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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6:36:51 作者: 北風信子
    殷寶華怒喝:「閉嘴。」

    殷寶華跑出了院子,裴元白追了出去,卻看見殷寶華騎上了一匹棗紅色的馬,揚鞭而去。

    「我和你,恩義兩絕!」這是殷寶華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裴元白覺得,自己短短二十多年的生命中,一直在追尋,一直在失去。

    而今天,他又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他從前厭惡上京的從容平淡,現在他卻恨從前的無知無畏。

    他從未體驗過的極致愛恨,全部在今夜,一一品嘗。

    ***

    杭州府驛館。

    已經是深夜,水秀山奇的富貴錦繡鄉也隱去了它的面容。

    衛陵閉著眼睛,呼吸和緩。

    窗欞外忽然透過一陣風,然後是帶著冷意的刀劍逼向了衛陵的脖頸。

    但是很快,握刀的手被擒住了,衛陵睜開了眼睛,眸中有爍爍精光。

    屋內的三五個黑衣人霎時間有些亂了,但是很快鎮定起來,他們都是偷襲的各種好手,況且是以多勝少的局面。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三兩下,衛陵就放到了他們,屋外馬上衝進來了護衛。

    「將軍,屬下來遲。」

    衛陵揉了揉手腕,淡淡說道:「將他們綁起來。」

    屬下綁好了刺客,問衛陵道:「將軍,今夜結束了嗎?」

    衛陵冷冷笑了笑:「結束?遠遠沒有結束,傳我號令,今夜突襲總督府。」

    衛陵領了一千兵士圍住了總督府。

    讓衛陵稍敢意外的是,胡大人看到敗局已定,竟然沒有抵抗,於是今晚只有傷者,沒有亡者。

    胡大人親自迎了出來,請衛陵在屋裡喝酒。

    胡大人飲了一盞,看見衛陵沒有動酒盞的意思,哂然一笑:「怎麼,你以為我會在酒中下毒?」

    衛陵哈哈大笑,然後飲下了這一盞酒。

    胡大人喝道:「好,少年俠氣。」

    衛陵搖搖頭,嘆息說道:「其實,我到杭州府後,聽說了胡大人的事跡,我總覺得,胡大人不會和許暉同流合污,是個為國為民的人。」

    胡大人看起來有些黯然,然後他搖頭道:「我不是光明磊落的人,」他看了一眼衛陵,「今夜你能夠逃脫,也是我的命。」

    衛陵笑了一笑:「是嗎?只派三兩人就要取我性命?總督大人是在賭運氣吧。」

    胡大人飲酒不語。

    一邊是恩師,一邊是社稷,兩難境地,他只好勉力試一試。

    上天給出了結果,他就聽天由命吧。

    胡大人從腰中解下了兵符,遞給了衛陵:「去吧。」

    衛陵一手捏住兵符,他起身,對胡大人行了一禮:「在下和孫將軍雖然有過領兵,但對此地情況不明,還望總督大人不吝賜教。」

    他抬起眼,對胡大人說道:「此次剿匪成功,在下定會向朝廷稟報,酌情為將軍請賞。」

    請賞?

    事後,不要牽連家人就該千恩萬謝了。

    胡大人苦笑,但是到底心底有些微茫的希望。

    ***

    許家被抄,許太后自然雷霆萬鈞。

    她怒斥殷衢忤逆不孝,雖然如今看來,許太后已經失勢,但是孝字當頭一壓,皇帝怎麼動作都失去了大義。

    所以至今,所有罪名都沒有往太后頭上安。

    在陸桓狀告許暉當日,殷衢決定幽禁許太后,將慈寧宮困成一座孤島哦,只是沒有想到許太后搶先一步,下朝後竟然出現在太和門處,對群臣哭訴:「恐皇帝殺我,我命休矣。」

    殷衢無奈之下,又與許太后上演一出母慈子孝的戲碼。

    許太后於是說:「哀家身體欠安,欲出宮將養身體,皇帝以為如何?」

    許太后意志堅定,眼看太后和皇帝就要在群臣眼皮底下對峙,史官愁得不行,不知道怎樣維護天家顏面。

    沒有想到,殷衢簡單同意了:「就依母后所言。」

    一時間,眾臣簡直要以為皇帝早就準備好了鴆毒,在許太后路途上就送她歸西。

    許太后的臉色也略有不好看,她勉強笑了笑,總歸是如她所願。

    夜裡,夫妻兩人在坤寧宮私語。

    殷明鸞問道:「哥哥就這樣放了許太后走?她走之後,不知道會不會弄出亂子。」

    殷衢輕輕撫了撫殷明鸞的小腹,感覺到了隆起的輪廓,心裡熨帖,聲音也溫柔起來:「你月份漸漸大了,留她在宮中,朕總擔心會對你不利,不如讓她離開,最壞不過是去同遼王一同造反,朕可以應付,但若她對你不利,朕想到這種可能,就夜寐難安。」

    提到遼王這件事,殷明鸞不由得又開始操心,她問道:「若是遼王真的反了,我們該什麼辦,朝中可有人能領兵嗎?」

    殷衢冷冷笑了笑:「這正是許太后挑唆胡大人的原因,她料定朕缺少將才,會容忍胡大人藉機要挾,但是她沒想到,朕讓孫將軍和衛陵去了。」

    殷明鸞有些緊張:「可是,孫將軍和衛陵南下後,哥哥怎麼應對遼王?」

    殷衢說道:「林斐自幼習兵書,後來也指揮過對抗胡國大戰。」

    殷明鸞點頭:「對,林將軍可以。」

    她些微放下了心。

    殷衢卻說:「但是林斐畢竟根基淺薄,軍中多有不服他的人,一旦軍心不齊,則恐生變。」

    殷明鸞緊張:「那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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