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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38:12 作者: 一叢音
    識海中的顧從絮一言難盡道:「你身邊的人怎麼沒一個正常人?」

    相重鏡:「……」

    相重鏡難得沒反駁,沒再管發瘋的滿秋狹,道:「三更,來。」

    顧從絮冷笑一聲:「我不叫三更。」

    說罷,他從袖子中竄出半個腦袋來,真龍威壓如同潮水似的,毫不留情地朝著還在搖尾巴的雪狼沖了過去。

    雪狼一個踉蹌,直直四爪著地拍在地上。

    第16章 雙銜賭坊

    半刻鐘後,相重鏡將右手收回,分開唇伸著舌尖輕輕舔舐手背上剛剛幻化出的契文處,眸子彎著,嘴唇殷紅,活像是勾人的妖精。

    「它已是我的了。」

    被強行震碎生死契,又被相重鏡強行簽了主僕契的雪狼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茫然蹲在地上,嗚嗚兩聲。

    滿秋狹臉上一片麻木,面無表情了許久才倒吸一口涼氣,終於回了神。

    他匪夷所思道:「你……真的震碎了宿蠶聲的……」

    相重鏡酒意席捲腦海,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歪倒在榻上,一邊說一邊低低地笑,他眼眸仿佛蒙了霧,眼底有兩道紅痕,羽睫陰影垂下,顯得越發惑人。

    「你若不信,可以去宿蠶聲那瞧一瞧。」

    滿秋狹還是無法接受沒有靈力的相重鏡能將三界首尊宿蠶聲的生死契強行震碎,但相重鏡手背上的契紋又做不了假。

    滿秋狹艱難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相重鏡側著身子,腦袋枕在手臂上,眸子全是微醉的迷離,他仿佛惡作劇得逞的孩子,狡黠笑著,輕輕啟唇用氣音小聲道:「不告訴你。」

    滿秋狹:「……」

    滿秋狹本來還在震驚相重鏡是如何結契的,但瞧見他這副醉醺醺迷瞪瞪的樣子,呼吸都急促了一瞬。

    瞧見這麼活色生香的一幕,滿秋狹才驚覺方才自己想要擺布這副痴傻皮囊的想法到底有多愚蠢了。

    滿秋狹這些年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美人,但再美的人他最多瞧不到一個時辰就覺得醜陋。

    世間萬物瞬變,一個甲子後,就算再深情的愛慕也會隨光陰流逝,消磨殆盡。

    但在滿秋狹眼中,相重鏡卻是不同的。

    這麼多年過去,當年相重鏡一劍破雲霄的畫面,如同烙印似的牢牢刻在滿秋狹記憶中。

    世間皮囊再美,也始終比不上相重鏡一個眼神來得勾魂絕艷。

    滿秋狹直勾勾盯著相重鏡微醺的臉龐,神使鬼差地欺身上前,正要開口時,一旁突然傳來一道兇悍的妖力,氣勢洶洶朝著滿秋狹襲來。

    滿秋狹眉頭一蹙,冷冷偏頭看去,護體靈力化為一根根銀針漂浮在身旁,一陣寒光閃過,將那妖力驟然擊散。

    旁邊原本雪狼趴著的地方,此時蹲著一個齜著牙的白衣少年,正齜牙朝著滿秋狹「啊嗚」地叫著,看起來像是在威懾。

    滿秋狹挑眉:「那隻雪狼,化形了?」

    相重鏡輕輕半張開眼睛,琉璃珠子似的眼睛從半闔的羽睫下看來,笑著道:「竟然?」

    雪狼當年只是一隻尋常幼狼,因無意中救了宿蠶聲一命,被宿蠶聲自小養到大。

    沒有妖力的狼壽命極短,宿蠶聲便不要錢似的將靈藥往它身上砸,硬生生讓他修煉成靈獸。

    不過也僅僅止步於此了。

    雪狼血脈不純,就算吞了大乘期的元丹,也無法突破天極。

    連相重鏡都沒想到,結了主僕契後,那頭蠢狼居然真的化形了。

    相重鏡撐起身子坐在床邊,朝著那齜牙的雪狼招招手。

    少年立刻四爪著地跑了過來,但他已化為人身,不太習慣這副軀體,才剛跑了兩步就踉蹌著摔倒,臉朝地滾了好幾圈,剛剛好團成球撞到相重鏡腳邊。

    雪狼忙爬起來,蹲在地上,兩隻手還像是狼形那樣垂著按在腳邊,兩隻毛茸茸的耳朵微微動著,獸瞳亮晶晶地注視著相重鏡。

    相重鏡俯下身,伸出手勾著雪狼的下巴左看右看,似笑非笑道:「倒是和你主人長得極像。」

    滿秋狹無意中瞥見雪狼那張臉,急忙撇過頭去,但沒一會還是捂住了眼睛,那指縫中竟然滑下兩行血痕,緩緩順著他的手背滴落到袖子裡。

    被丑傷了。

    相重鏡:「……」

    相重鏡嘆息,對雪狼道:「變回去。」

    雪狼忙嗷嗚一聲,變回了小狼般大小,討好地在他掌心蹭來蹭去。

    這傻狼似乎都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換了人,還在沒心沒肺地在地上打滾。

    相重鏡將它打發出去玩,滿秋狹緩了好一會才止住血,恢復視線後更是盯著相重鏡的臉不放。

    相重鏡將自己手背上的契紋隱去,撐著下頜打了個哈欠,含糊道:「御獸大典什麼時候開始?」

    滿秋狹有問必答:「六日後。」

    「我要參加。」

    滿秋狹正在擦羽睫上的血痕,手指一頓,古怪看他。

    「宿首尊心高氣傲,定不會讓人知曉自己被奪了靈獸。」相重鏡手指輕輕在臉側敲了敲,笑了起來,「你說我若用雪狼參加御獸大典,眾目睽睽之下,宿首尊會是什麼反應?」

    滿秋狹:「……」

    滿秋狹幽幽道:「你倒是心狠。」

    相重鏡笑得倒在軟榻上,翻了個身將被子卷在身上,一邊笑一邊夢囈似的喃喃道:「這才到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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