完胃口大開的惡龍,看向滿秋狹,道:「你戴面紗吧。」
「不戴。」滿秋狹冷笑,「這是我的府邸,沒有讓主人戴面紗的道理,要麼讓他滾,要麼讓他爬。」
相重鏡:「……」
顧從絮冷冷道:「我想吃!」
相重鏡簡直兩頭不是人,最後無奈只好讓顧從絮變成小龍模樣纏在自己手臂上。
兩人這才都舒坦了。
相重鏡半靠在搖椅上,一旁的小案上放了一堆滿秋狹為他搜羅來的晦澀難懂的無圖劍譜,他隨手拿起一本,一邊按照記憶中的劍譜來對上面不怎麼懂的字,另類學習認字。
顧從絮不知道他在打什麼算盤,但一看到那上面一整頁密密麻麻的字,頓時覺得能看懂的定是和他主人一樣的奇人。
小龍從他袖子裡爬出來,變成一人高的模樣趴在相重鏡肩頭,也跟著去看那字。
顧從絮一無意識總是拿尾巴尖去夠相重鏡的小腿,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這個舉動,看書看得認真的相重鏡自然也沒在意。
滿秋狹原本中規中矩地畫倚靠在搖椅上的尤物美人圖,看到這個場景,眉頭突然皺了一下。
相重鏡習慣了被畫,早已當滿秋狹不存在,看書看得極其認真,有時候顧從絮問他字,他還會故作矜持地沉聲讀出來,往往都會收穫顧從絮那憧憬的視線。
滿秋狹下筆如游龍,半天后「啊」了一聲,道:「宋有秋昨晚來過一趟,送了副棺材過來。」
相重鏡剛好將一本劍譜看完,聞言抬眸:「什麼棺材?」
滿秋狹一仰頭,下巴點著小案下面:「喏,石棺,據說是定魂棺。」
相重鏡忙將搖椅停下,正要彎腰去看小案下面,視線就對上自己小腿上的龍尾。
相重鏡:「……」
顧從絮:「……」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顧從絮不著痕跡地將龍尾鬆開,好似無事發生。
相重鏡似笑非笑瞥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