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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38:12 作者: 一叢音
——若不是晉楚齡後退的快,他的脖子可能會被那一劍給削掉。
晉楚齡不可置信地看著相重鏡,嘴唇輕抖:「哥哥?」
相重鏡根本沒看他,反而垂眸瞥見自己袖子上濺上的血,「嘖」了一聲,小聲嘀咕:「等會滿秋狹又要囉嗦了。」
晉楚齡死死握著手,指甲幾乎陷入掌心,他人畜無害楚楚可憐的表情此時有些怪異,似乎帶著點陰鷙森然,又被他強行按捺下去。
「哥哥……」他死死捂著脖子,眼淚簌簌往下掉,「你……」
「就算我和惡龍簽契,你們便要將我封印嗎?」相重鏡故作出來的溫柔已經悉數褪去,他冷冷看著晉楚齡,眸里全是厭惡,「回去好好查一查當年三門那些老不死的到底做了什麼,我不要口頭上說說的歉意,那樣只會讓我更噁心你們。」
晉楚齡一個踉蹌,險些癱坐在地上,他滿臉失魂落魄,似乎沒想到相重鏡會對他說出這種話。
相重鏡將瓊廿一塞到袖子裡,一把拽住易郡庭的手,看也不看晉楚齡就要往前走。
晉楚齡滿臉是淚,正要去留他,無意中看見相重鏡握在易郡庭手腕上的五指,當即愣在原地。
一直只對他特殊的相重鏡,有朝一日竟然也對一個陌生人這麼親昵。
手……
晉楚齡全是淚的眸子轉瞬變得猩紅,無數殺意湧上心頭,方才拼命壓抑的戾氣也驟然釋放出來。
只是頃刻間,那身形纖細的少年化為高大的男人,神色陰冷地看向易郡庭的手。
易郡庭突然覺得手腕有些涼,還沒多想突然感覺有人憑空出現在自己面前,一把將他護在懷裡。
砰的一聲悶響,荒地上的泥土被撞得一陣飛起,灰塵滿地。
易郡庭迷迷瞪瞪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感覺抱著自己的人手掌冰涼,不像是活人的氣息。
他微微仰頭,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瘋狂旋轉的骰子,接著便是瓊廿一那張死不正經的臉。
易郡庭一呆。
瓊廿一一手將易郡庭抱著,一手朝前,衣袍翻飛,姿態瀟灑地阻擋住晉楚齡揮過來的強悍妖力。
他挑著細長的眉,言笑晏晏:「晉楚宗主,惱羞成怒可就沒意思了啊,有什麼仇什麼怨你朝我主人打,遷怒一個孩子算什麼本事?」
易郡庭:「……」
相重鏡:「……」
真是他的好廿一。
易郡庭忙從他懷裡起來,這才意識到方才晉楚齡好像要殺自己,而一向總以欺負他為樂的瓊廿一為他擋了一擊。
相重鏡視線冷淡看向晉楚齡,眸里全是嫌惡。
晉楚齡回過神後立刻後悔了,他往前一步,訥訥道:「重鏡,我並非有意。」
相重鏡根本不想和他多做糾纏,檢查了下易郡庭沒被傷到,轉身就走。
只是這一次他沒再去牽易郡庭的手。
易郡庭呆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差點被殺的後怕讓他有些驚魂未定。
瓊廿一笑眯眯地握著易郡庭的手,一邊走一邊道:「來,押大押小?」
易郡庭怯怯看他,終於對此人改觀了些。
他正要開口,相重鏡就冷冷掃來一眼:「二十一。」
瓊廿一連忙噤聲。
在外面浪了這麼些年,差點忘記了不能在主人面前提任何有關賭的話,否則又要挨一頓削。
三人順利離開,那發了瘋的晉楚齡不知為何也沒有再追上來。
在進了城門後,易郡庭試探著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白衣少年依然呆呆站在原地,身形纖細,仿佛一陣風都能吹到似的。
***
時隔六十年,瓊廿一終於重見天日,看到周圍塵世喧鬧,眼睛發光左看右看,渾身都是遮掩不住的亢奮。
相重鏡跟著易郡庭往御獸大典報名的地方走,瓊廿一瘋了似的滿城跑,每隔一會就拎著一堆東西回來,眼巴巴地讓相重鏡選哪個最好看。
相重鏡哪個都沒選,選擇把他揍一頓。
瓊廿一:「……」
沒一會,瓊廿一就玩膩了,溜達著蹭到相重鏡面前,嬉皮笑臉道:「主人,那晉楚齡不是個輕易放棄的性子,你確定他不會再來煩你嗎?」
相重鏡看了看不遠處正在大排長隊的府邸門口,知道那裡便是報名的地方,隨意應道:「他會,但不會再用那張皮來了。」
瓊廿一一歪頭,不明所以。
三人沒走幾步,一旁突然有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子顛顛跑了過來,在路過相重鏡面前時突然左腳拌右腳,啪嘰一聲臉朝地拍在地上,手中的糖葫蘆滾著掉在相重鏡一塵不染的靴子上。
孩子強忍眼淚,掙扎著爬起來,微微仰著頭,露出脖頸上還未癒合的一道傷口。
他看見糖葫蘆黏在相重鏡的靴子上,忙不迭地哽咽道歉:「哥哥,對不起。」
相重鏡:「……」
相重鏡面無表情,一腳將那孩子剛抬起來的頭再次踩回了地上。
晉楚齡:「……」
周圍的人:「……」
瓊廿一一把抱住相重鏡的腰拼命往後扯:「主人!主人算了算了!這是在外面!」
相重鏡被扯回去,沉著臉還想再踹幾腳,但總是夠不著只能作罷。
等他拂開瓊廿一站穩後,這才意識到周圍的修士全都在用一種看人渣的眼神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