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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38:12 作者: 一叢音
顧從絮氣得瞪相重鏡,只是瞪了一眼,顧從絮腦海中突然回想起之前醉酒時,他似乎被什麼東西嚇得清醒了一瞬。
是什麼來著?
顧從絮冥思苦想,終於記起那段讓他震撼到靈台都劇烈震盪的記憶。
他那如雲月不可高攀的主人,溫柔地說:「將你打成結。」
顧從絮:「……」
顧從絮身體僵得更厲害了,比方才誤以為自己睡了相重鏡還要震驚。
相重鏡笑得都要蹬被子了:「三更啊,萬事都得給自己留條退路。你就沒想過,如果我真的是你主人神魂轉世,你現在說的這些話夠我取笑你一萬次了嗎?」
顧從絮心徹底慌了,但還是抱有著希望不肯承認,他故作鎮定,兇巴巴朝相重鏡齜牙:「你不可能是我主人!」
相重鏡笑得更厲害。
逗這條純情真龍真是太有趣了。
相重鏡怕再多說,顧從絮又要氣得回識海縮著了,懶洋洋翻了個身,道:「你知道其他的龍骨在何處嗎?」
顧從絮正在整理那段記憶,聞言睜開眼睛,悶悶道:「若是龍骨未被用隔絕法陣隱藏氣息,我用真身能察覺到周圍一百里的龍骨靈力,但再遠就感知不到了。」
相重鏡起身拿出來九州地圖瞧了瞧:「無盡道周圍一百里皆是荒原森林,若想繼續找,只能進中原。」
顧從絮湊上前,擰眉指了個地方:「這三個字是「去意宗」?」
顧從絮不怎麼認得人類的字,就算當年被主人教過幾個,經過這麼多年也忘得差不多了。
相重鏡隨著他手指的地方望過去,正要自信滿滿地為這條文盲龍答疑解惑,但當視線落在那三個字上時,他自己也是一僵。
相重鏡:「……」
六十年過去,外界的字似乎簡化了許多,相重鏡仔細辨認半天,才故作鎮定道:「嗯,對,就是去意宗。」
顧從絮看著相重鏡的眼神有了些憧憬和羨慕。
當年他主人博學多識,閒著無趣時總是拿著書聚精會神地看,對還是小龍的顧從絮來說,簡直迷人得不得了。
顧從絮對他主人有種莫名的戀慕追捧。
主人愛飲酒,那酒定是好東西;
主人驚才風逸,那博學多才的人肯定和他主人一樣是個值得尊敬的人。
能認得顧從絮不知道的字的相重鏡,地位突然就在真龍心裡拔升了一大截。
相重鏡乾笑,慢悠悠將地圖收起來,打算等會去找滿秋狹問問。
「好,那我們就去中原。」
兩人剛商議好,外面就傳來滿秋狹的聲音。
「曲危弦來了,他又不戴面紗,醜死我了,你快出來給我看看。」
相重鏡:「……」
相重鏡無奈地起身將凌亂的衣衫整理好,打開了門,道:「他不戴你不能戴嗎?」
「一時忘了。」滿秋狹隨口說著,發紅的眼睛連忙盯著相重鏡的臉瞧個不停,好一會才終於飽了眼福,「你見不見他?」
相重鏡:「見,孔雀來了嗎?」
「沒有。」
相重鏡這才放下心來,朝著房裡一勾手,道:「走吧。」
滿秋狹還在疑惑他在和誰說話,就看到一個著黑衣的男人面無表情從房裡走出,氣勢冷冽,還帶著連人類修士都能隱約查到的威壓。
顧從絮氣勢太重,竟然讓滿秋狹第一時間忽略了他的臉。
滿秋狹詫異道:「他是……」
相重鏡道:「顧三……」
他還沒說完,顧從絮就瞪了他一眼。
相重鏡只好改口道:「是真龍大人啊。」
真龍大人這才滿意了。
滿秋狹:「……」
滿秋狹詫異地看著滿身煞氣的顧從絮,哪怕是膽大如他也不敢隨意去招惹此人,相重鏡卻像是根本沒瞧出來顧從絮身上駭人的威壓似的,竟然還面無表情調笑他。
滿秋狹自覺自己已經很瘋了,沒想到相重鏡比他還不怕死。
好一會,滿秋狹才後知後覺捂住了眼睛,血痕又流了滿手滿臉。
顧從絮:「……」
顧從絮森然道:「我長得很醜嗎?」
滿秋狹一邊仰著頭乖乖讓相重鏡給他擦眼睛一邊點頭,含糊道:「醜死我了。」
顧從絮:「……」
顧從絮豎瞳全是冷意,面無表情問相重鏡:「能吃嗎?」
相重鏡唯恐顧從絮真的把滿秋狹整個吞了,道:「不能。」
滿秋狹還在嘀咕:「丑還不讓人說了不成?——重鏡,你給我吹一吹眼睛好不好,睫毛好像進去了。」
顧從絮徹底忍不住了,一把拉住相重鏡的手,默默磨牙:「走,不是要去見人嗎?你在這耽擱什麼?」
相重鏡被顧從絮握著手腕一扯,腳下踉蹌猝不及防半邊身子挨到顧從絮臂彎里,渾身一僵。
滿秋狹恢復視線的第一眼,就瞧見相重鏡像是情竇初開似的,靠在顧從絮身上,耳根都紅透了。
顧從絮根本不想和滿秋狹多說,恨恨瞪他一眼:「既然不能吃,那就走。」
相重鏡渾渾噩噩被顧從絮拉走了。
滿秋狹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回想起御獸大典上相重鏡比試玉牌上那個「顧三更」,臉色神情突然有些古怪。
這個真龍倒是真有些能耐,竟然能讓喜怒不形於色的相重鏡這麼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